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是偶然還是必然
是無意還是巧合
天空——妳的臉
為何總到這個時節
便開始陰沈哭泣
大地——妳的心
為何莫名開始顫抖
仿佛要將整片大地顛覆
（二）
風蕭蕭
雨綿綿
人終惶惶而又淒淒
我默默站在
堆堆亂崗墳前
憑吊每顆遊蕩的孤魂
我聽到了
妳們在鬼嚎 妳們在狂笑
所有聲音 和著風聲，嗚咽
（三）
不知是堆堆黃土
還是墳頭孤伶搖擺的狗尾巴草
還有被風雪滌滌後的斑駁碑文字跡
像把把鋒勵的劍
刺向我的眼睛
剖開我的淚腺
於是
毫無意義的淚滴
潤濕了我的唇齒——苦澀
（四）
他們都跪拜在那裏
盡管路是泥濘
嶄新的褲子上滿是黃泥
他們依然如雕像般 久久不願離去
香燭裊裊
鞭炮轟鳴
是為那些亡死的靈魂追悼魂靈嗎？
我不想
我只想用我的雙指
挖開每壹座墳墓
讓那些魂靈能透壹透氣清明節詩
我寫下家鄉，稻子；我寫下清澈的河流
我寫下那水底遊魚，我寫下那岸邊綠草
我寫下夜裏點燈尋找愛情的女鬼
我寫下奶奶和觀世音的傳奇
壹個人壹輩子行善，最後就真的成了仙
雖然她壹直說還有未了的心願
我必須得寫下這些，夢裏久久纏繞的鄉愁啊
我必須從妳簡陋的農舍寫出風景
我必須從妳貧困的脊梁寫出生命的剛強
就像父親從田裏挖出金娃，我們都知道那是假的
但他挖了壹輩子，妳能不信
我必須得在清明節之前寫出這些
祖墳已經遷移，我快說不出方言
唯壹沒變的姓氏啊，因妳才保留我與母親的聯系
我必須在清明節把這些未盡的詩句
對著北方的天空焚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