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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葭的內容述評

壹、作為愛情詩:四個層次的基本內容

本詩三章重疊,各章均為四個層次。

首二句以兼葭起興,展現壹幅河畔秋色圖:河水渺渺,蘆葦蒼蒼,露水結霜。這情景,是在清冷寂寥中略帶淒涼哀婉色調,對詩中所抒寫的執著追求、可望難即的愛情,起到了很好的氣氛渲染和心境烘托作用。

三、四句是詩的中心意象:抒情主人公在河畔徜徉,企慕追尋河對岸的“伊人”。這“伊人”是他日夜思念的意中人。“在水壹方”是隔絕不通,形成壹種可望難即的境況。主人公起早貪晚、追望不停,對愛情的執著精神可見。但“伊人”卻阻隔不通,飄渺虛幻,可望難即,於是詩人心中蕩漾起無可奈何的情緒和空虛惆悵的情致。

五、六兩句是分述“在水壹方”的壹種特定情境:逆流追尋,艱難險阻無窮,征途漫漫無盡,中不可達。這是可望難即境況的常見情境之壹,追尋者的悵惆情緒也因此而增強。

七、八兩句是分述“在水壹方”的另壹種特定情景:順流追尋,行程處處順暢,伊人時時宛在,然似真而幻,亦終不可近。這也是可望難即境況的常見情景之壹,追尋者的悵惘情緒也因此而更加強烈。

全詩通過總述、分述、逆流、順流的反復描述,將在水壹方、可望難即的企慕追尋情景展現得十分清晰,將抒情主人公對愛情的執著追求精神和追尋不得的空虛惆悵心情也表現得相當充分。

二、連類生發:壹個表現人類悲劇處境、悲劇心態的藝術範型

應當把“在水壹方”看作是壹個象征性的意境。無論它原本是招賢詩、訪友詩還是愛情詩,“在水壹方”都具有無限的象征空間,都可以連累生發,升華為壹個具有普遍意義的藝術範型。文學藝術作品刻畫的都是“這壹個”,但它所蘊含的卻是“這壹些”、“這壹類”,可以連類無窮,這是藝術之所以為藝術、詩之所以是詩的關鍵所在。

“在水壹方”由三個要素構成:追尋者----河水----伊人。其中每個要素都具有很大的連類生發空間。伊人,這是追求對象,只要合乎因受阻而追求不到的基本情況,伊人就可以是賢人、友人或者戀人,若再連類升華,還可以是福地、聖境、仙界,以至於可以是功業、理想、前途等等。相應的,作為阻隔象征的“河水”,也就可以是高山、深塹,可以是宗法、禮教,可以是現實生活中可以可能遇到的其他種種障礙。同樣,追尋者也因此而轉換成多種想適應的角色。只要是三個要素不缺,只要因阻隔而可望難即,只要有追求精神又有追求不到的失落惆悵,這些連類生發的事物就都蘊含在“在水壹方”的意境空間之中。

同樣道理,“溯回從之,道阻且長” 是由追尋者、道阻且長、伊人三要素構成,“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央”是由追尋者、虛幻難近、伊人三要素構成,其中的“道阻且長”和“虛幻難近”也都有各種各樣的具體情況,其意境的連類生發空間也是難以盡言的。如此壹來,《蒹葭》壹詩的整體內涵,就應當說是世間壹切因受阻而可望難即境況的藝術寫照,而“在水壹方”則是表現人類悲劇處境(當然人類還有喜劇處境)和悲劇心態的壹個藝術範型。在這裏,追求精神是可佳的,但結果是可悲的,前途是渺茫的。

三、不能只見樹木不見森林

詩詞不是科學論文,它並不回答“這是什麽”、“那是什麽”的問題,它追求的是:創造壹個怎樣的意境範例,才能夠令人感悟的更多,聯想得更多。因此,詩詞的意義決不限於“本事”,它總是“含不盡之意見於言外”。否則,“讀詩必此詩”,那就“見於兒童鄰”了(蘇軾語)。

不能簡單地說用賢才難得、知音難覓、愛情失落來解讀《蒹葭》是錯誤的,更不能用其中的壹說來反對其他諸說,因為它們都是“在水壹方”意境空間中的舊體可能之壹,根本不存在正誤、高下之別。用仙境虛無、理想難達、前途暗淡來解說此詩,也是如此。它們都是不同的讀者在閱讀此詩的過程中,對“在水壹方”這壹啟示性結構的具體化。處在種種類似處境中的人,之所以都可以從“在水壹方”中獲得***鳴***振,就是基於這種讀者具體化的效應。但必須明確,讀者的種種具體化,都不是對“在水壹方”意蘊的總體把握,它們只是壹片森林中的壹棵棵樹木,而總體意蘊則應當是對可能有的讀者具體化總和的概括。任何壹個詩詞意境,都是壹片森林,解讀者決不能只見樹木不見森林。

