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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文學的浪漫主義

如  李白是我唐代偉大的漫主義詩,其詩仰吞宇宙、星懸揭、地負海涵、高華莫並,在我古典詩歌發展史達到了漫主義的頂。宗白華說李白的詩高、深、大,涵蓋乾坤是大、隨逐是深、截斷眾流是高,都根植於壹個活躍的、至動而有韻律的心靈,這就是漫主義思想。[1]P·165李白這種獨特的漫主義風格令其其詩仙風道骨,與眾不同,後敬而難及。抓住了李白超凡脫俗獨特風格的文化內涵,就抓住了鍥入李白思想的鑰匙,就能啟開這神秘的大門,去追根溯源。  壹、盛唐時代精神的映射:繁盛與隱憂的潛生,希望與失望的困惑 —— 新時代的大先生李白  唐開元年間是封建社會的高時期,經濟繁榮,文化燦爛,政治制度熟,是壹個富於開拓和創新的大好時機。統治者以文治天下,重用文、發展科舉、廣開言路,所以思想活躍、百花齊放。但同時又存在著隱隱危機,藩鎮割居,節度使擁兵自重,而唐玄宗寵幸玉環,沈酒,所以唐代社會於壹種極度繁榮而又隱憂潛生的特定狀態之中。從武則天的考試封名到唐玄宗的鄉貢進士,希望之門大開,但入仕的可能畢竟有限,特別是“因循”資格考選制度而得到穩固的士族勢力再起,使才士們唯嘆門檻太高,所以往往乘興而來,敗興而歸。隆興中方興未艾的隱憂投射到以希望進取為主體趨向的才俊之士心,形了他們“英特越逸”(玄宗語)之的朦朧不安,這不安又往往因個遭遇而演化為獨特的風格。陳子昂《登幽州臺歌》獨立宇宙的大我主體精神;王翰之定海內文化而高標自置、余皆斥落;孟浩然酒醉而不赴荊州之約;李白請高力士捧硯脫靴的高傲姿態……如此等等,構了壹種群體的狂放不羈的士風,壹種輝宏中見的時代格。然而,高自期許、狂放不羈的盛唐才士在思想其實是幼稚的,他們普遍缺乏壹種深刻的思辯與察的能力,卻多了壹種為輝宏的開元盛世所鼓的輕狂之。作為庶族的文士即使入仕,但在士族咄咄逼的強大勢力下,也還要壹定時間去鋪路搭橋,才能穩固位置。武後時入用的才士多為文學侍臣,開元中以來,即使中式授官,也僅為校書縣尉,偶有角崢嶸者進入中樞,但都好景不長。李白雖才高八鬥,但入用之後也僅為詩賞月的玩臣而已。《劍橋隋唐史》指出開元二十四年張九齡罷相原因在於其個的偏窄與在壹系列重大問題的識見不足以與有累世治政經驗的王族抗衡。這是極有見地的。  他們有兩條路,要麽放棄其才士的偏執狂傲,腳踏實地在從政的過程中磨煉治經邦的才幹,而這樣卻悶殺了詩的特有個;要麽是偏執地發揚其詩的狂傲個,而自斷仕途之路,在詩大顯手。因此,可以說盛唐詩秀朗渾厚之魅力的根因,恰恰在於其政治的天真與不熟。李白因其特殊的質、出、經歷、素養,將盛唐才士的這種時代個發揚到了極至。  李白歷經7位皇帝,在開元、天寶的特定歷史時期中,李白之所以具有典型,在於他在政治方面稚嫩得“出類拔萃”,近乎天真爛漫的程度。天寶,盛唐才子的仕途在希望之中失望時,王維在痛苦的深淵向“詩佛”之路亦步亦趨。李白卻因待招金馬門而朗“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安史之中,李璘起兵,高適應蕭宗詔,而李白卻主動入李璘幕,高“但用東山謝安石,為君談笑靜沙”,結果,落得個流放郎的下場。對於政治,他不是憑理的思考,而只是憑感的認識作出應。李白的這種風格使我想起阮籍的《大先生傳》,才士們將政治壓力放到文論之中去舒解,即形似狂非狂的時代意識,放達為亦舒亦卷的名士作風。內心的極度苦悶與思想形了當時的思和文風。睥睨八荒、牢寵萬有的意象之下,恰恰是壹顆被現實揉碎了的詩心。《大先生傳》的典型就在於此。所謂“大先生”,其實是在現實中深感無能為力、渺小卑微的阮籍在子虛烏有之鄉的精神擴張。