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壹種說法是,陶淵明受到了老莊思想和當時盛行的社會隱逸的影響。晉朝時政局動蕩,腐朽的士紳階層依仗家世控制高官,但同時又想“不務正業”。在這種情況下,談論玄理很受歡迎。壹方面,士紳階層以老莊的出世思想支撐自己無拘無束地享受生活;壹方面,他從老莊超脫的思想中尋求茍安生活中的寧靜心境。在這種社會形勢下,魏晉名士把精神超脫作為人生最高境界,為企業求隱逸之風盛行。人們視侍奉天下為庸俗,以宅心高遠為崇高,藏而不露,優而不出,這已被魏晉名士視為理所當然的人生選擇,也是他們對人事的評價標準。當時的阮籍、嵇康、陸機、潘嶽、謝靈運等都在自己的詩歌中表達了逃離隱逸的誌向。所以有人認為陶淵明的隱居是受到了當時社會風氣的影響。但其實陶淵明的隱逸和那些名士的“隱逸”是有質的區別的。那些名士的隱居只是附庸風雅,絕不能像陶淵明那樣自給自足,回歸田園。朱對此曾有獨到的評論:“晉宋人物雖清高,但都是要官位的。他們壹方面是輕的,壹方面是招權,收貨。陶淵明真的不行,比晉宋人物還高。”因此,簡單地把陶淵明的隱逸理解為受隱逸的影響是有失偏頗的。而且這種說法只解釋了隱居,並沒有解釋他的仕與隱。
另壹種觀點似乎更有道理,即陶淵明的仕與隱是其經濟上貧富矛盾的外在體現。陶淵明的曾祖父陶侃到傅做過官,祖父和父親做過太守和縣令,但家道已衰。顏延之在《鄭濤朱軾》中說自己“寡貧,住無仆從妾,井臼伺候,蔡姬不給他”,而他自己在《自我犧牲》中寫道自己“自給自足,運氣不佳,木桶用光了”。壹個人在世上的生存,衣食住行都是沒有經濟後盾的,除非他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雖然陶淵明熱愛田園生活,通過辛勤勞動和自給自足來體味生活的真諦,但他並不是壹個聰明的農民。正如他在《歸園》第三本中所寫的“草滿豆苗”,收獲可想而知。雖然他和真正的農民壹樣辛勤勞作,他“早上管廢品,把荷花帶回家”,並且相信“我犁田也欺負不了他”,但他的生活經常入不敷出,經常受到饑寒交迫的威脅,有時甚至要外出乞討食物。在他的詩中,表達饑餓、寒冷和痛苦的詩隨處可見。《戊申年六月中旬火》中寫“林室盡燒,壹屋空,影門前舟”;龐之主書鄧治中寫道“火壹次次燒,飛蛾撲火。”風雨來來去去,收斂未滿。夏天饑腸轆轆,寒夜難眠,晚上想著雞鳴,早上恨不得搬家。“《十二雜詩》第八首寫道“我太飽了,但願我吃飽了飯。“很難知道壹個人窮到能吃飽穿暖。陶淵明雖然可以安居樂業,但作為壹家之主,他必須肩負起養家糊口的重任。所以歷史學家和詩人自己總是把做官的原因歸結為“家境貧寒”。沈約在《宋書》中寫道?《陶謙傳》將陶淵明開始向國家敬酒的原因解釋為“家鄉窮”,而顏延之則聲稱自己的仕途是因為“父母年少,所以勤儉”,詩人本人在《飲酒詩二十首》第十九首寫道早年“未去為官讀書”是“久饑”所迫,“歸來後辭”。天真滿室,瓶無粟貯,命有所賦,未得見。”
就這樣,詩人因為家境貧寒,當上了官員。但如果從這個角度來分析陶淵明的仕途,有些問題就很難解釋了。比如陶淵明做官的時候不是最窮的,也沒有窮到非要做官不可。他從彭辭職時是最窮的,有時窮得他去斯裏蘭卡挨家挨戶乞討。但他並沒有因為“久饑”而“學官”,拒絕朝廷。可見貧窮並不是他仕途的主要原因。
當時社會的隱居不是他隱居的主要原因,貧窮也不是他仕途的主要原因。他之所以突然成為壹名官員和隱士,主要原因是他幫助平民的政治理想與“自然”之間不可調和的矛盾。