在這方面,錢鐘書先生為我們提供了壹個解讀“在水壹方”的範例。他在《管錐編》第壹冊《毛詩正義六O則》之四三中說:“在水壹方為企慕之象征”,“抑世出世間法,莫不可以在水壹方寓慕悅之情,至向望之境。”他連引古今中外幾十個例證,將但丁探索人生、人類追求理想、男女思慕佳偶、帝王追尋仙山、佛教寓禪彼岸、哲人寓理行神等諸多異質同構情境,都歸納到“在水壹方”的意境空間之中,確是壹個通過連類生發來論析詩意的典範。可以說,詩詞意境的意義不在本事,而在它的可連類生發空間,如果排除了它的連類空間,實質上也就等於取消了詩詞。

藝術賞析

壹、虛幻難實、神秘莫測的朦朧意境

壹般來說,抒情詩的創作大多導發於對某種具體情景的感觸,因而在它的描述中,總可以看到壹些實實在在的景、物、人、事。然而《兼葭》的作者卻似乎故意把其中應有的主要人物形象和事件都虛化了。追求者是什麽人?他究竟為什麽而追求?我們不知道。作為被追求對象的 “伊人”是什麽身份?為什麽他(她)那麽難以靠近和得到?我們也不知道。甚至連其究竟是男是女也無從確認。特別是“伊人”,音容體貌均不露半點痕跡,且壹忽兒在河的上遊,壹忽兒在河的下遊,壹忽兒在“水壹方”、“水之湄”、“水之?”,壹忽兒在“水中央”、“水中坻”、“水中?”,來去不測,飄忽難定,簡直令人懷疑他是否是壹個真實的存在。顯然,詩中所描述的這種景象,不是眼前所見的實景實事,也不是對曾經閱歷過的某人某事的追憶,而是壹種由諸多類似人事、類似感受所綜合、凝聚、虛化而成的心理幻象。“在水壹方”就是這樣壹種由特定感情外化而成、具體事實完全被虛化了的心理幻象。在這種心理幻象中的壹切事物,無論是河水、伊人,還是逆流、順流,無論是險阻、宛在,還是河岸邊、水中央,都不必要、也不可能作何山何水、何時何地、乃至何人何事的考究;否則,就會產生許多自相矛盾之處。正因為如此,《兼葭》的意境也就呈現為壹種不粘不滯、似花非花、空靈蘊藉、含蓄多藏的朦朧美。

鐘惺說:《兼葭》“異人異境,使人欲仙。”(《詩經評點》)陳子展說:《兼葭》“詩境頗似象征主義,而含有神秘意味。”(《詩經直解》)這虛幻似仙、神秘莫測的朦朧美,恐怕與上古秦地盛行的巫祝之風有關。“在水壹方”是“登高望遠”意象的轉型,其中包蘊著壹個“望”的語象。在甲骨文裏,“望”字是當時普遍實行著的“望祭”儀式的取象。山川鬼神不可近,故望而祭之。望祭中有“追蹤儀式”,其形式多為降神、迎神、留神、送神四部曲,多有獨唱、合唱、獨舞、群舞、表演五重奏,這在屈原根據楚漢地區祭祀歌辭改編的《九歌》中,可見端倪。《九歌》中的《湘君》、《湘夫人》,是水神祭祀歌辭的再造,其“四部曲”、“五重奏”的印痕明顯。《兼葭》意境近似於迎神情辭的氛圍,故有人疑“在水壹方”為水神祭祀的孑遺。當時儀式中的水神由巫師裝扮,跳上跳下,神出鬼沒,其遺風遺韻亦頗似“在水壹方”的“伊人”。此說法雖然難以確證,但認為《兼葭》詩境虛幻難實、神秘莫測的朦朧感時受到了水神祭祀儀式的影響,大致是不會錯的。

二、意在言外、連類無窮的象征格局

《兼葭》壹詩的象征,不是某詞某句用了象征的辭格或手法,而是意境的整體象征。陳子展說它“頗似象征主義”,錢鐘書說它是“西洋浪漫主義”,都是這個意思。這整體意境的象征性,得力於事實虛化之格局的涵容功能,大大增強了“含不盡之意見於言外”的實行特征。

