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獨自壹個人,喝了壹瓶又壹瓶的啤酒,抽了壹支又壹支的煙。
可是我沒醉,我甚至比誰都清醒。
我知道妳跟我分了手,我知道妳喜歡上了她,我還知道,我們回不去了。
對不對?我們再也回不去了。
我將腳邊的啤酒瓶踢開,就這樣平躺在陽臺上,看起來像壹個離死不遠的人壹樣。
我沒死,可是我想我大概真的快死了。
冰冷的地板貼著我的皮膚,冬天刺骨的寒氣竄進我的身體,慢慢地逼近我的心臟,撕心裂肺的疼。
我們的曾經像壹部沒有結局的電影,在我的腦海裏放映。
越來越模糊,又越來越清晰。
......
第二天傍晚,我被電話吵醒。
安可給我介紹了壹份酒吧的打掃工作,工資日結,問我去不去。
我怎麽可能不去呢。
我的錢全都給了妳,除了昨天的酒錢,我已經壹無所有了。
不去的話,這個冬天我可能真的會餓死。
我匆匆化了個妝,讓自己看起來不是那麽的狼狽和不堪。
老板蘇辭是個成熟的女人,即使我畫了濃妝也逃不過她的眼睛。
她從容地吐了個煙圈,漫不經心地問我:失戀了?
我有些窘態,然後點點頭。
宋謹,妳看,我表現得這麽明顯,估計全世界都知道我失戀了。
她有些習以為常地說:別失個戀就好像活不下去,全世界都垮了壹樣。三條腿的青蛙找不著,兩條腿的男人到處都是。
她說得很對,沒有了妳,我還得過下去,我還得活下去。
接著她嘆口氣,問我:會唱歌嗎?
我說:會壹點,以前學過。
她熟練地滅掉那支煙:那應該唱得不錯,恰好歌手今天辭職了,妳來頂上,工資翻倍。
我說好。
沒有人會跟錢過不去。
我問她唱什麽,她讓我隨便唱,想唱什麽就唱什麽。
於是我唱:
他不愛我
牽手的時候太冷清
他不愛我
擁抱的時候太冷靜
......
我又唱:
原來分手也有假期
想要回去
才發現我無法面對妳
曾經對愛的憧憬
拼了命去愛妳
到最後只剩下回憶
......
我撕心裂肺地唱了很久很久,酒吧裏的人們出乎意料地沒有把我趕下臺。
最後我唱:
沒有妳的冬天
我壹直在想念
曲終人散
妳也走散
妳的離開
喊得太快
我的依賴
還在耍賴
我就是個
愛情裏的廢材
......
酒吧關門後,蘇辭給了我很厚的壹疊鈔票。
我有些吃驚地問她:為什麽?
她說:因為看著妳對眼,因為我也失戀了。
我說:哦,好。
於是這壹個月,我晚上在酒吧唱歌,白天就陪著蘇辭逛街。
我們做了新發型,換了新衣,做了美甲,刷爆了自己的卡,住在了壹起。
我們真的很合拍。
所以我們成了閨蜜。
所以我們成了這個城市裏彼此的依靠。
我以為過了這麽久,自己已經放棄了妳。
就算偶爾看到手上潰爛的凍瘡想起妳,我也不會再有那麽鉆心地想念。
直到我和蘇辭再次在街角遇見妳。
妳和壹個漂亮的女孩在街角的小攤上買紅線。
那紅線真的很貴,當初我們買了兩條,就花掉了我壹個月的'工資。
而現在,我看著妳眼睛也不眨地為她挑選那些貴得讓人心疼的紅線時,我的心還是忍不住抽痛了壹下。
蘇辭看到我的樣子,已經明白了幾分,問我:那就是跟妳劈腿的那個男人嗎?
我裝做無所謂地點點頭,將臉別開,深深地吸了壹口氣我怕我忍不住會流淚。
當我調整好我的狀態後,蘇辭卻強拉著我來到攤前,問:多少錢壹條?
攤主說:供過月老的三千,沒有供過的兩千。
妳擡頭淡淡看了我壹眼,並沒有認出我。
蘇辭看了妳壹眼,也淡淡地說:全給我包了。
攤主有些吃驚,也有些懷疑我們付不起錢,於是問:這?
蘇辭不屑地說:我蘇辭付不起?哼!蘇家的人都付不起,還有誰付得起。
攤主驚恐而不確定地問:哪個蘇家?
蘇辭還沒說話,妳已經選好了,掏出錢包準備付錢給攤主。
蘇辭笑了。
她淡淡地問:妳認為C城有幾個蘇家?嗯?
她的話總是有種無形的壓迫力。
於是攤主惶恐了。
連準備付錢的妳都被嚇了壹跳。
然後妳接著面不改色地對攤主說:這兩條供過月老的,六千。
攤主猶豫地看著蘇辭。
蘇辭看了妳壹眼,然後看了看妳的新女友。
接著不屑地笑了:就這個鼻子墊過,胸隆過,連屁股也不知道是用什麽填充過的女人,她還能比得上喻喻?
妳楞了,妳的女朋友顯得很不開心。
妳問蘇辭:妳怎麽認識方喻?
我也楞了。
蘇辭嘲諷地對妳說:我不僅認識,而且她就在我身邊。
說著她把我往她身邊拉了拉。
我擡起頭,恰好看見妳眼中的驚艷與不可思議。
妳不確定地開口:方喻?
妳的女友不開心地扯了扯妳的衣服。
我自嘲地笑了,點點頭,妳果然已經認不出我了。
妳像個熟悉的老友壹樣問:妳的手凍瘡好了?
我點點頭,不想與妳說話。
於是妳有些尷尬了。
妳的女朋友看到妳的樣子,有些不開心地撅著嘴唇。
看得出來,她是壹個很小女人的女孩,不像我。
妳安撫著她,和我們說了聲抱歉。
然後妳牽著她很恩愛地走了。
蘇辭嘲諷地看著他們,我也默不作聲地拉著她離開了。
蘇辭問我:妳甘心嗎?就這樣放過他?
我搖搖頭:甘不甘心也就只能這樣了,我很清楚,我和他已經不可能了。
蘇辭神色不明地看向我。
我別過頭,淡淡地笑了。
宋謹,痔瘡會好,冬天會過,妳也會變成過去式。
當妳成了別人的勇士,妳就不再是我的英雄。
我知道,我壹直都知道。
所以過了這個冬天,我就會離開這個令我傷心的地方。
我將去遠方,度過每壹個沒有妳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