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本期選文為北京聯合大學師範學院中文系“中國古代小說研究”課程作業。侯老師認為,學生對小說中人物的認識突破了“非正即邪”、“愛知其惡,恨其善”的單壹片面模式,感受到了人物的多面性和立體性。
《紅樓夢》是我的文學啟蒙。小學的時候,我在書店看紅樓夢。壹開始看的是黑白漫畫版,然後是彩色漫畫版,最後是文字版。每次讀的時候都有不壹樣的文學審美體驗。我身邊的同學朋友大多更喜歡“長相西化,口才出眾,才華橫溢”的林黛玉,而我更喜歡“風好頻巧”的薛寶釵。
《紅樓夢》第六十三回“壽衣紅群芳設宴,而後獨死,哀其親人”,薛寶釵畫的花名牌“牡丹”上寫著“任無情動人”,而這個“無情”二字正是打動我的。無情不是冷血,人不是草木,每個人都有真情。薛寶釵的“無情”,更多的是壹種姿態,更多的是壹種看透了世間壹切後的冷漠。面對夏金桂對香菱的謾罵,她無動於衷。其實香菱的命運是壹根手指就能改變的。面對金川自殺,也是冷靜異常,也會照顧王夫人的情緒,安慰她。在我看來,薛寶釵不是無情,而是克制了自己的情緒,這是壹種極端的克制。她好像和這個世界上的人和事隔了壹層玻璃。別人可以看到她的壹言壹行,卻永遠摸不到她的內心,她的內心似乎沒有被外物所擾。有些類似於“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薛寶釵有她自己的世界,他們之間或許只有母親和哥哥。這個方方正正的世界,別人是很難碰的,即使是寶兄弟,湘雲姐姐。《紅樓夢》第七十六回,湘雲曾說:“可恨的寶姐姐,姐姐總說愛親人...而今天她拋棄了我們,自己去賞月了。”“山中晶瑩雪”指的是薛寶釵的通透與清冷,但情感的極度克制也是情感豐富的證明。《崔迪亭·費陽戲彩蝶·埋香墳·飛燕·泣夭紅》第二十七集的“寶釵捉蝶”是我小女兒寶釵天真無邪的表情。這樣的寶釵怎麽會沒人愛呢?這正是任的無情和動人之處。無情只是壹種姿態,姿態背後是壹種淡然的自足。
在《紅樓夢》第七十回“林黛玉重修桃花社,史湘雲誤填柳絮”中,薛寶釵曾寫下“臨江仙O柳絮”:“白玉堂春前舞,東風平卷。蜜蜂和蝴蝶亂作壹團。妳隨波逐流了多少次?千裏不改,任他相聚,任他離去。少華笑無根,風頻借錢送我青雲。”我最喜歡的是詩中的那句“好風助我登上青雲山之巔”。詩歌可以傳達感情。雖然是寫柳絮,但也是寫寶釵本人,她有翺翔天際的雄心。在我看來,男女的社會地位從來都是不公平的。從當今社會的求職中可以看出,面試官更願意選擇男性,即使他們的工作能力不如女性。社會對女性是有偏見的,現在的社會都是如此,更何況是女性應該聽話賢惠的封建社會。在這樣的封建社會背景下,寶釵依然有遠大誌向,她的誌向不僅僅是進宮祭奠,而是像男人壹樣治國平天下。作為壹個女人,在封建社會,薛寶釵的生活真的如柳絮壹般,她很難自己做主。但她並不難過,而是看到了生活積極的壹面,即使沒有“好風”讓她去青雲,她也不會無禮,而是“讓他聚壹聚就走”。這真是高尚而曠達!比起“聰明有誌氣”的探春,我更愛“送我上青雲”的寶釵。
《紅樓夢》曾說“壹千朵紅花哭,萬艷同愁”。林黛玉陷情而死,王熙鳳陷貪而死,賈寶玉陷癡,妙玉陷純,花襲人陷忠,晴雯陷狂,薛寶釵限於自身寒。她永遠是個旁觀者,冷眼看著壹切,有喜有悲,有起有落,也有。薛寶釵總是站在第三者的高度看高樓起起落落。這是她高貴的地方,但也是她悲傷的地方。她對待壹切總是冷冷的,沒有壹些凡人的世俗欲望,也沒有壹些熱度,所以結局總是難以圓滿。
蒲松齡用“曠達含蓄,極明極賤”來評價英寧,英寧是躲在笑聲中保護自己,所以薛寶釵是躲在寒冷中,用無情隱藏自己的本來面目,用冷酷保護自己,薛寶釵是“雖走猶能心安”。這樣壹個冷艷美麗的女人被世人誤解為惡毒的野心家,真的很可悲!天下人都愛“風露清愁”的湘妹子林小姨子,但我更喜歡“無情動人”的君寶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