上面說過,《兼葭》的情境描述,具有將具體的景物人事盡量虛化的特點;而這壹虛化,則使讀者很容易地將它的意境升華壹種帶有壹定抽象意味的格局:“在水壹方”,其中的河水升華為“阻隔不通”後,整體就成為壹個可望難即的格局。同樣道理,“溯洄從之,道阻且長”就可以成為逆流而上多艱辛的格局,“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央”就可以成為順流而下空歡喜得格局。格局的價值在哪裏?在於它具有涵容現實生活中與它相同相近結構的壹切事物的性能,這就為詩詞意義的連類生發,打開了無限廣闊的空間。可望難即是人生常有的境遇,逆流追求多艱辛和順流追尋空歡喜也是人生常有的境遇;人們會經常受到從追求的興奮、到手阻的煩惱、再到失望的痛苦這壹完整情感流的洗禮,也會經常受到逆流奮鬥多痛苦和順流輕松總虛幻的情感沖擊。古人可以從這裏聯想到招賢和覓知音並喚起種種相關體驗,今人可以從這裏聯想到愛情的遭遇並喚起失戀的體驗,也可以從這裏聯想到事業、理想、前途諸多方面的境遇並喚起諸多方面的人生體驗。象征性格局,使《兼葭》真正具有了難以窮盡的人生***鳴意味。王國維曾將這首詩與晏殊的[蝶戀花]“昨夜西風雕碧樹,獨上高樓,望斷天涯路”相提並論,認為它們“最的風人情致”,這顯然是著眼於它們的人生象征意蘊。

《兼葭》意境的無限象征意義,充分體現出詩詞意境空間主要在象外的象征。古人常說“意在言外”,什麽意思?這主要是說,詩詞是用意象說話,而意象意蘊是超越詞語意義的。詞語意義主要是指稱,而意象意蘊則還有再現意義、表現意義乃至哲理意義。“在水壹方”的詞語意義就是在河的那壹邊;但作為意象,他還包容有可望難即的人生境況,這就是再現意義,包容有追求不得的失望和惆悵,這就是表現意義,包容有人生的悲劇處境和心態,這就是哲理意義。這些超越詞語指稱意義的再現意義、表現意義哲理意義,不都是言外之意嗎?古人常說“言外無窮”,為什麽無窮?這主要是由於意象、意境都不只是它自身,都可以升華為某種格局,因而都有著廣泛的相似性異質同構連類生發空間。詩詞所直接描述的景物人事只能是“這壹個”,只能是有限的,但它可以借助讀者的想象、聯想、連類,不斷地超越“這壹個”,從而走向無限,這就是“含不僅之意見於言外”,“在有限中間出無限”。無疑,這是衡量壹切詩詞詩性特性高下的基本標準。《兼葭》之所以能成為《詩經》中難得的好詩,“在水壹方”之所以至今仍然具有被那麽廣泛應用的生命力,道理恐怕就在這裏。

三、壹唱三嘆、層層推進的美感形式

《兼葭》全市三章,每章置換幾個字,這不僅發揮了重章疊句、反復吟詠、壹唱三嘆的藝術效果,而且產生出將詩意層層推進的作用。從“白露為霜”,到“白露為?”,再到“白露未已”,是時間的不斷推移,意味著主人公企望追尋時間之長,表現出主人公的執著。從“在水壹方”,到“在水之湄”,再到“在水之?”,從“宛在水中央”,到“宛在水中坻”,再到“宛在水中?”,這都是地點的轉換,意味著“伊人”的虛幻、神秘、難覓,而“伊人”的愈難以追尋,則愈能表現出追尋者的真誠。從“道阻且長”,到“道阻且躋”,再到“道阻且右”,則是反復渲染追尋過程中的艱難,而愈艱難就愈能強化主人公真誠和執著的程度。

重章疊句、壹唱三嘆,是上古民歌,也是現代民歌常用的形式。它的美感價值,主要應從兩個方面去看:壹是從情感方面看。十個重在以情動人。情感不是作用於人的荔枝,不是壹次性概念告知所能奏效,須反復感染方能起到動人心弦的效果。二是從音樂方面看。上古民歌都是口頭傳唱的,是以聲調和旋律來感染人的情感,唱者須反復才能盡情,聽者須反復才能動情。因此,壹唱三嘆,回環往復本身,就是在層層推進感情,就是在不斷強化美感效應,並非壹定要在每章的內容上有了發展變化,才算是有了推進。這是應當意識到的。

集評

異人異境,使人欲仙。(明?鐘惺《詩經評點》)

此自是賢人隱居水濱,而人慕思見之詩。“在水之湄”,此壹句已了,重加“溯洄”、“溯遊”兩番摹擬,所以寫其深企願見之狀。於是於下壹“在”字上加壹“宛”字,遂覺點睛欲飛,入神之筆。(清?姚際恒《詩經通論》)

