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又在向往他心中的那片草原了。
我和明是鄰居,也是大學同學,畢業後,又壹起留在了省城。明是蒙古族,可離開了草原太久。沒有馳騁草原的颯爽風姿,沒有吃羊肉喝羊奶的生活,雖告別了草原,卻秉承了草原人能歌善舞的天性,拉得壹手出神入化的馬頭琴。
每每有空,我們三五人,就聚在壹起,明便是那拉曲的人。
悠揚的琴聲如流水般潺潺跳動著。明身體正直挺直,左腳在前右腳在後,呈丁字步,琴箱右下角夾在右腿的大腿與小腿之間的連接處,琴箱左下角放在左腿的小腿的最上方。右手虎口打開夾住弓柄,無名指與小拇指在弓毛上,食指與中指放在弓桿上,左手持琴,大臂與小臂呈九十度,正在演奏《我從草原來》。那深邃的目光,那專註的表情,牽住思鄉人那歸鄉的心,壹起隨那美妙的琴聲,飄到了那片遙遠的草原上。
琴聲激昂,如駿馬奔馳,壹匹匹栗棕色的高頭大馬奔馳在碧青色的草原上,四蹄翻騰,長鬃飛揚,那領頭馬上的少年,意氣風發。
琴聲婉轉,似牽著阿媽的手,看碧草蕩蕩,看紅日歸山。阿媽慈愛的目光,阿媽講的草原故事,溫暖了整片草原。
琴聲醇美,如阿媽精心熬制的鹹奶茶,香氣四溢,甘冽醇厚,甜在嘴裏,醉在心裏。
琴聲低訴,仿佛遠行的孩子在夢吟呢喃,夢中竟是馳騁的駿馬,溫順的綿羊,還有阿媽慈愛的臉龐。
“八百年歷史,八百年愛,八百年江河八百年海,同在高原藍天下,八百年歷史深情的愛……我從草原來”!我們忍不住跟著琴聲唱了起來,琴聲牽著歌聲,歌聲和著琴聲,飛向了那個遙遠的地方。
鄉愁是壹根細細的琴弦,我在琴的這壹頭,妳在弦的那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