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韓愈的膽怯和無畏
韓愈的性格比較好奇。李昭《唐史補》記載:“韓愈好奇,隨客登華山,不可歸。他做了遺書,狂哭,華陰命他拿,這是下壹個。”這個材料《唐玉麟》卷四也是引用的。這個故事被明清小說家不斷渲染和演繹,如:“韓歸隱時,登上華山之巔。他窮得不得了,危險得不得了,心也暈了。他瘋了似的哭著,扔書向家人告別,華陰命他千方百計帶走,才可以下車。”(馮明夢龍文集《古今談官記絕補》卷三)再如:“韓昌黎去華山哭,卻不曾忘生死之念。”(吳明知甲《靜心集》卷四)看來韓愈是壹個怕死的人。但是,也有人提出了不同的看法。宋代範汝霖《漢紀樂記》說:
李昭《國史補》說:越好奇越爬華山,程度不可逆。妳瘋了,哭了,縣長想盡辦法拿。而寫《登高中國之目的》,言簡意賅:哀,哀不在林;翟墨流淚了,淚不在絲。再說阮籍的車在路上,他窮得什麽都做不了。為什麽不先考慮壹下呢?當妳掩蓋壹個假的東西時,向它致敬。那些憤怒而又渴望榮耀和貪婪的人,如果在懸崖上,風險停不下來,會被危險絆倒,然後感嘆不知道稅開到哪裏去了。悲傷的丈夫!文公之目的,微申子略倒黴!根據公詩和國史補編,公起初並無其他目的,這是真的。
在沈燕的《登高中國之目的》中,認為韓愈並不懼怕死亡,而是因身臨其境,胡思亂想而憂國憂民。沈燕的觀點也影響了明清時期人們的判斷。如朝人歐陽貴在《西山誌》卷九中說:“記昌黎遊華山,捶胸痛哭,與家人手書謀略。老公昌黎怕死人嗎!尤其滿是傀儡借華山為痛耳。”又如清代《西塘雜集二》卷五說:“昔昌黎登華山,痛哭流涕,送別家人,昌黎不畏死者,而滿腔悲憤,無處發泄,以華山為泣處。”也有人認為,韓愈是用華山的嚴謹來感受國家前途的危險,來發泄自己的憂慮。
然而,有些人不同意沈燕的觀點。宋維泰的《董璇實錄》卷十五說:
唐小說帶著韓隱退登華山的味道。爬得太陡下不去,他淚流滿面,送書與家人告別。華陰盡壹切努力去得到,然後妳才能得到。沈燕的《書信集》認為沒有這種東西。有這樣的賢者淡命嗎?看《答張徹》詩和遊華山的故事,句子有“...我後悔我的瘋狂,但我還是刻上了我的名字”,然後我知道小說是壹封信,而沈燕是壹個偽論點。
宋·潘子木《深海錄》卷六《西嶽華山》也載:
目前李昭的《國史補》載有韓愈遊華山之事。他極度貧窮和危險,他不能下來。他瘋了,嚎啕大哭,寫了壹本書和家人告別。華陰命令他無論如何都要拿下,才可以下來。沈燕的《信劄》認為那是假的,所以有輕視生命的聖賢!關羽贈張繼詩曰:“洛邑已休告,華山窮。”倚巖浪,引袖星辰。.....“知趙霽為信,知沈燕為偽。
姬扁袁海的這篇文章下面有“東坡”二字,但應該不是蘇軾的,而且其中引用的詩題為“答”也不是送給的,這樣蘇軾的見識就不會在朝鮮詩的題目上出錯。明代張玄的《儀軌》(卷五)和韓昌黎的《登華山》也有記載:
李昭《國史補》蘊含著韓昌黎登上華嶽頂峰的味道...宋為之說,雲:昌黎是玩世不恭,貪位者...學者也信,我說不然,誰太貪位,誰爬到中國之巔哭,真是怕死!且讀《隱居詩》引用昌黎贈張繼詩:“洛邑復來休,華山將窮。..... "那麽沈對的胡言亂語就更有利了。
這個素材明顯是抄襲宋人的。這些作者都不贊成沈燕的觀點,認為他的解釋屬於精辟的壹面,還引用了韓愈《答張徹》壹詩來反駁。這似乎強化了韓愈爬山怕危險怕死的事實。韓愈真的是懦夫,怕死嗎?
