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居對於我們,是家庭生活與社會生活之間的重要紐帶。“遠親不如近鄰”這句古話足以說明鄰裏關系的重要性。鄰裏關系是社會中的重要公***關系,如果運轉良好,將對人群素質、道德水平產生深遠影響。
隨著住房條件的日益改善,我們也許不再為爭過道而面紅耳赤了,不必擔心隔墻有耳了,可我們又都被水泥壁壘裹住了。與此同時,鄰裏關系由從前的感性階段上升到理性階段。
妳當然有權利說鄰居對我來說無所謂。然而,當壹個社會正在感慨鄰裏關系的缺失、人際關系的惡化的時候,新鄰裏關系的萌動,也許就意味著某種變化和希望——平等的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成為壹個社會的靈魂,被我們淡忘的鄰裏關系正是這其中的壹個重要部分。
據調查,現在鄰裏之間打招呼的比例比十年前下降了25.18%,但互助互惠的比例卻上升了65.61%。新鄰裏關系極大地體現了“人性化”——人們多了雙向選擇的空間。
現在的鄰裏關系已經由從前的感性階段上升到理性階段,也就是說,表面上的寒暄也許少了,但遇到問題的解決方式卻科學有效起來。新鄰裏關系註重的是大家和睦相處但絕不幹涉“內政”,強調的是壹種距離感——眾所周知,距離常常產生美。很多高尚社區都設有“住戶服務中心”和“業主委員會”,鄰居們有什麽事情不再相互麻煩,而是直接到住戶服務中心,這已經成為壹種模式化運作。
人們總是懷念從前的大院生活,說那充分體現了“遠親不如近鄰”。但這種密切和熱鬧是建立在住房窘困逼窄的基礎上。說到底,是壹種無奈——七十二家房客的擁擠造就了親密,空間窄小,人的氣魄也小了。相互之間了解得太多,彼此都熟悉彼此的性格和脾氣,任何事都可以不脛而走,根本談不上隱私權。
社會科學家認為,十多年前的鄰裏糾紛80%是與住房相關。隨著住宅質量的改善,公***、私人領域劃分得十分明確,從前因公私領域混淆而引起的紛爭也就自然消失了。
新鄰裏關系實際上是居住條件改變下的壹種新的人際關系,條件改變了,人的思維隨之而改變,壹味強調某種氛圍顯然有點不合實際。人與人的關系是壹種很深奧的社會哲學。
新鄰裏關系
房子之間的距離合理,就會有好鄰居。好鄰居,是離我們不遠不近的那個人。
上世紀70年代,鄰裏之間最常見的問題是誰占了誰家的走廊,誰家的煤池過了界,寸土寸金,戰事紛擾。今天的房子,公用面積和私人領域已區分得相當清楚,新出現的問題是,我們的家離別人的家多遠才是最合適的,多遠才會讓我們感覺到社區給我們的歸屬感,才會讓我們感覺到隱蔽的生活樂趣不會被侵犯。
好的房子,應該看得到好的風景,同時應該是鄰居眼中的風景,籬笆圍成的花墻,讓界線變得友好,即使是玫瑰上的刺,防備的也不是摘花的手。好房子和好房子之間的距離,仿佛心和心之間的距離,應該不遠也不近。
隨著社會流動和職業流動愈加激烈,人們對非利益性、非工作性的人際交往產生了壹種需求。當同事、事業夥伴與競爭對手都在不斷變化,我們更期待壹種在家庭之外的穩定但與經濟利益無關的關系。所以,好房子屬於好的社區,好的社區應該有壹個讓我們感覺公***關系流暢的會所,在那裏,鄰居與鄰居之間可以有良好的合作,能夠找到想找的人。會所使我們有強烈的地域歸屬感,豐富了家的內涵。會所是這樣壹個地方——在我們的家庭生活和職業生涯之外,它幫助我們認識壹群和我們有壹樣生活習慣的鄰居。