陶淵明受家庭和儒家思想的影響,青年時代對統治階級抱有幻想,有“濟貧”之誌。在陶淵明的五次仕宦之旅中,除了第壹次和最後壹次因家境貧寒,不堪公務而辭官而被簡短而清晰記錄外,其余三次都與他的政治理想密切相關。在這三次官宣中,他進入了荊州軍府的恒玄幕府、北府兵的武帝幕府、北府兵老將軍之子劉的幕府。這是對東晉政局影響最大的兩個軍事機構。同時,他三次仕途的八年並不是最窮的,說明他還是關註政治的,想在政治上有所作為。
無論是從他的實際經歷,還是從他的詩作中,我們都可以看出陶淵明有積極出世、濟世濟民的誌向。
然而,陶淵明的家庭背景和他所處的時代阻止了他實現自己的抱負。這時反動的門閥制度達到了頂峰,門閥士族壟斷了高位,而出身平民貧寒之家的人則受到了不合理的壓制。陶淵明的曾祖父陶侃雖然是晉朝的大官,有戰功,但他並不是名門望族,早已被嘲諷為“小人”、“小人”。到了陶淵明的時候,連家世都沒落了,得不到社會的重視。此時的東晉政治極度腐敗,統治階級內部矛盾十分尖銳。陶淵明壹生經歷了馬四道子、元稹的專制,的混亂政治,王恭、尹仲堪的崛起,桓玄地位的奪取,以及最終奪取金政權的劉裕的崛起。控制政局的士紳和軍閥熱衷於爭權奪利。他們不想整頓政治,也不想收復失地。在這樣的政治形勢下,更不用說實現了進步的政治理想,即如果妳想在官場上謀得壹個職位,妳就必須付出沈重的代價――失去妳的個性,與統治者同流合汙。在齷齪的世風下,很多人都是為了達到榮華富貴才這麽做的。他們為了在官場謀得壹席之地,以名利為目的,出賣良心,奉承世人。而“質自然”的陶淵明卻做不到這壹點。每次他為了實現自己的政治抱負而走上仕途,都感覺自己像是籠中之鳥,有了隱居的想法。他的第壹次仕途是“當官受不了,沒幾天就自首了”。他進入桓玄不久,就厭倦了官場的敷衍和仕途的奔波,感嘆“園好天下好”。他在真君壹參軍,就打算“終歸歸王”去彭澤任職。壹到,他就“有種盡快回來的感覺”。做官和厭倦做官成了陶淵明每次做官的心理模式。因為在幾次仕途中,他明白,為了維持自己“自然”的本性,他必須擺脫世俗的功名,回到農村。
扶危濟困的政治理想使他為官,而“順其自然”的性格又使他選擇了隱退。在當時的社會氛圍下,兩者不可兼得。不可兼得的矛盾讓陶淵明進退兩難。對自己官位的無知和忽視,表現了他為官的苦惱,有隱憂也有隱憂。把琴書托付給他,把對園田的感情托付給他,難免會有壹事無成的恐懼。他對自己臨時從事職業時的意誌深感慚愧。就這樣,他每次出仕,都像是在違心行事。每壹首官詩,總是先寫自己的詩書,再寫自己壹定不能死在官場。早年儒家詩書的熏陶,讓他有了積極入世的誌向,也讓他在生前不斷鼓勵自己去德國留學,以求揚名立萬,但他的氣質和性格都是文靜的,這讓他無法承受市場的喧囂。他的人生抱負與精神氣質的內在沖突,讓他的靈魂不得安寧,無論是仕者還是隱士。
至此,我對陶淵明的仕與隱有了更深壹層的理解:他的仕與隱不是壹時的沖動和武斷,而是對人生價值的艱辛探索和追求。蘇軾曾評價“陶淵明欲為官,而不想不敬;要躲就躲,不要去躲。”我非常欣賞陶淵明作為人的“真”。這種真真實實,不違背自己的本性,可能是陶淵明追求的最高生活境界。在經歷了壹番官場隱居的波折後,他發現只有回歸自然才能保持本色,於是他最終選擇了隱退,飽嘗清貧之苦,享受做真我的樂趣。從這個角度來說,無論是正式的還是退休的,都顯示了他高尚的人格。
張翠榮,教師,現居廣東深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