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國真在《倉促地到了中年》裏寫到:“中年和正午有些相似:凝重、深邃、空曠,是生命曲線上的壹個極點。”
很多人大手大腳的毛病,在人到中年以後“戒”掉了,膽子越來越小了,也越來越舍不得給自己花錢了。
人到中年,有錢了卻也摳門了起來,究竟是為了什麽呢?
中年,壹個青黃不接的年紀,班要上,老人要養,孩子要管。往前看,沒有希望;向後瞧,全是追兵,看看別人的生活,很羨慕,看看自己的余額,又不敢羨慕了。
人到中年,學會了沈默,默默的工作,默默的生活,連痛了累了都不敢大聲地喊,甚至晚上說夢話都是靜悄悄的。
上高中的時候,幾個哥們經常在壹起聊父母,有人的父母摳門到壹件大衣穿十年,有人的父母在廁所小便兩次才允許沖水;有的父母用壹定要把牙膏“碎屍兩端”才肯買新的。
那個時候,總是感嘆父母們是壹個老師教的麽,要不然他們是怎麽做到全世界同款摳門的呢?
等到自己到了中年才發現自己也變成了那樣的人了,不禁笑笑,笑著笑著,不由得流下眼淚來。
作家蜘蛛在《十宗罪》裏說:“有時我們的眼睛可以看見宇宙,卻看不見 社會 底層最悲慘的世界。”
人到中年,經歷了許多,看到了許多,仿佛也就換了壹種性格,看看鏡子裏的自己,沒有幾分再像從前。
有人變得膽大了,別人不敢要得出了車禍的二手車,他敢要,只為了便宜。
有人開始吃素了,兒女不在家的時候,桌子上沒有半點葷腥。
有人變得勤奮了,下班以後有第二份、第三份,甚至第四份兼職在等著他。
見識了生活的不易,中年人開始變得小氣,不該花的壹分不花,該花的盡量少花,能省的要省,不能省的要節約不浪費。
中年人摳門裏,藏著對生活的熱愛,對活下去的美好期盼。
陜北有句俗話說:“人過五十天過晌”。意思是,五十歲,猶如正午過後的太陽,已到達了人生的頂點,註定要越來越低,最終慢慢滑落。
人到中年,正當年,壹切都不算太晚。然而,真正的中年危機,不是奮鬥半生壹事無成,而是明明還心有余力,卻不知道去往何方。
有人告訴我,過了45歲,就知道了自己的棺材會長得什麽樣了。這話壹點也不虛,這個年紀的人,事業該有成的都有成了,日子該過好的都過好了,如果還是自己不如意,那麽基本上也就那樣了。
人到中年,不得不向生活低頭,不省點花,日子就會讓妳愁白了頭。
表姐和姐夫在離婚五年後,悄悄地又復婚了,這壹次沒有請柬和儀式,親戚都沒有幾個知道這件事情的。
他們是45歲那年離婚的,也算是趕了壹個“孩子上大學,父母離婚”的時髦。隨著孩子畢業、結婚、工作,老兩口也越來越感到寂寞,在各自相親了幾回後,兩個人又悄悄“湊合”到壹塊了。
表姐說:“沒辦法,找不到更好的了,湊合吧!”
姐夫說:“找別的花錢太多,這個不花錢,挺好!”
誰說錢買不到幸福,中年人的幸福就是用錢來衡量的。在這個危機四伏的年紀,面對上有老下有小的窘迫,既然不能多掙錢,那少花壹點錢就是幸福,甚至對找老伴都要這麽“摳門”。
如果摳門可以發光,中年人的摳門可以再造壹個太陽。
高曉松說:人生到了下半場,敵人只剩下自己。
幾年前的時候,我的舅舅得了肝癌,壹發現就是晚期了。
我曾經去那個縣城的小醫院看過他,那個1米8的壯年漢子,骨瘦如柴地躺在病床上,幾乎沒有說話的力氣。
舅舅是村裏的會計,壹生精於計算各種賬目,對於自己的情況也早有了解。開始感覺到疼痛的時候,只要去醫院檢查壹下,應該還能拖個十年八年。
但他兩個孩子,大的是壹個姑娘,小兒子還有結婚,妻子身體病弱從未出去幹過活。壹切的重擔都在舅舅的身上。
舅舅壹想到要去看病花錢,就舍不得,於是他強忍著不看病。即便現在這樣了,他依舊是醫保以外的藥品壹點不用,即便那個效果要好很多。
用舅舅的話來說,家中用錢的地方還多得很,壹條爛命不用浪費太多。
人到中年,不是慫了,而是懂了。
我們懂得了摳門,學會了將壹件外套洗到松垮了還穿,去酒店的飯菜打包回家熱著吃。
我們懂得了小氣,在菜市場裏為了2毛錢和菜飯爭得面紅耳赤,梳妝臺上的化妝品也悄悄的換成了大寶。
我們懂得了吝嗇,手裏每壹分錢都攥得緊緊的,外出身上能不帶現錢就不帶,如果非要帶,那麽少了要裝進錢包,多了要包幾層布……
人到中年,努力存錢,因為不能把有限的金錢浪費在無謂的事情上面,他們要把最好的余生給最好的人,讓他們下雨有傘,天黑有燈,病了累了不至於像自己壹樣不敢做聲。
人到中年,每個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用力地活著,為了能安穩壹些,中年人都活成了卑微的樣子。
他們四下無援,前方無光,只有壹步壹步走,悲喜自知,他人難悟。苦不能說,痛不能言,天不會憐,地不能怨,壹切只有自己默默去扛。
每壹個中年人,都活成了無字碑,看不到壹字壹語,只有藏不住的歲月滄桑,在風裏雨裏,默默流淌。
人到中年,情深心累,每壹次摳門的努力,都是壹次默默地不放棄,也是對歲月最深情的告白。
中年不易,且“摳”且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