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概況:
1、邊塞詩和邊塞詩派
邊塞詩是唐代詩歌的主要題材,是唐詩當中思想性最深刻,想象力最豐富,藝術性最強的壹部分。壹些有切身邊塞生活經歷和軍旅生活體驗的作家,以親歷的見聞來寫作;另壹些詩人用樂府舊題來進行翻新的創作。參與人數之多,詩作數量之大,為前代所未見。其創作貫穿初唐、盛唐、中唐、晚唐四個階段。其中,初、盛唐邊塞詩多昂揚奮發的格調,藝術性最強。初唐四傑之壹的駱賓王是初唐寫作邊塞詩較多的作家,他的邊塞詩壹方面題材開闊,內容包括:A、邊塞風光;B、邊疆戰士的艱苦生活;C、殺敵報國,建功立業的抱負D、邊疆將士思鄉的情思。不僅內容涵蓋了盛唐邊塞詩的大多領域,而且格調高亢。此後其他著名詩人如:楊炯、陳子昂、杜審言等人也創作邊塞詩。邊塞詩創作壹時蔚為風氣。
盛唐是邊塞詩創作的鼎盛時期,湧現了著名的邊塞詩派,代表詩人有高適、岑參、王昌齡、李頎、王維,高之《燕歌行》、岑之《白雪歌》、 《走馬川行》等七言 長篇歌行代表了盛唐邊塞詩的美學風格,即:雄渾、磅礴、豪放、浪漫、悲壯、瑰麗。除此之外,盛唐大詩人李白、杜甫都寫過邊塞詩,這些邊塞詩成為他們的代表作的壹部分。如:李白的《關山月》、《塞下曲》六首、《戰城南》、《北風行》……,杜甫的《兵車行》、《前出塞九首》、《後出塞六首》等。另外壹些詩人也有邊塞詩的名篇傳世,如王昌齡有《出塞》、《從軍行》,王之渙有《出塞》,王翰有《涼州詞》。盛唐詩成為邊塞詩創作的頂點。此後中晚唐並沒有出現邊塞詩的大家,但題材有所擴展。
2、初盛唐邊塞詩繁榮的原因
壹方面在於強大的邊防和高度自信的時代風貌;另壹方面在於 建功立業的壯誌和“入幕制度”的刺激。文人普遍投筆從戎,赴邊求功。正如楊炯詩句“寧為百夫長,勝作壹書生。”;王維詩句“忘身辭鳳闕,報國取龍城。豈學書生輩,窗間老壹經。”;岑參詩句“功名只向馬上取,真是丈夫壹英雄。”
3、盛唐邊塞詩的特點,在於以下四個方面:
(1)題材廣闊:壹方面包括:將士建立軍功的壯誌,邊地生活的艱辛,戰爭的酷烈場面,將士的思家情緒;另壹方面包括:邊塞風光,邊疆地理,民族風情,民族交往等各個方面。其中以前者為主要題材。
(2)意象宏闊:大處落筆,寫奇情壯景。
(3)基調昂揚:氣勢流暢,富有崇高感。
(4)體裁兼善:歌行、律絕皆有佳作。
就邊塞詩的體裁來看,包括歌行在內的古體詩創作已經成熟,蔚為大觀,代表作品有:李頎《古從軍行》“…野營萬裏無城郭,雨雪紛紛連大漠。胡雁哀鳴夜夜飛,胡兒眼淚雙雙落。…”;岑參《涼州館中與諸判官夜集》“彎彎月出掛城頭,城頭月出照涼州。涼州七裏十萬家,胡人半解彈琵琶。琵琶壹曲腸堪斷,風蕭蕭兮夜漫漫。…”
另壹個方面,近體邊塞詩也走向成熟。代表作品有:王昌齡《出塞》“秦時明月漢時關,萬裏長征人未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渡陰山。”;王昌齡《從軍行》“大漠風塵日色昏,紅旗半卷出關門。前軍夜戰洮河北,以報生擒土谷渾。”;王之渙《出塞》“黃河遠上白雲間,壹片孤城萬仞山。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王翰《涼州詞》“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二)高適的邊塞詩
