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爬過中華大地數不盡的山峰,也遊過中華大地無數的江河。在長沙,他遊過湘江;在廣州,他遊過珠江;在南寧,他遊過邕江;在杭州,他遊過錢塘江;在南昌,他遊過贛江;在武漢,他遊過長江。
他曾對人解釋說,這首《水調歌頭·遊泳》,“是反映社會主義建設的”。如果說,翻越無數山峰的他,曾經踩出壹條中國革命的勝利之路,那麽,渴望搏擊江河風浪的他,則親身體驗到勝利後的中國發生的變化,是那麽地讓他欣喜異常。
於是,他禁不住唱出新的贊歌———
才飲長沙水,又食武昌魚。
萬裏長江橫渡,極目楚天舒。
不管風吹浪打,勝似閑庭信步,今日得寬余。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風檣動,龜蛇靜,起宏圖。
壹橋飛架南北,天塹變通途。
更立西江石壁,截斷巫山雲雨,高峽出平湖。
神女應無恙,當驚世界殊。
楷書小李書法?《水調歌頭·遊泳》
1956年5月,他離開北京南下前,剛剛作完著名的《論十大關系》的報告。這次南下,他先是到了廣州,隨後從廣州北返。後來,他在長沙暢遊了湘江。旋即到了武漢。為長江而來,自然要到中流擊水。
他曾佇立長江邊上的黃鶴樓,所見是“沈沈壹線穿南北”的滿目蒼涼和“龜蛇鎖大江”的沈郁。因為他那時的心情是蒼涼的。如今,正在修建的長江大橋的橋墩,有如宏圖壹般聳立在水面。在江中揮臂擊水,於風吹浪打之中,他悠然地從橋墩旁邊劃過。
在《建國方略》這部嘔心瀝血之作中,有先行者勾勒的青藏鐵路設計圖,有設想的三峽水電工程。但是,在積貧積弱的舊中國,他的壹腔熱情只能化為縹緲的雲、失落的夢。
宏圖在胸的他開始充滿信心地要駕馭那飄渺的雲,去實現那丟失的夢。讓高聳的巨型水壩———“西江石壁”,去截斷巫山的雲,巴山的雨。寫完《水調歌頭·遊泳》壹年後,他從重慶乘船東下,經過他魂牽夢繞的三峽。
1957年7月7日那天,他發了壹封的電報,大致的內容是:他將乘船東下,看三峽。請求如果三峽間確能下水,則下水過三峽,或只遊三峽間有把握之壹個峽。經過派人調查和試水,並沒有同意他這個要求。
沒有遊成三峽,他卻沒有忘記三峽工程。他的詩,促進了三峽工程的論證和調研。他的詩,也曾作為壹種動力,促進了三峽大工程的前期工程———葛洲壩的建設。
經過幾代人的努力,三峽工程上馬了。千百年沈寂的土地煥發了生機。如今,圍堰合龍了。大江截流了。大壩聳立起來了。高峽平湖也蓄水了,發電了。
漸露真容的“西江石壁”,妳知道嗎?半個世紀前,有壹位詩人,為妳的誕生,曾經熱情謳歌,曾經魂牽夢繞,曾經中流擊水……
漸露真容的“西江石壁”,妳知道嗎?有壹位詩人,因為生前沒有看到妳的真容,曾遺憾地說:“將來我了,三峽工程修成以後,不要忘了在慶典時告訴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