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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叫煉實詞

從大的範圍來說,古詩詞的煉字不外煉實詞和煉虛詞。

先說煉實詞。

壹是煉數量詞。

數量詞大約和講究概念與邏輯的數學、物理有某種密切的關系,因此,從文學特別是詩歌的角度來看,它似乎是枯燥乏味的。其實不然,優秀詩人的筆就仿佛是童話中壹根可以使沙漠湧出綠洲的魔杖,那經過精心選擇提煉的數量詞,在他們的驅遣之下卻可以產生豐富雋永的詩情。

例1:庾信《小園賦》中的“壹寸二寸之魚,三竿兩竿之竹”,前人稱之為“讀之騷逸欲絕”。

例2:李商隱的《錦瑟》,開篇就是“錦瑟無端五十弦,壹弦壹柱思華年”。“五十弦”“壹弦”“壹柱”這些並非富於詩意的數量詞,在詩人筆下,卻獲得了壹種朦朧之美與多義之美。

例3:“前村深雪裏,昨夜數枝開”,鄭谷把詩僧齊己的《早梅》詩中的“數枝開”,改為“壹枝開”,使“壹枝”與“早”意絲絲入扣。齊己因此拜鄭谷為“壹字師”。

二是煉形容詞。

詩歌是社會生活的主觀化的表現,少不了繪景摹狀,化抽象為具體,變無形為有形,使人如聞其聲,如見其人,如觸其物,如歷其境。這種任務,相當壹部分是由形容詞來承擔的。我國古詩詞中煉形容詞,有兩種情況值得特別註意,壹種是形容詞的重疊運用,壹種是表顏色的形容詞於句首與句末的運用。

例1:王維《觀獵》第三四兩句:“草枯鷹眼疾,雪盡馬蹄輕。”這兩句話***有四個句子形式,“枯”“疾”“盡”“輕”都是謂語。但是“枯”與“盡”是平常的謂語,而“疾”與“輕”是煉字。草枯以後,鷹的眼睛看得更清楚了,詩人不說看清楚,而說“快(疾)”,“快”比“清楚”更形象。雪盡以後,馬蹄走得更快了,詩人不說快,而說“輕”,“輕”比“快”又更形象。

例2:王維的“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此二聯像壹幅巨大的風景畫,形象地描繪了塞外蒼涼的景象。“直”字展現壹種挺拔堅毅之美;落日之圓,襯托在萬裏戈壁背景之上,給人以蒼茫之感。二字將直線之美與渾圓之美融為壹體。

三是煉動詞。

壹首詩,是由壹些詩的意象按照壹定的藝術構思組合而成的,而真正能構成鮮明的化美為媚的意象的詞。主要是表動態的具象動詞。因為名詞在詩句中往往只是壹個被陳述的對象,它本身沒有表述性,而能給作主語的名詞以生動的形態的,主要就是常常充當謂語的動詞,這樣,具象動詞的提煉,就成了中國古典詩歌煉字的主要內容,離開了煉動詞,煉字藝術就會黯然失色。

例1:李白《塞下曲》第壹首:“曉戰隨金鼓,宵眠抱玉鞍。”“隨”和“抱”這兩個字都煉得很好。鼓是進軍的信號,所以只有“隨”字最合適。“宵眠抱玉鞍”要比“伴玉鞍”“傍玉鞍”等說法好得多,因為只有“抱”字才能顯示出枕戈待旦的緊張情況。

例2:李白《訪戴天山道士不遇》:“犬吠水聲中,桃花帶露濃。樹深時見時見鹿,溪午不聞鐘。野竹分青靄,飛泉掛碧峰。無人知所去,愁倚兩三松。”頸聯對仗工整,意境優美,野竹與雲氣相接,這本是壹幅靜景,但詩人用了壹個“分”字,就有了動的意味,它使人聯想到隨山崗徐徐移動的雲霧,不斷從野竹梢頭飄過的情景。壹線泉水,淩空飛瀉,這本來是壹幅動景,然而詩人用壹個“掛”字,就由動化靜了,它使人想見到山峰的陡峭和山泉垂直落下的圖景。

例3:杜甫《春望》第三四兩句:“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 濺”和“驚”都是煉字。它們都是使動詞:花使淚濺,鳥使心驚。春來了,鳥語花香,本來應該歡笑愉快;現在由於國家遭逢喪亂,壹家流離分散,花香鳥語只能使詩人濺淚驚心罷了。

四是煉特殊詞。

在詩文中,有壹些詞本身與眾不同。主要有如下兩類:

1、疊詞:疊詞在古詩中主要為兩類,壹是動詞性重疊,壹是形容詞性重疊,其作用,壹是可增強語言的韻律感,二是可起強調作用。

如劉禹錫《<竹枝詞>其壹》“楊柳青青江水平,聞郎江上唱歌聲。”,“青青”便是疊詞,突出程度,指“很青”。

如李清照《聲聲慢》前三句“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戚戚”,連用七組疊詞(第壹二組為動詞重疊,後五組為形容詞重疊),表現恍惚、寂寞、悲傷三層遞進的意境,真有大珠小珠落玉盤之妙。唐圭璋《唐宋詞簡釋》曾申說其婉妙:中心無定,如有所失,故曰“尋尋覓覓”。房櫳寂靜,空床無人,故曰“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戚戚”六字,更深壹層,寫孤獨之苦況,愈難為懷。

2、擬聲詞:其主要作用是使詩文更生動形象,使人有身臨其境之感。

如李煜《浪淘沙》中的“簾外雨潺潺,春意闌珊,羅衾不耐五更寒。”中的“潺潺”就是擬聲。  

又如杜甫《登高》中的“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中的“蕭蕭”。   3、表顏色的詞:這些詞有時作謂語用,有時作定語用,有時作主語或賓語用。但是作用只有壹個,顏色壹般表現心情,增強描寫的色彩感和畫面感,渲染氣氛。

欣賞時,或抓住能表現色彩組合的字眼,體會詩歌的濃郁的畫意與鮮明的節奏。如“兩個黃鸝鳴翠柳,壹行白鷺上青天”,黃、翠、白、青四種顏色,點綴得錯落有致,而且由點到線,向著無限的空間延伸,畫面靜中有動,富有鮮明的立體節奏感。

或抓住能表現鮮明對比色彩的字眼,體會詩歌感情色彩的濃度:“流光容易把人 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紅與綠道出了蔣捷感嘆時序匆匆,春光易逝的這份兒“著色的思緒”。

就是抓住單壹色彩表現的詞也能體會到詩人的濃情:“記得綠羅裙,處處憐芳草。”“曉來誰染霜林醉,總是離人淚!”憐惜與傷別離的情愫盡在“綠”與“醉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