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處壹屏風,分明懷素蹤。
雖多塵色染,尤有墨跡濃。
怪石奔秋澗,寒藤掛古松。
若教臨水照,字字恐成龍。
懷素,是唐代與張旭齊名的“草聖”,人稱“顛張狂素”。雖然歷史上人們認為“草聖”是張旭,但天下第壹草書卻是懷素的《自敘貼》。而懷素的草書,在很多人的眼中,比張旭還要厲害。李白就曾經說過:張旭的草書,是在觀看公孫大娘舞劍器後領悟的;而懷素的草書,“何必要公孫大娘渾脫舞”。可見,懷素的書法成就已是傲視群雄。韓偓這首詩,對懷素草書做了細致的刻畫。不知哪來的屏風,上面分明是懷素的草書啊。雖然年代已遠,但墨跡仍然入木三分。其筆勢如怪石出澗,又似寒藤掛松。如果映水觀看,隨著水波的蕩漾,每壹個字就像真龍壹樣飄灑威武。這樣的書法,難道不是藝術麽?
2.《絕句》 宋 黃庭堅
世人但學蘭庭面,
欲換風骨無金丹。
誰知洛陽楊風子,
下筆便到烏絲欄。
世間人,愛好蘭亭序。哪怕只得到其表面的成就,都需要吃壹把金丹,脫胎換骨才行。誰知道洛陽這位楊風子,書法成就已然達到“書聖”的高度。楊風子,指五代書法家楊凝式,當時唯壹的書法大家。烏絲欄,指書法遒勁,筆力挺健,手法高超。能夠達到這種成就,沒有天分和幾十年的功夫是不可能的。
3.《送張端明赴召》 宋 周必大
心正能教筆不欹,
古來書法獨公知。
顏筋柳骨留蕭寺,
總是甘棠去後思。
周必大,與楊萬裏、陸遊、範成大等人關系不錯,是當時的文壇領袖之壹。張端明,是南宋抗金名將張浚的兒子張枃,字定叟,很有才幹。當時被召為端明殿學士,因此周必大稱他為張端明。當時,周必大壹***寫了十首詩,這是其中之壹。心正則筆不斜,這是書法的內在哲理。書法與中國其他文化壹樣,講究的不是表面的技巧,而是人的內心。所謂字如其人也。“顏筋柳骨”,以顏真卿和柳公權的書法特色,來比喻書法挺拔有力,十分出眾。蕭寺,指佛寺。南梁書法家蕭子雲受梁武帝詔命,為寺廟題“蕭”字,後來就把佛寺稱為蕭寺。甘棠,是《詩經》中紀念追思召公的詩篇。這首詩,周必大用寫書法的道理,來寄望和提醒張枃,相信他能像召公壹樣,剛直心正,秉公辦事。
4.《右軍臨池圖》 明 徐庸
鼠須微紙寫蠅頭,
壹幅千金不易求。
往事偶傳圖畫裏,
至今猶想晉風流。
右軍臨池,指的就是王羲之臨池寫字的典故。這是壹幅畫。“蠅頭小楷寫烏絲”。毛筆筆尖像老鼠的胡須壹樣細,在很小的紙上寫下像蠅頭那樣大的字。這可不是壹般人能做到的。有的人,寫大字容易,但寫小字便難。寫小字需要更加精準,稍有失誤便很明顯。作者這首詩的意思,就是說這幅畫選題非常鮮明,畫得非常棒。畫上的蠅頭小楷功力深厚,人物形象飽滿形象。看畫如看人,仿佛能感受到魏晉時期的風流景象。
5.《題竹蘭詩》 清 鄭燮
日日臨池把墨研,
何曾粉筆去爭妍。
要知畫法通書法,
蘭竹如同草隸然。
這首詩說的就是“畫與書法同”的道理。為了畫竹蘭,天天臨池研磨,絞盡腦汁想著如何著粉上色。其實,如果知道畫畫和書法相同的道理,就不必非得在這些表面上下功夫了。把竹蘭當作草隸,把畫畫當成書法,自然畫出來就很好。所以,鄭板橋的《墨竹》等等,雖無顏色,壹樣風韻十足。
那麽,什麽是藝術呢?以聲、色、味、形等不同的形式形象,通過讓人們感受到創作者的思想,從而產生***鳴,得到精神上的享受。書法如畫畫、如詩歌、如舞劍,因此,書法自然也是藝術的壹種,而且是中國獨有的藝術形式,應該發揚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