1、生平:
高適(701-765)是盛唐邊塞詩的主要創作者,這和他的邊塞經歷有密切的關系。高適在人生的早年,就渴望從軍,建立邊功。他寫下了這樣的詩句: “北上登薊門,茫茫見沙漠。倚劍對風塵,慨然思衛霍。…畫圖麒麟閣,入朝明光宮,大笑向文士,壹經何足窮。”自天寶十二年(753)開始,高適長期從軍,三度出塞,軍旅生活體驗豐富。高適每次出塞都寫了大量的詩或紀行,或抒懷。
高適邊塞詩題材選取角度的特點是:以政治家的眼光來觀察、分析邊塞的現狀,把戰爭和國家的安危、人民的苦樂聯系在壹起考慮,因此題材廣泛,思想深刻。譬如,他對邊塞的紛擾不寧表示憂慮:“壹到征戰處,每愁胡虜翻。”;“惆悵孫吳事,歸來獨閉門”(《薊中作》)。他對戰士的勇往無前,作熱烈的歌頌:“相看白刃血紛紛,死節從來豈顧勛”(《燕歌行》)。他對戰爭的意義也有深刻的思索:“青海只今將飲馬,黃河不用更防秋”(《九曲詞》)。角度全面是高適詩歌的獨到之處。
2、詩作風格:風骨凜然
前人評價高適的詩“讀之使人感慨”(嚴羽《滄浪詩話》)“適詩多胸臆語,兼有氣骨”(殷璠《河嶽英靈集》)概括起來就是風骨凜然。“風骨凜然”即突出雄渾悲壯的精神意緒,無畏無懼的英雄氣慨 ,因而有氣魄,有境界的詩風。
他的詩繼承漢魏古詩的遒勁風格,常用的表現方式是鋪排對比,直抒胸臆。詩作帶著強烈的感情。譬如表明功名欲望的“萬裏不惜死,壹朝得成功。畫圖麒麟閣,入朝明光宮。”高適在詩中常常抒發議論,穿插在敘事和抒情當中,使作品更深厚老成。高詩以七古見長。詩歌容量大,情感跌宕起伏,意象色彩鮮明而又簡潔。故胡應麟《詩藪》稱“音節鮮明,情致委折,濃纖修短,得衷合度”。
3、《燕歌行》賞析:
(1)詩題及創作背景:《燕歌行》是盛唐邊塞詩的代表作之壹,也是高適的“第壹大篇”。《燕歌行》本是樂府的體裁,魏文帝曹丕最早以這個題目寫詩。此後這個題目常用來歌詠東北邊地(燕地)的征戍之苦和思婦相思之情。本詩對舊有的題材進行了開拓。對於詩歌的創作意圖,歷來眾說紛紜,壹說是:以幽州節度使張守珪平定了契丹叛亂的幾次戰爭為事由,歌頌守邊戰士排除萬難,克敵制勝的愛國精神;另壹說是揭露張守珪戰敗還妄請戰功的問題,譴責將領驕傲輕敵,造成戰爭失敗,使廣大兵士受大極大痛苦和犧牲。到底是歌頌還是諷刺?依據《中國文學史》(人民文學出版社)的觀點,並考慮到詩的前序,我們認為,這首詩和張守珪的事有壹定關系,但詩中所寫並非完全是這次戰役,而是融合他在薊門的見聞,以更高的藝術概括,表現了他對戰士們的深刻同情。
(2)以下講習詩歌的內容:
詩序說明了創作的事由,“開元二十六年,壹位跟隨元帥出征的朋友回來,寫了壹首《燕歌行》詩給我看。我深感當今征戰戍守的事情,於是和了壹首。”開元二十六年,張守珪的部將在和叛變的奚族人作戰中打了壹次敗仗,“守珪隱其敗狀,而妄奏克獲之功”(見《舊唐書·張守珪傳》)
