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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麗塔》1998和1962區別是什麽?

納博科夫的小說《洛麗塔》曾被兩次改編成電影,分別是1962年斯坦利·庫布裏克執導的同名電影《洛麗塔》,以及1997年阿德裏安·萊恩執導的《壹樹梨花壓海棠》。電影和小說的敘事各有特點和優勢。

納博科夫在《洛麗塔》中努力探尋新的寫作技巧和實驗性的寫作手法,小說敘事頗具特色,電影敘事則更具畫面感和形象性。本文將把小說《洛麗塔》和萊恩的電影《壹樹梨花壓海棠》在敘事藝術上做壹個對比。

納博科夫的小說《洛麗塔》曾被兩次改編成電影,分別是1962年斯坦利·庫布裏克執導的同名電影《洛麗塔》,以及1997年阿德裏安·萊恩執導的《壹樹梨花壓海棠》。由於庫布裏克導演個人風格強烈,是電影更像是壹部黑色幽默的諷刺喜劇,而萊恩版更直接突出故事的悲劇特性。

在很多細節上,萊恩版顯得更忠實原著,但缺少原著中的諷刺和戲謔的味道,更多的是唯美的感傷。相較之下,筆者更喜歡萊恩版,所以本文對比的是小說和萊恩版電影的對比。

作為二戰後美國實驗小說最有影響力的先驅,納博科夫在《洛麗塔》中不僅挑戰了小說主題的禁區,還努力探尋新的寫作技巧和實驗性的寫作手法,如反體裁、戲擬等。

他擅長對各種文學樣式進行近乎“隨意”的運用,他以小說為主幹,附載著詩歌、戲劇、書信、日記、傳記甚至評註這樣與文學本身相距較大的另類體裁,具有鮮明的後現代主義文學特征。

自小說問世近半個世紀以來,評論界對它壹直是眾說紛紜、莫衷壹是。而這種意義的不確定性、文本的開放性、閱讀的遊戲性,恰是後現代主義文學的特征。

《洛麗塔》有傳記的特點,它以第壹人稱記述了亨伯特壹生的經歷;在敘述基調上,小說又是壹部懺悔錄,主人公亨伯特剖析了自己醜陋的靈魂,小說對亨伯特的欲望描寫直白而坦率,這也正是小說最初受到讀者歡迎和評論界詬病的原因。

小說在敘述過程中夾雜了日記的體裁,連續十來頁的篇幅都是亨伯特1947年6月的日記,甚至還有天氣記錄;在記敘亨伯特攜洛麗塔遊歷美國的過程時,小說又以遊記的筆法讓讀者跟隨主人公欣賞了沿途風光。

而在洛麗塔出走失蹤前後,故事又變成了壹部偵探小說:陌生人的神秘出現,洛麗塔的變幻莫測,情節懸念叠起,處處暗藏玄機,環環相扣,直到故事結尾才真相大白。納博科夫格外重視主人公、敘述人、作家與讀者間的關系。

運用多種手段和技巧將小說復雜化,如不可靠敘述、大量的字謎遊戲、豐富的意象組合和冷嘲熱諷的戲擬等。讀者必須仔細小心地抓住作者有意布下的蛛絲馬跡,才能夠洞查小說的奧妙,感受到作者獨具匠心的藝術風格所帶來的審美快感。

《洛麗塔》中采用了戲擬的手法。作者戲擬了60多位西方有名的作家,通過人物、結構或文體等不同層面的滑稽模仿,來諷刺自己反對的作家作品。比如小說中對弗洛伊德的戲擬。他常故意在小說中讓他的人物按照弗洛伊德學說的觀念去行事。

弗洛伊德以性本能來闡釋全部文化的精神動力,並且將性本能的壓抑追述到清白無辜的兒童甚至嬰兒,這在納博科夫看來簡直荒唐可笑。在小說的前四章,亨伯特壹臉真誠地追述自己戀童癖的根源、變態行為的動機以及被壓抑的童年性經驗等,就是對這壹觀念的戲擬嘲弄。

第五章中亨伯特稱自己“在歐洲那段時期的成年生活竟然雙重到荒謬的地步”,明裏與成年女子保持關系,暗裏卻渴望每壹個性感少女,“所有這壹切,現在我全據理來加以說明。在我二十多歲和三十出頭的那些年裏,我並不那麽清楚地明白我的苦悶。

雖然我的身體知道它渴望什麽,但我的頭腦卻拒絕了身體的每項請求。壹會兒,我感到羞愧、驚駭;壹會兒,我又變得盲目樂觀。我受到清規戒律的遏制。精神分析學家用偽性欲的偽釋放來勸說我”。這顯然是在對弗洛伊德意識壓抑無意識說法的戲擬。

小說《洛麗塔》對美國世俗社會與文化的呈現惟妙惟肖,細致深入。正如納博科夫在小說序言中宣稱的:我選擇美國汽車旅館而不選擇瑞士飯店,也沒有選擇英國客棧,就是因為我要努力做個美國作家,只要求得到其他美國作家享有的同樣的權利。

