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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江蘇的現代詩歌

江蘇女詩人若荷影子的詩18首欣賞

女人

有幽雅的蝶,小翅迷離飛舞

有凜冽的風中迎來艷美奪目的花朵

有藍天裏暗藏的白雲散發陽光的氣味

有倔強的小草,瓦礫突現壹枚嫩綠的光

有枝葉頂尖壹抹自由的風

及壹絲絲令人憐愛,潮濕的雨

有水洗滌、環繞、浸潤

時光,河流,男人

將荒唐的神話落英般撒向人世

夢境,修飾成悠美的羅裙

隨身攜帶毒的藥,迷幻的情,白狐般妖媚

可以破敗妳的鐵骨,占據妳的柔情

並且柔軟了妳的英雄豪情

她把所愛的人描摹在霧中雲裏山裏

在幾千年的詩詞行間距裏伸出纖纖素手

俘虜了天下癡情的人

然後,乘著夜色趁著月光而來

追逐月光而去

即使有毒

妳還是必須要將她捧在手心

將她刻在肋骨上,隨時感受疼痛

必須壹生壹世只需她壹人住進妳的心房

妳刻骨銘心地走完今世的路

在來生的路口依然執著地等她

生銹的門

是時光的風吹暗了鮮亮的衣裳

也是時光的雨除去了年輕的外貌

慢慢地,它日夜地生銹

粗糙得可以輕易地磨損路過的目光

用鑰匙把它打開,又用鎖把它關閉

我每天會不經意去觸摸它

像觸摸壹張慢慢老去的臉

有時候,它的粗糙壹不小心

劃破了我的手

點滴血漬濺在它的身上

像濺在壹個人的臉上

沒來得及喊壹聲“疼”