前八句詩概括了將士們出征的過程。詩的發端“漢家煙塵在東北”兩句指明了戰爭的方位和性質。詩中的“漢家煙塵”和“漢將辭家”指當朝將士。“男兒本自重橫行”中的橫行,是橫行敵境,壹往無前的意思。“摐軍伐鼓下榆關”兩句寫出征的軍容。“校蔚羽書飛翰海”中壹個“飛”字傳神地說明軍情緊急,戰局危險。氣氛由此逐漸推進,趨於緊張。
次八句寫戰鬥危急而失利。落筆便是“山川蕭條極邊土”,這個開闊而無險可平的地帶,帶出壹片肅殺的氣氛。胡騎迅猛剽悍,如狂風暴雨,卷地而來。漢軍奮力迎敵,殺得昏天暗地,不辨死生。“戰士軍前半死生,美人帳下猶歌舞”對比了將軍和士兵苦樂懸殊的生活,隱約地道出了失利的必然結果。緊接著寫戰爭失利,力竭兵稀,重圍難解,孤城落日,衰草連天,這些邊塞特有的陰慘景色,烘托出殘兵敗卒心境的淒涼。
緊接下來的八句寫戰爭帶給士兵的痛苦,這正是被圍困在險境中的士兵心情的寫照。“鐵衣遠戍辛勤久”寫征戰在外的將士,“玉箸應啼別離後”寫戰士想象當中的獨守在家的婦人。婦人日夜悲愁,但“邊庭飄飖哪可度”?戰士徒然回首,畢竟“絕域蒼茫更何有”。殺氣久久縈繞,籠罩在戰士的周圍,夜巡的刁鬥聲聲聲緊急,敲碎了他思鄉的心。這原本是《燕歌行》這個詩題舊有的內容。但本詩的渲染較前人更甚。士兵復雜的內心活動,無疑深化了主題。是誰讓他們身陷絕境?
最後四句收束全篇,感慨無窮,淋漓悲壯。“相看白刃血紛紛,死節從來豈顧勛?”戰士們浴血奮戰,視死如歸,又豈是為了討得個人的功勛。這句飽含著詩人的禮贊。由此諷刺了冒進貪功的漢將。末二句詩人感慨“君不見沙場征戰苦,至今猶憶李將軍。”八九百年前威鎮北邊的飛將軍李廣處處愛護士卒的形象,和如今驕橫的將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詩人提出李將軍,意義深廣。從漢到唐,悠悠千載,邊塞戰爭不計其數,但像李廣那樣即愛護士卒又能鎮守邊疆的將帥真是難求啊。以李廣終篇,意境更為雄渾深遠。
(3)評價:
A、從思想內容來看,《燕歌行》的同題詩作,大多寫征夫思婦的纏綿相思,本詩打破了這壹題材格局,突出表現英勇的氣慨和悲壯的情緒。以錯綜交織的詩筆,把荒涼絕漠的自然環境,如火如荼的戰爭氣氛,士兵在戰鬥中的復雜變化的內心活動融合到壹起,形成了全詩雄厚深廣悲壯淋漓的藝術風格。
B、從表現技巧來看,詩中多處運用了對比手法。從大段落來看,出兵時的金鼓震天和戰敗後的困苦淒涼形成鮮明的對比。從貫穿全篇的描寫來看,士兵的效命死節和將軍的怙寵貪功形成對比。士兵的辛苦作戰和將軍的縱情聲色形成對比。結尾提出李廣,又是古今對比。對比手法的運用,使詩歌寓意深刻。此外,詩歌用韻四句壹轉,顯出跳躍奔放的氣勢。
(三)岑參的邊塞詩
1、作者生平:
岑參(715-769)是盛唐邊塞詩的的主要創作者,這和他的經歷有密切關系。他向往從軍立功,把它當作求取功名的壹條主要途徑。從軍前,他曾寫下這樣的詩句:“終日不得意,出門何所之。從人覓顏色,自嘆是男兒。”(《江上春嘆》);“蓋將軍,真丈夫,行年三十執金吾。”(《玉門關蓋將軍歌》);“功名只應馬上取,真是英雄壹丈夫。”自從天寶八年(749)開始,岑參兩度出塞,先赴安西任掌書記,後赴北庭任節度判官,經歷了長達八年的邊塞生活,歷練成為壹個邊塞詩人。
