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德詩歌的意境也是最接近中國的詩歌。通過意象的出現,來表達詩人的感情,沒有仔細體會,人們往往以為龐德的詩是中國的壹個詩人寫的。刻意啟發中國詩歌的龐德,大概學到的只是表面的東西。在遠離這片土壤的美國,甚至很難進入中國詩歌的骨髓,因為那裏的土、水、空氣都無法產生中國詩歌的意境。
作為意象派詩歌的代表作,《在地鐵站》最初是由龐德創作的,共有數百行。站在地鐵出口的龐德,面對黑壓壓的人群,詩人龐德的確有太多的感嘆。面對這個後來成為經典的意象,詩人閃現了大自然的壹根樹枝和連著它的花朵。這朵花既不燦爛也不耀眼。被雨打敗的花,就像無數張臉,麻木而沒有靈性。這大概就是二十世紀西方人的真實寫照。數百行詩句混淆了詩人的本意。這時,詩人的腦海裏閃現出中國樸素生動的詩歌魅力。所以,壹百行詩被他縮減到只有兩行:
人群中這些面孔的出現;
潮濕的黑樹枝上的花瓣。
(這些臉像海市蜃樓壹樣在人群中閃過;
數壹數濕漉漉的黑樹枝上的花瓣。)(柏菲譯)
當我第壹次讀到這首詩的時候,我真的和中國的詩有精神上的相似之處。簡單的意象傳達了詩人的內心感受。但在細節上,它與中國的詩歌不同。古代詩人王維善於用意象來抒發情感。在他的詩歌中,詩人用多重意象的組合和重疊來表達同壹種情感。而龐德只用了壹個意象來表達他復雜的情感。這可能就是兩者的區別。
站在中國的詩歌殿堂外,龐德總是踮著腳往裏看,卻邁不過這個殿堂的門檻。然而,他卻被寺中的美景陶醉了,這讓這位傲慢的詩人放下了架子。他不僅願意把自己看到的告訴身邊的詩人,而且開始模仿中國的詩歌。由此,人們可以發現,20世紀的意象派詩歌是在神韻上最接近中國詩歌的流派。這壹切大概都離不開龐德的努力。
《詩章》是龐德最優美的長詩,寫於獄中,當時詩人精神不健全。此時的詩人還沒有忘記心中的詩堂,印在腦海裏的風景也沒有因為詩人的狂妄而消失。所以,在這首長詩中,詩人為這座殿堂留下了適當的位置,他再壹次用詩歌的語言向世人介紹了孔子的思想。龐德可能是第壹個如此完整地翻譯和介紹中國詩歌的西方詩人。他用英語翻譯了李白的許多詩歌。由於不懂中文和詩人特有的豐富想象力,龐德翻譯的李白詩歌有許多個人的理解和感受,與李白的原著相比,大概是面目全非。好在詩人的心永遠是相通的,國界和語言只是外在的障礙。
在中國人的觀念裏,文筆如人,文風就是壹個人的性格。周作人被世人視為漢奸的時候,他所有的作品都有漢奸的嫌疑。其實周作人淡淡的雜文壹點漢奸味都沒有。但是人們不能輕易為壹個叛徒工作。相比之下,龐德要比周作人幸運得多。他樂於在二戰中為法西斯主義廣播宣傳,反對他的祖國美國。二戰結束後,他回到美國,理應受到懲罰,但人們原諒了詩人的過錯,許多詩人到處為他求情、呼籲,使他在意大利度過了晚年。這種對詩人的寬容,在我們看來是縱容他的叛逆,但西方人對壹個詩人有自己的看法,是把人和作品分開的。如果不知道龐德經歷的讀者在讀龐德的詩,很難把他和壹個叛徒聯系起來。
熱愛中國詩歌的龐德,最終也沒有進入中國這片土地。這個結局可能是詩人的大幸,因為中國詩歌的盛況已經消失,這和龐德心中的印象有壹定距離。在詩人心中留下美好的印象,大概是壹種善意的願望吧。
不知道詩人名字的中文翻譯是誰寫的。我壹直認為這個翻譯不僅僅是簡單的音譯,還是非常傳神的翻譯。“龐”字是中國常見的姓氏,壹看就是極其普通的中國人,而“德”則是中國人壹直追求的品質。把這兩個字送給他,是對詩人的最高認可,國人也不把龐德當外人。如果龐德知道這個翻譯,他可能會很樂意接受。這壹切,我們只能認為是詩人與中國之間的壹種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