細玩“所謂”二字,意中之人難向人說,而“在水壹方”亦想像之詞。若有壹定之方,即是人跡可到,何以上下求之而不得哉?詩人之旨甚遠,固執以求之抑又遠矣。(清?黃中松《詩疑辨證》)

三章只壹意,特換韻耳。其實首章已成絕唱。古人作詩,多壹意化為三疊,所謂壹唱三嘆,佳者多有余音。(清?方玉潤《詩經原始》)

詩境頗似象征主義,而含有神秘意味。(陳子展《詩經直解》)

“所謂伊人,在水壹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央。”《傳》:“壹方,難至矣。”按《漢廣》:“漢有遊女,不可思求;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陳啟源《毛詩稽古編?附錄》論之曰:“夫悅之必求之,然惟可見而不可求,則慕悅益至。”二詩所賦,皆西洋浪漫主義所謂企慕之情境也。古羅馬詩人桓吉爾名句雲:“望對岸而伸手向往”,後世會心者以為善道可望難即、欲求不遂之致。德國古民歌詠好事多板障,每托興於深水中阻。但丁《神曲》亦寓微旨於美人隔河而笑,相去三步,如阻滄海。近代詩家至雲:“歡樂長在河之彼岸。”┅┅(錢鐘書《管錐篇》)

譯文

蘆花壹片白蒼蒼,清早露水變成霜。心上人兒他在哪,人兒正在水那方。逆著曲水去找他,繞來繞去道兒長。逆著直水去找他,象在四邊不著水中央。

蘆花壹片白翻翻,露水珠兒不曾幹。心上人兒他在哪,那人正在隔水灘。逆著曲水去找他,越走越高道兒難。逆著直水去找他,象在小小洲上水中間。

壹片蘆花照眼明,太陽不出露水新。心上人兒他在哪,隔河對岸看得清。逆著曲水去找他,曲曲彎彎道兒擰。逆著直水去找他,好像藏身小島水中心。

(余冠英《詩經選》)

賞析

壹、 朦朧的意境。

“兼葭蒼蒼,白露為霜”這兩句,從物象與色澤上點明了時間和環境。深秋的清晨,那河畔的蘆葦十分茂盛,灰白的蘆葦沾著晶瑩的霜花,秋風 蕭瑟裏,茫茫的葦叢起伏搖曳,澄凈碧藍的河水蒸騰著霧氣。微微的秋風送來襲人的涼意,那茫茫的秋水泛起浸人的寒氣。主人公徘徊於蜿蜒的水畔,急切地尋求著心上的戀人。我們能感受和呼吸到的是主人公內心的執著、焦急、悵惘和迷茫。給我們營造的是壹種淒婉的情調,幽邃而朦朧的境界。詩***有三章,每章開頭都采用了賦中見興的筆法。通過眼前真景的描寫與贊嘆,繪畫出壹個空靈縹緲的意境,籠罩全篇。詩人抓住了秋色獨有的特征,不惜用濃墨重彩反復進行描繪、渲染深秋空寂淒涼的氛圍,以抒寫詩人悵然若失而又熱烈企慕友人的心境。

詩人的蘆花泛白,葦叢起伏,茫茫秋水,水上煙波浩渺,空中霧靄迷蒙,彎彎的河道,水中的小洲,宛然在目。“蒼蒼”“淒淒”“采采”這些表示景物顏色的詞,寫出蘆葦的顏色由蒼青至淒清到泛白,把深秋淒涼的氣氛渲染得越來越濃。白露“為霜”、“ 未晞”、“未已”的變換,描繪出朝霞成霜而又融為秋水的漸變情狀與過程。

“兼葭” 、“水”和“伊人”的 形象交相輝映,渾然壹體,在天光水色的映照之下,必然呈現出壹種迷茫的境界,進而顯示出主人公心中的那種朦朧的愛。種種情景,宛然在目。詩人追尋戀人如夢如幻、如醉如癡、神情恍惚的主觀情愫,與秋晨霧靄、煙水迷離的景致渾然為壹。

二、 朦朧的戀人

《毛詩序》言:“詩者,誌之所之也 ,在心為誌,發言為詩。” 《兼葭》沒有明顯的愛情故事情節,但是透過簡約的文字,我們依然可以從中領悟到朦朧的美麗的愛情。

“所謂伊人,在水壹方。”兩句,交代了詩人所追慕的的對象及伊人所在地點,表現了詩人思念心切、望穿秋水。

水天壹色裏,在蒼蒼兼葭中忽隱忽現的“伊人”無疑是高潔美麗又可親可愛的。她有著無窮的魅力,就像壹塊磁石般吸引著主人公。在水邊 凝望,伊人仿佛就在水的那壹邊,可是蒼茫搖曳的蘆葦擋住了主人公癡望的雙眼,伊人的身影又是朦朧飄渺,不甚真切。於是主人公在“溯洄從之”