因此,透過“大先生”的清虛氤氳會感到壹種揮之不去的惆悵和失意。由於所時代的相似,“大先生”的形象為李白潛學內化。李白自寫道:“而其天為容,道為貌,不屈己,不於……將倚天劍外,掛弓扶桑,浮四海,橫八荒。出宇宙之廖廓,登雲天之渺茫”[4]。顯然是“大先生”的衍變,然而因時代精神不同,李白筆下的“大”形象與阮籍之“大先生”有本質的不同。由於宏盛開明的盛唐時代不同於正始,為詩現實抱負提供了前所未有的希望,而形而學的魏晉玄學經南北朝的動已漸趨式微,濟世活的儒家思想又壹次為時代的主旋律。於是,李白以其獨具的天真豪逸的詩心,壹掃阮籍“大先生”之憤懣虛無,而將阮籍那種積郁躁動的英,在新的高度釋放出來。這壹新時代的“大先生”形象有著豐厚的歷史沈澱,也包含著現實的時代精神。他紹承阮籍而又溯莊孟、超越現實而又淤陷時政,再加天真的資質、豪友的習染、誇談的個,在弘揚時代精神的同時,淡化了前輩的哲理內涵而趨向文化質,這壹時代精神的內化外染為李白漫主義思想的社會根源。  二、屈原莊孟思想的沈澱:漫與痛苦的織,風鵬與王者師的張力 —— 李白英特越逸之的內涵  李白高標獨立的風格,其實是深刻的歷史文化逐步積澱的結果。“步屈原、莊子的後塵,‘並莊、屈以為心,自白始’(龔自珍語)。為我們創造了新的漫主義的‘詩世界’。”[6]P·127“他們(屈原與莊子)同是我漫主義文學的開創者和奠基者,想象都極為豐富寬廣,所構的藝術境界都甚為奇偉壯觀。從思想到藝術都對我文學的發展產生了極為深刻、久遠、廣泛的影響。”[李白在《古風》中寫道:“正聲何微茫,哀怨起*”,他曾評價屈原“屈平詞賦懸月,楚王臺榭空山丘”,可見屈原對李白的影響很大。後期李白因永王璘事件而被流放,流放中,李白常以屈原自比,“遠別淚空盡,長愁心已摧。三年澤畔,憔悴幾時回”。可見他對屈原的思想有著深徹地了解和領悟。屈原的主義思想因現實的抑郁而無法用行動表達,只有超越現實,通過詩歌噴湧而出。李白的報之誌,因個格及現實阻撓而無法實現,也只有用詩歌發出澎湃的濤聲。這壹***同的憤懣令李白念屈原、似屈原。屈原的風格通過歷史的積澱,深深地感染了李白,所以說李白繼承屈原,為我們創造了漫主義的“詩世界”。  “莊子對藝術的要求,不是具體地、真實地描寫現實生活,起積極的社會政治作用,而是要求藝術地表現壹種遠離現實,超乎現實生活之的理想的精神境界……這種文藝思想,必然只能導向漫主義,而不可能導向現實主義……如果妳把它(藝術)具體化、現實化,就會破壞它。顯然,這種藝術只能以天入地、放無羈的漫主義方式出現,以便與其內容相適應。”莊子對李白的影響可以從“鵬”的意象來看,李白詩中頻繁出現的“大鵬”形象源於莊子的“風鵬”。李白作品中同時也有“南華老仙”明雲澈的聖質,其實這又是孟子。莊子與孟子在李白同時得以再現,不是壹種矛盾,而是李白對多種思想廣采博納、兼收並蓄的體現。  莊孟思想有重大影響在於以對的主體精神的高度民主發揮基礎,以“天賦尊嚴”為核心的中知識分子的歷史格的完。莊孟思想雖異,但都從不同端點***同指向這壹點,其***同之首先表現於對世俗王權的超越。同莊子壹樣,孟子的極度自尊是以天道與心相通為理論依據的,這是戰之時諸子以為本論對傳統的天相應論的重要改造。莊子說“以天合天”[,孟子則雲“盡其心者,知其也;知其,則知天也。存其心,知其,所以事天也”。他從維養平旦之起,達到“我養吾浩然正”的境界。雖然莊以自然虛無為天道,孟以社會仁義為天道,但是其***同的以我心通天心的觀念,與先秦諸子相較,表現出鮮明的特點,即以我價值的高度誇張彈射自我精神的極度張揚。不難看出李白那種以自我為主企望匯納百川度越古今的格,其精神實質正以莊孟格為發韌。  開元時期的時代氛圍和才俊之士的地位心態,與秋戰之時新興的士的地位和心態有驚的相似。他們都於壹種相對開明的時代,滿懷希望,要求壹展宏圖。他們嶄露角,看來前途似錦,而又道路艱險,障礙重重。