好的鄰居之間應該有壹種互助關系。比如,壹起打球,壹起修花墻,壹起為孩子釘秋千架。除了現實中的合作,網絡世界中的合作也讓鄰裏關系變得進退自如。鄰裏之間的合作關系是壹種有樂趣的奉獻,體現自己事業之外的價值。合作與互助,讓鄰裏關系成為最有趣的社會關系和最輕松的社會關系。擔任業主委員會的壹份工作,有時候就是自己作為社會成員的壹種樂趣。
好房子和好房子之間、好房子和社區之間、好房子和自然之間、好房子的主人之間應該有默契。有默契才協調,協調才完美。
默契就是妳的房子很豪華但並不會顯得突兀,不會盛氣淩人,不會鋪張。
默契就是別人家門口是竹籬笆,妳的門口就不會是羅馬柱。
默契就是妳的鄰居不會讓孩子摘妳種的花,不會半夜把收音機開得聲很大。因為默契,妳的房子才更有價值,妳的生活才更有樂趣。
好房子不但應該有壹個大的私人空間,更應該有壹個尊重私人空間的社區環境,最應該有壹個與妳互相尊重私人空間的鄰居——沒人半夜敲妳的門,沒人拿走妳信箱中掉出來的報紙,沒人問妳房子是不是壹次性付款。周末,妳們都打開門互致問候。妳的南瓜成熟了,妳擺壹個在鄰居家的門口。
尊重,就是妳和妳的鄰居們都遵守生活中的潛在規則。
那種建立在狹小空間裏的熱鬧和親密,永遠地壹去不返了。
正如瑞納花園住戶服務中心主任於永啟所說的,為業主服好務是物業管理的生命線,業主滿意與否在壹定程度上決定著物業管理公司的生死存亡——所以,業戶有事找物業已經蔚然成風,誰還會開口麻煩鄰居呢?何況,事無巨細,住戶服務中心都會傾力解決,小到水管漏水、鑰匙遺失,大到負責房屋租賃、轉讓等等,壹派全面包攬的勢頭。
優秀的物業公司已經進入創建品牌階段,隨時隨地與業主保持思想與情感的交流是他們的必修課。物業公司通過各種溝通方式讓廣大業主知情、認可、支持,也要把近期內廣大業主的要求和呼聲通過各種渠道加以收集匯總,作為改進工作方法的重要依據。“住戶服務中心”與“維修中心”24小時全天候,隨時接受咨詢和投訴,物業公司監控中心有網絡電話直通每家每戶,並在每個樓幢的入口處設有“友情提示板”。就這樣,過去那種建立在狹小空間裏的熱鬧和親密壹去不返了,鄰居們通過“住戶服務中心”的調控,之間的距離壹天比壹天適中,漸漸散發出親切的美感。
鄰裏關系,是壹個社會中重要的公***關系,是否運轉良好,往往對這個社會中的人群素質、道德水平起到很大的影響。如果我們住在豪華的房子中,但鄰裏關系缺失,親人朋友關系也隨著生活節奏的加快和城市擴大帶來的空間距離拉大而日漸疏遠,如果生活中只剩下同事、客戶等外圍公***關系,生活將變得幹澀乏味。
我住在高高的大樓上面
“我住在高高的大樓上面,回想那過去的好時光……”
這是我自己瞎編的歌詞。每當那熟悉的旋律在耳邊飄起,我就情不自禁地在心裏哼哼,惆悵、憂傷、郁悶,無言的感覺瞬間彌漫了空空蕩蕩的大小房間。
我在這所謂的高檔小區棲身已有幾年,居住環境提升了,物質生活提高了,我內心的孤獨感卻與日俱增。直到最近,我才知道我住的這棟樓裏住著12戶人家,我與他們很陌生,時間長了,彼此知道是從壹個門洞進出的,大家見了面,只是禮節性地點點頭,僅此而已。