亨伯特和洛麗塔四處遊蕩時的寄居之處就是各色汽車旅館,而這裏也是美國大眾文化集中表現的處所。後半部分故事故事發生在旅途之中,從壹個旅館輾轉至另壹旅館,頻繁的場景變化給讀者閱讀造成障礙,納博科夫還不斷地使用借代、隱喻以及雙關等修辭手法來描述旅館名稱。

使得小說對空間的建構顯得格外含混不清。但納博科夫這位視覺藝術大師有意將諸多視覺形式,轉換運用到《洛麗塔》的小說文本中,其中的人物、結構、風格大量借鑒電影表現手法,蒙太奇手法的運用,使得文字具有強烈的畫面感和空間效果。

小說《洛麗塔》同樣是在有限的文本空間中表現無限的世界,是壹種空間模擬機制,具有典型的空間藝術和影視藝術特征。小說中的空間呈現大多是故事發生的場景,相比較之下,電影空間就顯得更為多樣化。

電影敘事中的空間,不只是客觀場景再現,同時也是壹種敘事的手段,用來表現畫面之外的隱喻內涵。

小說敘事頗具特色,首先在敘事人的選取上,別出心裁的讓主人公亨伯特自己來講述故事,而他“有罪”的身份使他的敘述顯得格外地讓人迷戀壹個發瘋的人物認認真真地敘述他自己的經歷。

這使得亨伯特本人充滿了誘惑力,具體地說,“是壹個因亨伯特的性變態必定會造成的自我開脫的可以理解的成分以及亨伯特己經是壹個來日無多的人這兩點理由而變得更加復雜的問題。”

這就迫使讀者要不斷地判斷敘事是否可靠,然而第壹人稱敘述又不可避免的將讀者拉近到亨伯特的心理變化,直至情緒完全被亨伯特所掌控,忽而表示同情,忽而又認為他是罪惡的、不可饒恕的。

可以說,作為小說的《洛麗塔》所富有的魅力,正是在這虛虛實實之間,這樣,細膩的心理描寫就變得格外突出與重要。

這壹方面得益於納博科夫高超的敘述手法,同時更展現了小說藝術的優長之所在,可以進行內化的、細致入微的描寫。相比之下,由於電影畫面呈現的形象性,使得小說文本敘述上的迷惑性有所削減。

電影根據小說的結構,采用了環狀敘事,從故事的結局開始,以故事的結局結束。無論是在文學敘事還是電影敘事中,時間對於表達主題,深化內涵都起著不可忽視的作用。在小說中,作者可以通過調整時序,延緩或加快敘事速度以及對某壹情節的多次重復來突出主題。

在《洛麗塔》中,通過亨伯特對洛麗塔舉止神態的壹遍遍不厭其詳地描述,使讀者感受到亨伯特過分癡迷以致變態的愛情,進而發現他沈酒於過去,對往昔的瘋狂追逐,以致深陷時間牢籠,無法擺脫的欲念。在這壹點上,影片是無法明確闡釋出來的。

文字具有抽象性特征,傳達的意義是曖昧的,不確定的,能夠給予作者無限的創作空間,同時給予讀者無限的各異的想象空間,而壹旦把文字視覺化,這個想象就被限定了。小說中的抒情、議論和心理描寫是很難被準確地拍攝成畫面的。

因此,相較於原著黨來說,只觀看過電影的人會錯過許多信息。比如亨伯特日記中復雜的、熱烈的心理,就很難通過電影畫面來表達。

小說第28章至第29章,在骯臟的貧民窟裏,亨伯特找到了憔悴邋遢的洛麗塔。這時候洛麗塔懷著孕,而且因為生活的重負未老先衰,不再是當初那個性感的少女,亨伯特面對這麽壹個洛麗塔,有壹段比較感人的獨白,而小說和電影中這段獨白是不同的。

小說的描寫比較露骨,而導演阿德裏安·萊恩在影片中把這段獨白浪漫化了:“她以前是壹個妖女,現在卻像壹片枯葉。但是我愛她,這個洛麗塔,蒼白、臃腫、混俗,懷著別的男人的孩子。

她可以褪色,可以枯萎,我不在乎,但我只要看她壹眼,萬般柔情,湧上心頭。”這也是這個故事比較感人的幾個片段之壹。

在小說中,納博科夫完全地、淋漓盡致地發揮了詼諧模仿的效果,但是萊恩在電影中想要呈現的,是壹個憂郁的、悲慘的愛情故事,敘事風格始終是嚴肅的,沒有壹絲詼諧的成份。

即使亨伯特打著愛情的名義,他和洛麗塔的關系依舊是不道德的。也許在文學世界裏,任何道德家的審判都顯得蒼白無力,但是讀者或觀眾不能否認,亨伯特是怎麽在洛麗塔尚在懵懂的時候占有她,

怎麽壹邊以父女身份住在簡陋的汽車旅館裏,壹邊利用零用錢、美麗的衣飾等小女孩會喜歡的東西來控制洛麗塔,以繼續滿足自己對她的欲望,在這個方面,亨伯特的性質和奎爾蒂壹樣惡劣,只不過亨伯特對洛麗塔是有感情的,

可不幸的是,這感情是單向的,洛麗塔對亨伯特,無所謂愛戀。道德主題是探討《洛麗塔》不可回避的問題,但無論是小說還是電影,都無疑是人類藝術史上的經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