被風猛烈地撞擊下

它的銹跡被經年磨損

碎裂的顆粒隨著風慢慢滑落

輕輕地,不發出壹點聲響

我知道,它變得更薄了

沈澱

其實,我是水的壹部分

也是被水沈澱下來的壹部分

很長時間了,我壹直選擇

被沈澱在水底,是最深的水底

我喜歡,喜歡水的柔軟無形、透明潤澤

像另壹個無悲無喜的世界

在我的四周除了水還是水

在我所處位置水面上

有各色各樣行走的足印

他們攜帶不同的臉孔不同的表情

披著不同顏色,不同明度暗度的外套

體內裝有不同理想、思想,不同追求的心房

我能感覺到,這些足印

踩在上面輕重不壹的力度

拖行著各種重量、疼痛、失與得的悲喜

以及未知命運在時光輪上尖銳的試探

我的水性不是很好

憋足壹口口氣也壹定要將自己留在水底

避開那個天空下的世界

我知道這樣很累

我更知道那些行走在水上面上的人更累

妄想

我想在清澈的溪流旁邊

造壹間小房子

讓小房子的倒影躺在河面上

小房子四周的土地上種滿了綠色的蔬果

蔬果在土地上橫豎有序像小本子的綠格子

我坐在小房子裏

小房子坐在綠色的蔬果中間

我想我已年過九十

臉上的皮膚皺得像造紙機上未成品的糙紙

我的頭發已經不能稱作頭發

剩下幾根白絲硬是牢牢粘在頭皮上

生怕掉下來

我伸出壹只手像伸出壹根老樹枝兒

身邊還有壹個糟老頭

天天咳,躬著腰身還在土地上靶泥土

每天壹大清早就開始喝茶咪老酒

於是,直射抑或斜射的陽光

或強或弱的陽光,或遠或近的陽光

開始做了我們的鄰居

幾乎天天造訪我家的屋檐

我和我的糟老頭每天瞇著眼

使勁地睜眼

仰望屋檐上的那壹縷光

整條大街都是我的

現在,突然的壹輛車身龐大的車

從我身邊飛快地穿越而過

周圍立刻安靜並空閑下來

路燈忽閃忽閃地對著夜色猶豫地表錯情

仿佛整個空氣裏的呼吸也停頓下來

仿佛整條大街都是我的,如此寬闊都是我的

我聳了聳肩,頸部壓了壓

企圖清除四面侵襲而來的冷風

而我正在趕往家的地方

回家了,躲進自己狹小的房間裏就不冷了

我使勁地想

我不如大樹

第壹枚葉子掉了,第二枚葉子掉了

第三枚葉子掉了

等所有葉子都掉完的時候

大樹禿了

第壹根頭發掉了,第二根頭發掉了

第三根頭發掉了

等所有頭發都掉完的時候

我也禿了

只不過,大樹的葉子明年春天還能長出來

我卻做不到

所以我不如大樹

公交車

現在,開始搖晃了

在這個裝著我軀體的空間裏

開始搖晃了,並且讓我真切地感受到

搖晃這個詞語的力度

.

無論坐著的人和站著的人

都必須用手緊緊地抓住壹個固定的支點

每個人都無法擺脫,都不能控制自己

只能無可奈何地聽從他順從他

傾左傾右傾前傾後,不停地搖晃

.

搖晃的過程中,有人在打瞌睡

有人在竊竊私語,談天說地,拉家常

有人交換著站得有些累的另壹條腿

有人在微笑,也有小孩在哭

.