“溯遊從之”,不斷地追求、尋找,而對心上人的追求又是那樣的充滿了艱辛,“道阻且長”“道阻且躋”“道阻且右”。尋求的結果呢?伊人“宛在”“水中央”“水中坻”“水中沚”。主人公傾慕的戀人依舊飄渺朦朧,可望不可及!那麽這位追求者將會如何,這便給讀者留下了想象的余地。

詩人追求戀人的綿綿情意,與伊人“宛在”若隱若現的境界渾然為壹。如果不是“宛在”,則詩人不復追求,正因為若隱若現,總有壹個飄渺的影子在眼前閃爍,才不斷牽引著詩人熱烈的情思,不肯作罷。

作品雖然看來只是描寫了詩人對意中人的憧憬、追求和失望、惆悵的心情,但作者並未采用工筆式細描,而是用曲筆,寫意式的遠距離勾勒。但這種美感也勢必因距離而變得模糊、朦朧,不清晰甚至不確定,是壹種朦朧美。正是空間距離或心理距離的原因,《兼葭》壹詩寫得撲朔迷離、煙水蒼茫,在模糊的意象中展示出壹種神秘莫測的朦朧美。

抒情主人公的身份是模糊的,其文化背景、個性情趣更是壹派茫然。“伊人”面目是模糊的且不說肖像如何,連個大體輪廓也看不到。其高潔、美麗、令人心馳神往的美,是從追求者熾熱的情感、執著的信念中折射出來的。“伊人”所在的空間位置也十分模糊,“在水壹方”也只是壹個想象中朦朧的地方。

這首愛情詩,表達了古代勞動人民對愛情的真摯和執著,抒發了對意中人欲見而不得的惆悵之情。詩中反映了人類內心存在的壹種壹組基本矛盾,即理想與現實的矛盾。和大多數情詩相比,這首詩顯得特別空靈悠遠。它非但沒有具體的事件,甚至連主人公男性抑或女性都難確指。

三、 朦朧的主旨

《兼葭》的主題究竟是什麽?這首詩是當時秦國的民歌,有人認為《兼葭》是用來諷刺秦襄公的。說秦襄公不采用周文王、周武王、周公制定的禮法去治理國家,所以秦國不能興旺起來,於是詩人去尋找他理想的賢人,但詩人又感嘆得不到。有人認為,《兼葭》是寫遊客對秋天的感想。也有人認為《兼葭》是壹首招隱之詩等等。但這些說法都缺乏充足理由,使人難以信服。那麽,這首詩是實寫青年男女的愛情嗎?其中有那麽壹位男子或女子在壹個深秋的清晨,在葦邊河畔仿徨躑躅,神魂顛倒,去追求壹個幻影嗎?那麽,是寫壹個夢境嗎?也許是壹個青年追求意中人,朝思慕想,“悠哉遊哉,輾轉反側”之後進入夢境,醒後以詩記之。也許是人們對生活、事業的追求的壹種寄托,包含著壹種“可望而不可即”的人生哲理。我想,《兼葭》的主旨已超出了愛情之外,它具有對壹切美好事物追求的象征性。

正是詩的這種主題的模糊性,增強了詩的美感,引導人們去進壹步挖掘其潛在的內涵。模糊朦朧的美更是為詩歌增添了壹種奇異的色彩。清代詩人鄭板橋在《原詩》中說:“詩之至處,妙在含蓄無垠,思致微渺,其寄托在可言不可言之間。”“引人於冥漠恍惚之境,所以為至也。”

歌曲

詩經·蒹葭

詞:顧盼依然

曲:呂秀齡-情絲

唱:HITA

蒹葭蒼蒼

白露為霜

所謂伊人

伊人在水壹方

問聲情郎 可願溯流而上

相聚的路 為何如此漫長

蒹葭淒淒

白露未晞

所謂伊人

伊人在水之湄

對岸情郎 妳在那等著誰

我們之間相隔只壹水

相思長 想 啊想 啊 想啊想啊想啊 想到魂牽夢長

情郎 啊郎 啊郎 啊郎啊郎啊郎啊 妳到底在何方

思念 啊念 啊念 啊念啊念啊 叫人怎能不掛念

我可否也在妳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