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蠻黃鳥,至於囚而。道之雲遠,我勞如何?飲之食之,教之誨之。命彼後車,謂之載之。
綿蠻黃鳥,止於丘隅。豈敢憚行,畏不能趨。飲之食之,教之誨之。命彼後車,謂之載之。
綿蠻黃鳥,止於丘側。豈敢憚行,畏不能極。飲之食之,教之誨之。命彼後車,謂之載之。
《詩經·小雅·黃鳥》算是復沓手法用得特別大膽的壹首詩。全詩***三個小節,每個小節八句話。三個小節的最後四句話,完全都是壹致的。“飲之食之,教之誨之。命彼後車,謂之載之”四句話在三個小節中反復出現。可見,這四句話實際上是解鎖《詩經·小雅·綿蠻》的關鍵。
陳子展也看到了這壹點,他說“全詩三章只是壹個意思,反復詠嘆。先自言其勞困之事,鳥猶得其所止,我行之艱,至於畏不能極,何以人而不如鳥乎?後托為在上者之言,實為幻想,徒自道其願望。飲之食之,望其周恤也;教之誨之,望其指示也;謂之載之,望其提攜也”
客觀來講,陳子展對於“飲之食之,教之誨之。命彼後車,謂之載之”的解讀,是有可取之處的。至於其他方面的臆測,多少有些不敢茍同。畢竟行役苦於不苦,說句大不敬的話——關鳥什麽事兒!至於“飲之食之”背後的望其周恤,“教之誨之”背後的望其提點,“謂之載之”背後的望其提攜,似乎是能夠說得通的。
弄清楚詩歌反復出現的“飲之食之,教之誨之。命彼後車,謂之載之”的意味,對於理解整首詩歌而言,最費勁的便是“道之雲遠,我勞如何?”的“我”到底是誰了。
“我”是黃鳥嗎?或者如黃鳥無休止啼鳴壹般陷入無盡頭勞役的之人。“綿蠻黃鳥,止於丘阿”“綿蠻黃鳥,止於丘隅”“綿蠻黃鳥,止於丘側”,黃鳥如同精靈壹般,忽焉在東,忽焉在西,攪擾的詩人不由得想到自己的處境。這樣解釋,似乎也說得通,只是反復出現的“飲之食之,教之誨之。命彼後車,謂之載之”與前面的牢騷多少有些違和。
“我”是“飲之食之”中代指的“之”嗎?望其周恤、提點、提攜總有讓人周恤、提點、提攜的資本。也就是說,這個“之”至少應該是值得周恤、提點、提攜的賢能之人。如此壹來,整首詩的意味便成了自以為賢能者的“意淫”,壹廂情願的想象自己被“飲之食之,教之誨之。命彼後車,謂之載之”。
還有壹種可能,“我”是奉王者之名招攬人才的使者,或者幹脆“我”就是王者本人。“我”所不畏者,恰在辛勞,恰在遠行。因為“我”所求者,治國安邦之才也。是能夠輔佐我實現治理天下理想的賢能人。因此,“我”願意飲食之,教誨之,以後車承載、提攜之。
雖然不關黃鳥什麽事兒,還是要回到黃鳥。“綿蠻黃鳥”壹則是在說黃鳥的叫聲面綿延不絕。二則是在突出表現“我”求取賢能之士的聲聞之遠。在“丘阿”,在“丘隅”,在“丘側”,聲聞所及,賢能之士漸次現身。而後,飲之食之,教之誨之,謂之載之,人盡其才。國家由此得安泰矣。
此起彼伏是黃鶯,叫聲止於深山中。路途實在夠遙遠,不辭辛勞緣何行?賜給飲食知暖冷,循循誘導道理明。命那副車整待分,專門載他赴雲青。
此起彼伏黃鶯聲,止於深山壹隅中。怎會害怕走遠路,恨不有翼好趨行。賜給飲食知暖冷,循循誘導道理明。命那副車整待分,專門載他赴雲青。
此起彼伏小黃鶯,深山壹側隱叫聲。怎會害怕走遠路,恨不極盡我情性。賜給飲食知暖冷,循循誘導道理明。命那副車整待分,專門載他赴雲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