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紅月亮
漂浮在藍天上。
虛幻而美麗,她在徘徊,
倒映在涅瓦河上。
我預見,我夢想。
躲藏的願望會實現。
運氣是否隱藏在其中-
紅月亮,安靜的噪音?……
(柏菲譯)
布洛克(俄羅斯)
在他早期的壹篇論文《色彩與語言》中,布洛克寫道:“溫柔明亮的色彩對於藝術家來說,更珍惜童年的感性;但是,成熟的作家都是貪婪地把情感碎片留在心裏。”他對當時作家只用單調、無色、無精打采的詞匯的現象大為不滿,認為他們的靈魂是“墮落的”;與此同時,他對畫家十分敬重,認為“他們能夠用通俗的、童趣的、因而是嶄新的、鮮明的語言,傳達埋藏在作家靈魂深處的舊怨。“在布洛克看來,由於畫家對色彩的刻意追求,他可以得到陶醉和升華,進而忘記世俗的苦難和煩惱。布洛克在創作中對色彩的重視,在此可見壹斑。
寫詩時,布洛克總是精心選擇壹些最能表達自己情感體驗的顏色詞。因此,讀者在閱讀布洛克的作品時,往往能體會到欣賞印象派畫作時難以描繪和捕捉的模糊美感。《白夜·紅月亮》這首詩就是壹個突出的例子。白色是詩人最喜歡的顏色之壹。除了傳統意義上的“純潔”和“寧靜”的象征意義外,它還代表了詩人個人象征體系中壹片神秘空白中的無限生機。俄羅斯獨特的地理位置讓詩人看到了罕見的自然現象——“白夜”,這為“紅月亮”的出現提供了背景。紅色也是布洛克創作中使用較多的壹種顏色,可能是因為它與血是同壹種顏色。它經常讓人想起流血、暴亂和戰爭。在布洛克的作品中,紅色往往暗示著“焦慮”和“恐懼”。在眾多顏色中,藍色似乎最受布洛克青睞。詩人常常把藍色賦予美好的事物,如和平、幸福、美善和希望。從視覺心理學的角度來說,藍色往往能給人以深邃廣闊的感覺,神秘的遐想在這裏能得到廣闊的自由空間。布洛克對“藍”,尤其是對“藍天”的特殊感情,與他對理想彼岸的熱切向往十分契合。法國象征主義詩歌的奇才韓波也在他的詩歌《元音》中賦予元音藍色以表達極致的“美”。這證明了人類對顏色的敏感中存在著神秘的求同機制。
在《白夜》的第壹節《紅月亮》中,出現在《白夜》藍天上的“紅月亮”這壹奇怪的意象組合向我們暗示了詩人的困惑和不安的心情。第二節解釋了上述現象:詩人所感受到的不安,可能只是意味著“秘密儲藏的願望實現了。”至於“寧靜的噪音”的突兀組合,我們可以在普蒙托夫的名詩《帆》中找到壹些淵源——“似乎只有在暴風雨中才有寧靜。”或許布洛克此刻也有和他的前輩們壹樣的經歷,在喧囂中祈禱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