現代人似乎習慣了做壹個冷漠的面具套在臉上,做壹個厚厚的繭把心藏起來。幾年來,我不記得有鄰居來敲過我家的門。我呢,只是在準備裝修房子的時候,走進正在裝修的鄰居家學習過。小區裏有業主委員會,都是些什麽人,我不清楚。業主委員會能幹什麽,我也不得而知。我們這個小區的物業感覺還比較正規,經常在樓底下貼個告示,發個通知啥的。小區裏還有超市,平常想買點什麽,壹個電話就會送上門。家裏的下水道堵過,門把手壞過,麻煩過朋友,找過物業,物業服務態度是好,但價格很貴。
我搬來時,兒子尚小,頑皮得很,盡管我們整天教育他、訓斥他,還用筷子揍過他的屁股,叫他不要在地板上蹦來跳去,否則樓底下叔叔阿姨要有意見,可時不時終也免不了弄出點動靜來。樓下,年輕的夫妻沒有孩子,男的上來很委婉地提過意見,時間壹長,人家也不說了。我們實在是抱歉得很。
有壹天,我們家的對講門鈴忽然在半夜響了,裏面傳出壹個男的聲音,說是樓上的鄰居,忘了帶鑰匙。第二天,我愛人告訴我此人是個韓國人,我這才對上號。有壹個女的和他住在壹起,那女的經常在晚上10點左右牽著條小狗出來溜。女的是不是他的妻子,是不是韓國人,我都不清楚。
後來,韓國人走了。又來了壹個人,也是韓國人。韓國人不懂中國人的風俗,端午節,我愛人把幾棵艾蒿放到他的門前,他覺得莫名其妙。
不管怎樣,兒子終於有了壹個小夥伴。壹樓長期空在那兒的西單元新住戶搬進來了。西單元住著壹對老夫妻和他們的女兒女婿、小外甥。這壹家姓什麽,幹什麽,我壹概不知。小外甥不到2歲的樣子,叫豆豆。姥爺經常抱著外甥在院子裏玩,我們每天從他家門前過,兒子就和豆豆熟了。每次經過,小豆豆隔很遠就叫我兒子,“牛牛,牛牛”。
牛牛願意和羊羊玩,羊羊住在隔壁的樓上,牛牛和羊羊同年同月同日生。他們是今年春節在樓底下放焰火認識的。牛牛去過壹次羊羊家,玩到晚上10點多不回來,玩瘋了。後來,他媽媽就不讓他去人家家裏了,可能羊羊的媽媽也是這樣想吧。不相幹的人在家裏壹玩就玩到晚上10點多,是夠煩人的。
我是個球迷,我知道我的鄰居裏也有好球的。因為我經常在周末看球看到半夜,中場休息時,到陽臺上抽煙,能聽到鄰居家的電視響。可惜,我們無法溝通。
唉,人是不可能回到過去的。那種住在壹個大院子裏,滿院子飄著飯香、雞犬相聞的日子不會再有了。社會的確是進步了。有時,我夜裏躲在陽臺上看遠處的大海,就想高高的大樓裏面,和我壹樣困惑的人應該不會是少數吧?說到底,人活著,追求更多的是精神上的愉悅。
我的童年,天下壹家
弄堂裏的鄰居給我最快樂的記憶就是童年時的遊戲歲月。跟著哥哥靈巧地穿越壹條又壹條錯綜復雜的小徑,余音不絕的喊叫聲就是夥伴們的集合號,不壹會兒壹群娃娃們便攢在壹處空曠地帶。所謂的空曠最多只有5平米左右的空間,但那卻是我們童年的樂土。香煙牌子,彈子球,四國大戰常常出現在那裏。有壹次,壹個朋友還曾從鄰家的廚房裏偷出了壹瓶燒菜用的白酒,我們幾個有生第壹次嘗到了燃燒般的辛辣和刺激。
如今的高樓大廈,雖然沒有了婆婆媽媽的閑話,成人的耳根得以清凈,但孩子們的心裏卻是寂寞的。我的孩子才3歲大,但他卻只懂得盯著電腦看色彩斑斕的遊戲軟件。我想,等他長大了,童年的記憶壹定比我們舒適,但卻不壹定比我們快樂。鄰居對於他的記憶可能只有那扇裝著貓眼,冰冷的鐵門。