這種近乎歷史重現的態勢,使莊孟極端張揚主體精神、誇張自我價值的格,在唐朝得以積澱張揚。如果說莊孟的英逸之在盛唐才俊之士獲得了最好的弘揚條件,那麽李白因其地域、出、幼學的特殊條件,更具備了發揮的獨特資質,可以說作為思想家的莊孟對滋生力量估價還是有分寸的,甚至是世故的,那麽,作為詩、又缺乏“子”的素質的李白,壹任天馬行空的想象,而不斷自我膨脹,從而將莊孟文化對立統壹起來,將盛唐英特越逸之的正面(進取自尊)與負面(政治的不熟)推向了極至。  李白的“長風破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4]、“天生我材必有用”[4],與孟子的“五百年必有王者興,其間必有名世者。由周而來,七百有余歲矣。以其數,則過矣;以其時考之,則可矣。夫天未平治天下也,如平治天下,當今之世,舍我其誰也?吾何為不豫哉?”,真是英雄所見略同。然而,孟子遊說失敗閉門授徒,“由孔子而來至於今,百有余歲,去聖之世若此其未遠也,近聖之居若此其甚也,然而無有乎爾,則亦無有乎爾。”與李白的“蜀道之難,難於青天”可謂同是天涯淪落了。但“淪落”對李白來說已是更加起狂放的催化劑,我們還可以發微深省地從他的哀嘆中捕捉到他自哀自憐間潛流著以“天將降大任”的“王者師”自居的絲絲感。“東山高臥時起來,濟蒼生應未晚”、“遙望長安月,不見長安。長安宮闕九天,此地曾經是近臣,壹朝復壹朝,發白心不改”。這些詩句正是這壹精神的寫照。  道教超凡脫俗的仙派、神思萬逸的精神內涵,很大程度影響了李白。二十歲之前,詩就和壹些隱士道教徒有過密切往,並拜隱士趙蕤為師,在岷山隱居,修煉道術。甚至“廣漢太守聞而異之,詣廬親睹,因舉二以為道,並不起”。安陸時期和東魯、梁園時期,在長達二十八年時間裏,他經常棲隱山,尋仙訪道,更有甚之,最後還加入道士籍。  天寶年後,李白更加追求仙境,最終不可收拾。這與當時的社會背景是分不開的。“唐代後期,政治腐敗,社會動不安,民生活痛苦萬狀。壹些正直的知識分子既不滿黑暗的社會現實,又無力改造社會,挽救蒼生,於是就產生了消極避世、慕求仙道的思想意識。”  後論及李白,或曰近儒、或曰近俠,更或曰近縱橫家,眾說紛紜,莫衷壹是。“清朝龔自珍在《最錄李白集》中曾經指出:‘儒、俠、仙實三,不可以合,合之以為,又自白始也’。這幾句話道明了兩個問題:壹是李白思想確實受到諸子百家思想的影響;二是儒、仙、俠思想本來是互相對立的思想體系,由於李白堅持了‘諸家互補,為我所用’的精神,便將三者統壹起來。”我以為李白之所以是李白,恰恰在於他不是以“子”的政治家份出現,種種爭論最終道出壹個矛盾:李白出入諸子百家,但不以壹家之言為終極的皈以,李白就是李白,他筆下的諸多前輩的遺產都被賦予了李白的靈魂。其歸屬便是他企望渡越壹切古,自我完。說東道西,評長論短,無寧說是駁雜的思想沈澱的壹種精神,被李白個化,並得以揮揚。這些歷史文化思想在李白的積澱和張揚正是李白漫主義的思想根源。  三、個稟賦、格,家師的引導:書香與俠的熏陶,風流與潦倒的舒卷 —— 好個惠達高潔、俠骨柔的李太白  李白出富商家庭,父李客頗具文學修養,因此,他自小就受到良好教養。“五歲誦六甲,十歲觀百家,軒轅以來,頗得聞也”],“十五觀奇書,作賦淩相如。李白“常橫經籍書,制作不倦”。宋祝穆《方輿勝攬》有“只要工夫深,鐵磨針”的傳說,雖有可能附會,但也不無道理。這些都說明了李白從小就受到了良好的教育,所以在同齡中出類拔萃,有了宏大宇的慧根。  李白二十歲左右,在戴天山(匡山)讀書時從趙蕤學縱橫術。趙蕤經常與李白縱談歷史盛衰治、橫看英雄力挽狂瀾,使得李白心中有英雄之誌、中有豪傑之。趙蕤帶俠的思想對李白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由於李白露鋒芒便壹鳴驚,令許多文大加贊賞。