岑參邊塞詩的特色及價值在於充滿了山川奇氣和愛國壯誌。所謂山川奇氣,即以邊疆自然風光作為詩歌意象,在絕域的荒涼和廣漠中挖掘莊嚴和美麗,並加以熱烈歌頌,這是岑參詩歌的獨到之處。所謂愛國壯誌,即抒寫邊防將士保衛邊疆的正氣。在藝術上,善於觀察,精於描繪是他的特長。岑參詩常用的表現手段是:豐富的想象、新奇的比喻和合理的誇張。譬如以梨花喻雪,以“壹團旋風桃花色”比喻駿馬,以刀割面比喻寒風,都是新奇的。誇張更為常見,譬如“壹川碎石大如鬥”(《走馬川行》);“都護寶刀凍欲斷”(《天山雪歌》)都是富有表現力的誇張。詩體形式上,岑參長於七言古詩,容量大,內容豐富,氣勢充沛。
2、詩風:奇情壯采
杜甫曾說“岑參兄弟皆好奇”。岑參的邊塞詩句有濃郁的浪漫主義氣息,感情熱烈,氣勢雄渾,場景壯闊,色彩瑰麗,想象豐富,句式跳躍,語言奔放。他的作品寫奇景,抒奇情,有奇采。
(1)奇景:邊塞奇異壯麗的風光
如寫火山:“火山突兀赤亭口,火山五月火雲厚。火雲滿山凝未開,飛鳥千裏不敢來。…”又如寫熱海:“側聞陰山胡兒語,西頭熱海水如煮。海上眾鳥不敢飛,中有鯉魚長且肥。岸旁青草常不歇,空中白雪遙旋滅。燕砂礫石燃虜雲,沸浪炎波煎漢月。…”
下文以《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為例分析詩人所擅長的奇景刻畫。白雪點明寫詩的背景。歌,點明詩歌的體裁是樂府。送武判官歸京是寫作的事由。詩是詠雪送人之作。“北風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開篇奇突,未及白雪而先傳風聲,由風而見雪,因鋪墊而富有氣勢。八月秋高,而北地已滿天飛雪。壹個“即”字,傳出驚喜好奇的詩情。“忽如壹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北方飛雪,卻用南國的春風和梨花作喻。把蕭索酷寒轉化為絢麗爛漫,花團錦簇的景象傳達出大雪紛飛的姿態。“忽如”顯出雪來得急猛緊。接著四句以奇寒中將士的感受寫雪的威力。“散入珠簾濕羅幕,虎裘不暖錦衾薄。將軍角弓不得控,都護鐵衣冷難著。”詩人對奇寒津津樂道,也是詩人“好奇”的表現。緊接著鋪敘送別的場景,帳外“翰海闌幹百丈冰,愁雲慘淡萬裏凝。”這兩句以誇張筆墨勾畫塞外雪景,氣勢逼人。“慘淡”二字又為送別定下基調。帳內置酒送別,“中軍置酒飲歸客,胡琴琵琶與羌笛”。送客出軍門,只見“紛紛暮雪下轅門,風掣紅旗凍不翻。”這也是壹處奇景,鮮艷的紅旗在寒風中凍結,於是冷色調的白和暖色調的紅形成了鮮明的反襯,凍結的旗和漫天的飛雪形成反襯。在色彩鮮麗的畫面中,突出了奇寒的感覺。“輪臺東門送君區,去時雪滿天山路。山回路轉不見君,雪上空留馬行處。”結尾雪上的馬蹄印跡,伴隨著詩人深情的目光,漸行漸遠,闡說著悠悠不盡的離情。在這首詩中,詩人對詩歌意象“雪”表現出敏銳的觀察力和感受力,筆力矯健,既有大筆揮灑,又有細節勾勒,既有真實摹寫,又有浪漫想象,意象鮮明,意境獨特,再現了邊地瑰麗的自然風光。
