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三柳先生門前本有五棵柳,蓋因自小仰慕陶靖節先生之高節,為避諱,遂斫去門前柳兩棵,余三棵,自始人稱其為“三柳”先生。
正文:
余年少時,鄉居黃土高坡,求學之余,沃野牧牲,蜜嘛(⊙_⊙)對牛羊放歌。稍及年長,求學於京師,始摸六弦吉琴,而懶技法,鮮撥至成品者。或黃昏或周末,每有閑暇,無不抱琴撥掃,宣泄性情,即便無倫次語耳。及余琴歌聲起,不過數秒,必引三五十餓狼學友自寢室而出動,和樂嚎歌,壹時聲震整個樓宇,讓雅好周公者不得歇息。以故,為余等琴歌迷倒者謔謔,心裏暗暗叫罵者多多。每至此,余等常自嘲曰:哥撩撥的不是琴歌,是青春是激情是烈焰是快活。
工作以後,稟性漸趨恬淡,每有閑暇,常沈迷於故紙堆中,或臥枕偃徉,念念子乎者也,或挽袖伏案,蘸墨臨帖,籍此消磨光陰,不覺春秋。然每遇知交,尤其梅香絕色,仍不能自持,或口若懸河滔滔不竭,啰啰嗦嗦蘇格拉底畢達哥拉斯畢加索達利&米羅,或眉飛色揚手舞足蹈,哆哆嗦嗦帕瓦羅蒂多明戈卡雷拉斯&披頭④鮑勃。若有六弦助興,必不肯放過時機,綻現自我,抱琴撩撥,引吭高歌。肆意瀟灑,壹氣吼喝數首,歇斯底裏,力竭方歇。以致知交每每豎起大拇指再三嘆曰:余實乃性情中人,耶,耶,O也。
東坡先生嘗詩論書法雲:天真爛漫是吾師。余甚以為然。藝術之之高境界,無非道法自然,余之琴歌自有不同於別者之特別:橫掃撩撥迸頓挫,引吭破鑼是吾歌。
現代音樂,多倚賴電子電聲,註重混響,藉此刺激神經,震撼心靈。此喜好舒緩清越者所未嘗領悟也。惟知曉重金屬者能會其中音色耳。若非通曉搖滾布魯斯爵士樂者,不足與語此竅也。
琴歌當以披頭④鮑勃為宗,不通曉外語,則宗崔健黑豹許巍。重金屬則宗滾石玫瑰與槍斯汀,早期黑豹唐朝。單獨創作以張楚鄭鈞為宗,以其引領入門易。
羅大佑歌,自鮑勃迪倫等歐美民謠得旋律節奏之借鑒,自余光中等現代詩人處得詩歌之提升,而溢為濫觴。壹躍而出,冠絕華語唱壇越三十余年,被譬喻為華語歌壇之音樂教父。然放眼再觀西方之鮑勃迪倫瓊比茲,歷50余年至今仍活躍於唱壇,無衰蔫氣,做不倒常青樹。始知山外有山,雲外有雲耳。
李宗盛步羅大佑後,亦可稱道。余年少時候曾翻唱其琴歌無數,及近人近中年,惟覺其《寂寞難耐》壹歌,頗能表述余當下內心之性情。余每有演唱,必引以為保留曲目。
黑豹早年陣勢豪華,頗類英式搖滾。唐朝堪稱重金屬之經典。許巍則崔健後壹人也。樸樹而下,益趨甜俗搞怪,不復存搖滾矩度也。至此,搖滾始趨於式微,復歸地下。
國內搖滾唱壇,西部陜西獨撐半壁江山,蓋因秦地尤其關中地域氣候幹燥,寒暑分明。加之食物多為鍋盔辣子加老碗燃面,以致秦人性本粗狂豪放,說話鏗鏘有力,腔調平仄分明。尤其秦腔老生唱腔,為搖滾樂之興起提供了沃厚之土壤。秦人搖滾之東征者首推,張楚,其次許巍鄭鈞。余早年京師就學期間,亦曾蝸居圓明園村半載,寫就搖滾詞曲無數,然余做人難耐茍且,故性情稍有出世之意,浪得無名,亦屬預料耳。余琴歌多屬率意而為之,若使余與諸君同臺競技才藝,斷不在張楚許巍鄭鈞後乘也。不知我者或呲牙譏笑,不知者不為過,余不屑與之費舌也。
作文且當放縱,做人仍須小心。琴歌搖滾亦如作文做人,最貴收放自如。
吾友書家麻天闊嘗曰:書當如酒,大整無礙。搖滾琴歌亦如展紙揮毫潑墨,擬或推杯換盞豪飲。余因以為詩曰:會當狂哮三百首,低調枉為搖滾人。
後記
暑來酷逼,余蝸居陋室,奄奄壹息,不敢稍有動靜。及今陣雨連下數日。暑氣頓消。余得以敲字過癮,大話搖滾琴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