其實,從韓愈的壹生來看,他不僅膽子大,而且極其“大膽”。我們來看看韓愈驚天動地、泣鬼神的言行。
唐憲宗元和十四年(819)正月,時任刑部侍郎的韓愈認為佛教揮霍錢財蠱惑民心,力推輿論。他上佛骨表諫,阻止憲宗從鳳翔迎佛骨進京祈福。表中把憲宗比作梁武帝那樣的愛佛君主:“只有梁武帝在位48年,前後三次獻出生命。為佛做事更是不幸。”而且揚言信佛的皇帝壽命和王朝命運都不會長久:“周文王97歲,93歲,穆王執政百年。這個時候佛教還沒有傳到中國,但並不是因為佛教。漢明帝在位的時候有佛教,明帝在位也就十八年。之後,混亂和死亡接踵而至,他的好運並沒有持續多久。”他還堅定地表示“佛若有靈,可福可禍。若有哀怨責備,宜加身於臣,臣必不悔。”韓愈的表現嚴重傷害了憲宗的自尊心,也徹底激怒了憲宗。他想上書殺韓愈,但在宰相崔群和裴度的勸說下,憲宗最終將韓愈貶謫到遙遠的潮州——“八千朝夕路”。這種行為說明韓愈不怕死,恰恰證明了他是壹個有著極大勇氣和魄力的人,也是壹個能夠為民請命,不顧生死的有良心的學者。
從以上兩個例子來看,韓愈壹方面顯得膽小怕死,另壹方面又顯得膽大無畏。為什麽壹個人的風格這麽不壹致?筆者認為可以從兩個方面來解釋這個問題:壹是從韓愈的人生經歷和成長環境的角度,探究其矛盾人格形成的深層次原因;二是從韓愈成熟的思想中窺見其前後矛盾的行為。
第二,韓愈的成長環境及其人格的形成。
對比韓愈的這兩種行為,我們首先會懷疑,韓愈的性格因為童年的生活經歷和特殊的成長環境而具有明顯的特異性。
唐代宗大歷三年(768),韓愈出生於壹個官員家庭。他的祖父母都是朝鮮或當地的官員。他的父親韓仲卿是壹名官員秘書,在韓愈三歲時去世。“未生,三歲孤”(《祭鄭夫人》)。韓愈不得不由他的哥哥韓暉撫養。韓宇的媽媽是誰?妳什麽時候死的?韓愈本人的詩文,從李敖的《向星》、皇甫適的墓碑和墓誌,以及相關的史書和傳記,都不太清楚。文史大師卞先生認為,韓愈的生母身份卑微,可能是家中的丫鬟或保姆。此人壹直以韓愈奶媽的身份生活在韓家,在當時的社會情況下不便說。因此,韓愈在奶媽的墳前題詞,以紀念她的去世(見卞的《韓愈生母之謎》,發表在《周口師範學院學報》上。但也有學者表示,這種觀點值得商榷。根據線索,他們認為韓愈的生母在父親去世前已經去世。後來,穆宗長慶元年(821),因韓愈遷國獻酒,子尊母貴,將韓愈的母親追贈給了國太夫人。白居易當主客大夫時,寫的是“此哲人出世。”不管韓宇的生母是誰,韓宇從小到大都是哥哥和嫂子帶大的,這是不爭的事實。
大歷十四年(779),當時住在棚子裏的韓愈的大哥韓暉因接袁載的案子,降職為少州刺史,十壹歲的韓愈隨韓暉壹家遷居嶺南。俗話說“老了也不康復,從蔔式南移。”淩大江劍氣詭,長過洞庭”(韓愈《賦之賦》,下同)。可惜年僅42歲的韓暉在貶謫府早逝,韓愈只好帶著寡居的嫂子把弟弟葬在河陽(今河南孟州)。”好吧,日月幾何,孤獨北漂。“建中二年(782),因中原動亂,跟隨鄭氏家族避亂於宣城(今安徽)。”有中原的事就吃江南。“那時候韓愈才十四歲。直到貞元二年(786年),韓愈才離開宣城,獨自壹人去京城投奔他的屬下弟弟韓茂。恰好韓茂去了河邊,後來被殺了。韓愈於是投靠了名將馬燧,後來又壹次次參加進士考試,壹次次受到打擊。二十歲之前,韓愈就在這樣的不幸和困苦中過著漂泊的生活。