蘇頲稱李白“天才英麗,下筆不休,雖風力未,且見專車之胄,若廣之以學,可以相如比肩”。唐孟肇《本事詩》中寫道:“李太白自蜀至京師,舍於逆旅。賀監知章聞其名,首訪之。既奇其姿,復請所為文。出《蜀道難》以示之。讀未竟,稱嘆者數四,號‘謫仙’,解金龜以換酒,與傾盡醉,期不期,由是稱譽光赫。”[李白悼念賀知章詩《對酒憶賀監》詩序雲:“太子賓客賀公,於是長安紫極公壹見余,呼余為謫仙,因解金龜換酒為樂。”詩雲“長安壹相見,呼余謫仙”、“金龜換酒,卻憶淚沾巾。”《李白尋範十隱居》:“李侯有佳句,往往似鏗。”《贈李白二十韻》:“筆落驚風雨,詩泣鬼神。”李白也曾寫道:“余昔於江陵見天臺司馬子微,謂余有仙風道骨,可與神遊八極之表。”諸多文皆呼李白有仙風道骨的質,所以,李白也就以此為方向不斷發展,最終形自己獨特的漫主義風格。  自古文幾多風流,李白也是如此。在李白的詩中,有120多首女詩,大致可以分為估客詩、征妻、勞動女、宮廷女、女道士、女勇士和自己的妻子等類,都是他在生活中所遇的物,是盛唐時代女的寫生畫卷。此外,還有不少描寫攜、觀、出的作品。諸如《攜登梁王樓霞山孟氏桃園中》、《送侄兩攜二赴會稽戲有此贈》、《在軍宴韋司馬樓船觀》、《邯鄲南亭觀》、《秋獵孟諸歸置灑單父東樓觀》、《出金陵子呈盧*四首》等等,或以助興、或觀賞藝、或以追懷、或載隨。宋陳藻說:“杜陵尊酒罕相逢,舉世誰堪如此公,莫怪篇篇女,別無物與形容”。李白壹生有四位夫:許夫、宗夫及兩小妾,《寄遠十二首》就是為其夫所寫。  對於李白的詩要用辯證的觀點,壹分為二地來看,那些“李白詩十九不離詩”的譏評是偏頗的。由於李白受正始名士生活作風的影響,所以魏晉名士以放達為主體精神之表現的生活形態在玄學式微後為李白所欣賞。於是醇酒為詩歌的重要題材,且被賦予不同的時代特征。在勢萎弱,朝不保夕的齊梁流為綺糜的宮體,而在完開朗的盛唐時代,則為抒達英逸之的媒介,生活的豪縱放達與建功立業的抱負,往往為盛唐詩格的兩個方面。李白對女的歌,不僅壹掃齊梁的脂粉*味,甚至不局限壹般所謂“ 對女命運的同”。李白詩的清雅之是對天然美的描寫。《越女詞》五首所描繪的清江朗月之下素足雪膚的越女形象,讓感到壹種清純秀麗的潔雅,仿佛是莊子藐姑射神的世俗化;而如以《越女詞》中的幽雅麗與《行行且遊獵篇》中的遊俠少年相較,不僅可感到李白詩中有壹種對聖潔、高雅的事物的追求,同時可感到腸與俠形了李白詩歌中剛與柔的又壹種對立統壹,而這些又是主於清虛的莊子式逸與主於雄健的孟子式英的基本質的變異與內化。  李白壹生的最後兩年,轉碾於宣城、金陵壹帶,窮困潦倒,生活十分淒涼。雖然還能得到壹些朋友的資助,但“贈微所費廣,鬥澆長鯨”,仍不免“長劍歌苦寒”,為生活而發愁。[4]代宗寶應元年(公元762年),李白病重。在病榻,他把壹生著作全部給李冰,李冰把它們編《草堂集》十卷。這個集子也沒有流傳下來。這年11月,詩與世長辭,終年62歲。  李白的壹生是悲劇的壹生,且悲且壯,誌向遠大為壯,壯誌難酬為悲。他具有祖、同民的熾感,他望自己的才能為為民趕壹番大事業。從青年時代,直至臨終的前壹年,他都在為理想和抱負而奮鬥,但回報他的卻是壹次又壹次打擊,最後抱著莫大的遺憾在寂寞貧困中悲憤地離開了世。詩臨終前,回顧壹生,寫下了他的絕筆:“大鵬飛兮振八裔,中天摧兮力不濟,余風兮萬世,遊扶桑兮掛左袂,後得之傳此,仲尼亡兮誰為出涕!”詩又壹次以大鵬自比:高飛五萬裏的大鵬從高空摧落了,孔子已死,更有誰為大鵬的摧落而流淚呢?這是詩壯誌難酬的長長嘆息!也是對自己悲劇壹生的沈痛惋惜!  正是由於李白獨有的個和特殊的家境以及老師的熏陶、豪友的習染,才使李白在漫主義這壹方向不斷發展,最終形了自己獨特的漫主義風格。(來自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