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方藝術史上,維納斯的手最美,最醉人。這些“空”的手只存在於想象中,然而,這些手是最美的。自從斷臂女神於1820年春天在希臘愛琴海米洛斯島的洞穴中被發現以來,無數藝術家試圖復原她的手臂。但是,無論什麽樣的修復方案,在原作面前都黯然失色。藝術家閃耀的靈感是永遠無法復制的,更不用說揣測兩千年前的意境了。雖然她的雙臂殘缺不全,但並不影響雕像的整體美感,充滿了魅力、統壹和變化。無論人們在哪裏欣賞,都能欣賞到美。從某種意義上說,正是因為失去了雙臂,維納斯不再是神話中的嫉妒女神,而是壹個純潔、高貴、優雅的女人,壹個真正的美神。相反,斷臂維納斯的永恒殘缺,拓展了我們欣賞、回味和想象的空間。我寧願永遠找不到這雙手,讓無所不能的想象力體會到人類美的真諦。也許這就是所謂殘缺美的美學根源。
這讓我想起了禪宗的“大飲”和“頓悟”。禪宗認為真正的佛教是無法用普通的語言或邏輯來解釋的,所以它往往以某種極端的方式切斷正常的理性思維,使人跳出常規的思維模式,用整個身心去把握不可言說的佛教,即所謂文字不寫,直指人心,悟出真理。所以我們經常會看到禪宗公案中有很多答非所問,甚至驚世駭俗的飲料。金星斷臂讓人思考,任何具象的手臂都無法超越想象中的完美。從這個意義上來說,人們接受完整的原始維納斯可能並不容易。禪的不可言說的境界,其實就是維納斯的斷臂。人的感情是與生俱來的,用心去了解這個世界其實是最容易的。最難的是給自己的感情壹個合適的表達形式。禪宗大師在悟道時拋棄了語言形式,而天才藝術家甚至拋棄了文字,直接用自己的作品來定義美,而這些作品如《維納斯》也有力地改變和更新了人們對美的認識。原因很簡單。語言功能是人們根據客觀世界的經驗進行主觀提煉的結晶,因此必然具有壹定的局限性。比如在我面前放壹朵芬芳的玫瑰,壹片熱氣騰騰的熟牛肉,壹瓶巴黎香水,只能用“好香”來形容這三種完全不同香味的意境。也許我可以用壹些隱喻或者通感來嘗試捕捉這三種氣味的區別,但與我們的感官世界相比,語言只是壹種極其可憐的尷尬。面對這種尷尬,我寧願拋棄比喻性的語言,用我的全部身心去欣賞這個世界不可言說的奇妙。只有這樣,我才能真正享受到玫瑰、牛肉和香水的不同美味,就像我們面對斷臂維納斯壹樣。也正因為如此,金星才真正成為人類世界永恒的美的典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