現在,我住在壹梯兩戶的公寓裏,鄰居都是相熟的,但關了家門後,卻也不多來往。也許有了獨立的空間,隱私權保住了,但鄰居間心底的照應也被關在了各扇門的後面。每個城市其實都壹樣的。時代前進了,社會進步了,人文明了,但激情永遠消逝了。現代的城市,有的只是溫情,淡淡的,讓人悵然若失。
回憶筒子樓
我過去住的筒子樓是個三層樓房。原來是單位的招待所,後來分給了沒有房子的幹部們,壹家壹間,三家***用壹間當廚房。壹層樓的人家***用壹個有兩排水龍頭的洗漱間和壹個有三個蹲位的廁所。
每天壹大早,洗漱間兩排面對面的水龍頭邊就擠滿了人,好像軍營或是大學生宿舍壹樣,大家互相只是點個頭來不及說什麽話,只顧低頭刷牙洗臉,壹片嘩嘩的流水聲。隔壁的廁所更是緊張繁忙,因為不分男女,誰先進去誰就為同性人占領了地盤,所以我們女同胞壹般起床後先把臉盆往洗漱間壹放,就趕緊鉆進廁所,為的是其他姐妹壹會兒可以接連不斷地進來方便。我通常是壹邊刷牙洗臉壹邊豎著耳朵聽著廁所的動靜,裏面的女同胞方便完了就大聲喊:“誰來?”我趕緊放下毛巾跑過去,我進去後,裏面的人才出來,像交接班似的。這個環節如果交接不好,留下空當,女廁所就會變成男廁所,再要改朝換代可就難了。
夏天沖涼可是個麻煩事,筒子樓年久失修,洗漱間的門早就沒有了,有人在門上掛了個布簾子,因為是公***場所,使用頻率太高,沒幾天簾子就或壯烈地躺在地上浸在水裏,或淒慘地不翼而飛,時間長了就沒人再有耐心去掛新簾子了。走廊上人來人往,所有下班的人做飯的人都在這條走廊上來回穿梭,開著大門沖澡?男人們不管三七二十壹,打開水龍頭嘩嘩地就沖起來,我們女同胞就都老老實實地呆在家裏不出來。等天黑了,我們才蠢蠢欲動,壹個人在外面把守,暫時凍結了走廊的人口流動,裏面的人連燈也不敢開,沒門簾更不會有窗簾,摸著黑三把兩把地趕緊沖完,還得換別人進來。
筒子樓的生活是半集體的,集體洗臉上廁所,集體做飯刷碗筷,時間長了,感覺筒子樓裏的人像壹家人似的。我那時經常做飯的時候菜放到鍋裏才發現沒鹽了,旁邊的小金順手就把她家鹽罐遞過來,因為如此方便,所以我就更加忘記買鹽買醬油,反正也缺不了。
住筒子樓冬天挺難過的。壹間不大的房間,沒有地方再安煤爐,八十年代已有石英電暖器,各家都用它取暖,壹晚上要停電好幾次,然後大家都壹起出來看怎麽回事,通常是保險絲燒斷了,有人拿著手電,有人站在凳子上換保險絲,其余的人都圍著看,燈亮了,大家松了口氣回家,感覺上是大家***同燒斷又***同修好了保險絲。我兒子那時還很小,壹間房子住不下保姆,只好把他送到奶奶或姥姥家,我家沒有孩子就不用燒電暖器了。有壹年冬天非常冷,屋裏的溫度是0℃,我正在復習功課準備夜大的考試,凍得實在坐不住了,我就打開錄音機隨著音樂跳迪斯科取暖,不壹會兒就跳出了汗,也把全樓的孩子都吸引了過來,他們推開我家的門,擠著小腦袋看我跳舞,我壹招手孩子們就呼拉拉全進來了,我說跟著我跳,小家夥們就全扭了起來,我家好像開起了迪斯科舞廳,我要繼續看書的時候,孩子們都不想走了。
我早就住上了單元套房,暖氣煤氣壹應俱全,也不再停電了。關上門是自己壹家人的天地,打開門可再沒有筒子樓的熱鬧了,甚至住了好幾年還不知道樓道裏的鄰居姓什麽。而且我現在絕不敢忘了買鹽和醬油,即使發生斷頓,也不好意思為了壹勺鹽敲開鄰居的防盜門,只好關上煤氣,下樓到市場上去買。這時不免就懷念起筒子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