(2)奇情:艱苦的軍旅生活中,滲透著激昂慷慨的情感。
以《走馬川》為例,《走馬川》寫在詩人任安西北庭節度判官期間。走馬川為唐輪臺西邊的白楊河(輪臺在今天烏魯木齊的西邊)。行,是樂府詩體的標誌。封大夫為即將出征的禦史大夫封常青,本詩是為他壯行而作,這首詩集中描寫了在走馬川中頂風冒雪夜行軍的緊張場面。詩歌的第壹部分,“君不見,走馬川行雪海邊,平沙茫茫黃入天。輪臺九月風夜吼,壹川碎石大如鬥,隨風滿地石亂走。” 平沙莽莽,狂風夜吼,碎石亂飛,這是出兵的環境。詩歌的第二部分,“匈奴草黃馬正肥,金山西見煙塵飛,漢家大將西出師。將軍金甲夜不脫,半夜軍行戈相撥,風頭如刀面如割。”頂風冒雪夜行軍的邊防戰士鬥誌昂揚,和環境形成反襯。詩的最後部分,“馬毛帶血汗氣蒸,五花連餞旋作冰,幕中草檄硯水凝。虜騎聞之應膽懾,料之短兵不敢接,東師西門佇獻捷。”行軍生活艱苦,而唐軍士氣昂揚,有必勝信念,形成反襯。該詩極力誇張渲染環境和氣候的惡劣,反襯出全軍上下的高昂士氣和不畏艱險的精神。詩歌當中的場景如:黃沙漫天、風吹石走、風刀割面,馬汗成水,硯水凍凝,獨特且洋溢著豪壯之情。
3、《 走馬川行》詩歌藝術簡析:
A、在寫作技巧方面,詩人抓住了典型環境和細節。《走馬川》首先圍繞“風”字落筆,描寫出征的險惡環境。“平沙莽莽黃入天”,這是典型的白日絕域風沙景色,開頭三句無壹個風字,但捕捉到了風色,刻繪了風的猛烈。“輪臺九月風夜吼”,由暗寫封轉為明寫,由白天的風色轉為夜晚的風聲,狂風咆哮。緊接著以石頭來側面描寫風,大如鬥的石頭隨風亂走,勾勒出風的狂暴。這種惡劣環境中,頂風冒寒前進的唐軍將士出現了,“將軍金甲夜不脫”以夜不脫甲寫重任在肩,“半夜軍行戈相撥”,以戈相撥寫軍容整肅,“風頭如刀面如割”,以面如割寫行軍感受。連戰馬都感受到了臨戰的緊張氣氛,“汗氣蒸”,“旋作
冰”對戰馬凝而又化,化而又凝的汗水的刻畫,是詩人細致觀察的結果。經過這樣充分的烘托鋪墊後,讀者自然會聯想到:這樣的軍隊,又有誰能敵呢?
B、詩歌還擅長用反襯和誇張手法,極力渲染環境的艱苦,天氣的惡劣,從而反襯出將士的不畏艱難和高昂的愛國熱情。
C、從句式上來看,押奇韻,每三句壹換韻,三句之中句句押韻,形成拗峭勁折的音節。似緊鑼密鼓,形成緊張急促的節奏,猶如戰鬥進行曲。
四、盛唐邊塞詩的美學風格
通過上述分析,可以概括出盛唐邊塞詩的美學風格,它包含了:雄渾、磅礴、豪放、浪漫、悲壯、瑰麗等各個方面。
盛唐邊塞詩體現了壹種陽剛之美。在邊塞詩中,壹方面以誇張對比襯托的手法對戰爭殘酷,環境惡劣進行展示,如“戰士軍前半生死”,“黃金百戰穿金甲”,“孤城落日鬥兵稀”。但另壹方面,邊塞詩作更凸顯人面對戰爭時奔湧出的巨大精神力量。其中既有:不屈的意誌和必勝的信心,保家衛國的豪情,還有在戰場上建立功名的壯誌。如“不破樓蘭終不還”;“願為腰下劍,只為斬樓蘭”;“相看白刃血紛紛,死節從來豈顧勛”。這兩個方面既是對立的,又是統壹的,這種對立統壹所產生的張力使詩句具有永不泯滅的魅力,詩句中洋溢著的崇高感,成為中華民族的最強音,千載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