無論怎麽搖晃,都被他拖行著向前

不斷地向前

直到抵達終點為止

外套

披在人類身上最外面的服裝叫外套

外套的款很多,長的短的

外套的色澤很多,五顏六色

並不是所有人穿上外套

就壹定能夠作為像模像樣的人

也有可能是老虎、狼、豹子、狐、狗等

非人類的動物

也並不是所有人穿上什麽便是什麽

有時候會變成各類別、各種形狀

各種顏色的皮

比如虎皮、狐皮、狼皮,抑或牛皮、羊皮

所以每次我披上外套後

行走人群中,還是行走在狹長的無人的弄堂裏

或行走在大街上,每壹步驟都特別小心

生怕被人背後指認

正披著壹張野獸的皮

立起來的春

到現在為止

我還是會認為立春

便是立起來的春

寧可讓母親罵我是個

異想天開的小笨蛋

冬天到這壹天便開始倒下了

春天在這壹天立起來了

所有花草樹木

都會悄悄地慢慢地立起來

我倒下的母親

或許也會在泥土地上

借著這個時節

借著周圍倔強的野草和樹木

立起來

我在擦玻璃

昨天擦壹次,今天擦壹次

明天和大後天,還會繼續擦壹次

如果壹天不擦

總有壹些不經意的塵沾染上去

讓玻璃原本的透明蒙上壹層薄薄的灰

如果不擦

我從屋裏望到屋外灰蒙蒙的

讓我感覺

周圍的這個世界都是灰蒙蒙的

我會害怕,迷失了路途

所以,為了更清晰真實地

看這個世界,認清這個世界

我天天擦玻璃,不停地擦不斷地擦

盡管兩手沾滿了灰塵的汙垢

走在故鄉小徑上

東邊是田野,西邊也是田野

南邊是田野,北邊也是田野

我的周圍是田野,我的遠方也是田野

我走在小徑上,田野中央

老家的小黑狗不遠不近地擺著黑尾巴尾隨

怕我變成壹個失去方向的迷途者

它不知道,我曾在這片田野裏

深壹腳淺壹腳觸摸過這裏每壹寸泥土

它不懂,我和這片田野

其實是壹體的

魚者

此時,菜刀在它身體上來回摩蹭

像壹個惡魔,搜刮它全身上下壹枚枚鱗片

它疼痛,但並不出聲,它想哭

只張了張正呼吸的嘴

它知道死亡已近了

它必須在死之前努力睜開眼

看壹看這個混濁的世界

看看還有什麽可以帶走的

還有什麽是自己後悔沒有做的

死亡通輯令

下午,天氣格外晴朗

陽光居然很白很白

白得像憂傷的人們慘白的面孔

白得像天空悲哀的臉

陽光居然還是這麽熱烈

他放射奪目的光芒仿佛帶著非壹般的毒性

看上去特別虛偽

因為上帝又頒發壹張死亡通輯令

又送走壹個詩人去了天堂

如果可以,我真想像撕掉壹張

普通的白紙壹樣撕掉它,把它撕成粉粹

或許便能把關在天堂的人放回來

繼續回到這個塵世

繼續疼,繼續溫柔地笑

繼續文學,繼續叫李小雨

小情歌

.

我要像風

自妳郁香的發間穿梭而過

或從妳的臉孔撲面肆意地擁過去

我要像風

撫過妳的耳畔與妳耳語

又以輕柔的姿勢親吻妳的眼簾

.

哦,親愛,此生我只願化作圍繞妳的風

以這樣無形的卻又熱烈的方式愛妳

以這輩子和下輩子的時間來疼妳護妳寵妳

.

而妳似站立這風中

深情地吹起了我嶄新的春天

讓我無時無刻風壹樣包容妳擁抱妳

如同妳任性地住進我的心房

古琴幻境

從琴弦上遊離開來的是

千年以前的魂魄

她用音符刺破我的耳膜

以壹個蟲壹樣細小的觸角

以風的主使,無孔不入,進入我

抵達我的心境

或是古窗臺上,幽怨的女子

或是滿腹經綸欲報國的豪情壯士

或是鄉村小野迷霧森林牛背上悠閑的牧童

或是隱居山林小木屋內壹對老人的溫情絮語

相幹,或毫不相幹的情景

從琴音裏蕩開了,像水花壹樣蕩開了

像敲開了壹扇秘穴的門

構制了無邊無際的幻境

而我希望是天馬行空作畫的人

無聲無息

我給時間贈予敬畏之情

她挖空了我腦海裏海浪拍打礁巖的濤聲

她虜走了故鄉老屋子裏母親身體裏的奶香

她抹平了我潛藏在內心青春殘余的尖刺

她搶走了永遠回不去的童年

仿佛壹切都在緩慢地緩慢地行進著

緩慢地愛,緩慢地逝,緩慢地老

甚至呆板的時鐘緩慢地壹格格地走動

可這些緩慢的動作

只是從我壹個夢的起點至終點的距離

無能為力

對於地球如何旋轉,日夜兼程

對於月亮什麽時候圓什麽時候扁什麽時候隱退

對於日光什麽時候高掛什麽時候滾落成為落日

對於風如何吹起什麽時候吹起什麽時候停

對於季節如何從昨天夜晚滾落下滿地的惆悵

對於花園裏艷美的花朵如何在壹夜之間落英紛紛

對於馬路上撞上車禍刺眼的血光

對於醫院裏刺鼻的藥水味病床上的疼痛的呻吟

以及重癥病房的走廊裏天堂的遊魂

對不起,我無能為力

我只能像壹個空心人似的丟棄了許多記憶

像那個路邊不諳世事的小女孩,跑著,笑著

笑著笑著,小辮上的花朵便綻放了

三月的幻術

那是壹雙魔術大師的手

十指輕盈,變幻莫測

妳的眼睛壹眨不眨盯著他

也沒能看清他每壹個動作如何進行的

只看見他手壹揮,下雨了

手又壹揮,雨停了

壹縷縷春風迎著妳的面頰吹起來了

他在陽光底下輕輕地吹壹口氣

枝頭小小的花蕾撲的壹聲綻開了

又吹壹口氣

花瓣兒便像下雪壹般落滿了壹地

香氣盈滿了妳的鼻孔

他的指尖朝妳頸部背後溫柔地指了指

妳還沒立刻驚醒,竟已然發生了

哦,舊春化作新春

新春又壹下子變作舊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