從現代人的思維來考慮,韓愈是壹個典型的無父無母的孤兒,壹個從小生活在資助人家裏的孩子。雖然嫂子鄭壹直視他為己出,但“死後出世,真是壹種恩情”(韓愈《祭鄭夫人》),畢竟韓愈的童年沒有像其他孩子壹樣得到父母的疼愛和照顧,壹直很辛苦。所以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說,這樣的孩子長大後容易膽怯、敏感,往往缺乏安全感,更容易在事情發生時產生痛苦或無助的情緒。也許我們可以用這個心理學原理來解釋為什麽韓不登華山而哭。當然,這只是作者的推測。
第三,韓愈思想的逐漸成熟及其道統目的
如果韓愈在華山痛哭是真的,那可能發生在德宗貞元十八年(802年),當時韓愈是國子監四品大夫。春夏之際,他回洛陽迎親進京,東遊時經停華山,寫了壹首《古意》詩。他的詩《答張徹》也是那時候寫的,詩的前幾句說:“洛邑已休告,華山可憐。倚巖浪,引袖星辰。日本人開回轄區,金神受罰。春紳拖修白,石劍救高青。青絲拳局,天梯扶搖直上。悔狂已被指出,戒律猶刻。”用奇怪的語言描述華山的雄偉。那時候韓愈才三十五歲。雖然成名較早,但還是早年,是個青年學者。他上《劍佛骨表》的時候,是在憲宗元十四年(819),韓愈是刑部侍郎,52歲,離死只有五年。十七年過去了,韓愈也大了十七歲。在此期間,他擔任過河南省監察官、郭子博士、歷史學家和中國書法家。他去淮西平謀反,被別人陷害。還被壹個幸運的大臣誣蔑,貶到陽山(今廣東陽山),經歷了“二王八馬”事件。從35歲的國子監教師到52歲的朝廷官員,韓愈不僅年齡增長,官位上升,而且在復雜的政治鬥爭中獲得了社會經驗和生活閱歷,思想也日趨成熟。南宋魏中舉《五百朱茵辨昌黎先生集》在論述韓愈思想的逐漸成熟時,引用老舍呂堂的話:“有誌於我道者,戒寫六藝,守編百書,招學生立家,勵其業不倒,深防其責,望有所師乎?”“佛骨”稀疏,討論精彩。它不能再繼續運行了。《原路》這本書,字斟句酌,充滿了異端邪說和苦幹。從妳所學的東西中退縮並不可恥!”(註於《傅程南》卷六)
韓愈清醒地看到了中唐矛盾的社會政治形勢,認識到了儒學在社會轉型時期對統治階級和下層民眾的重要指導意義。他此時的思想是以修佛抑舊,獨尊儒術,建立儒家道統為目的的。所以他為了貫徹自己的儒家信仰,為國計民生打算,不畏生死,竭力勸說,以至於把整個家族都拖垮了。雖然他後來在給憲宗的感謝信中說自己得罪了皇帝,但從內心來說,他對自己的言行從不後悔,說“欲為聖人消災,則必死無疑”,“知君宜有意遠道而來,好集我屍骨於江”(《遷左至蘭關以示侄孫項》),既然為了國家前途得罪了皇帝,就不想活著回來了。他長途跋涉去潮州,詩中還說“早晚王師收海月,壹場雷雨萌”(《第二登州界》),希望皇軍能早日平定李石島叛亂,安定會澤天下百姓。在被貶謫為官的潮州、沅州等地,他並不頹廢,仍為當地百姓做了許多好事,如驅鱷、解放奴隸、興學、育徒等。這是壹種怎樣的專註和境界?正如宋代儒家張載所說,“為天地立心,為百姓立命,承前啟後,萬世太平”,這是作為壹個真正儒家的神聖使命。韓愈做到了這壹點。所以這個時候的韓愈意誌堅強,意氣風發。他不再是傳說中的華山論劍的青年知識分子。他已經成為當之無愧的偉大政治家和思想家,具有崇高的信念和堅定的信仰,這從他後來的《原道》、《原性》、《原毀》等政治論文以及他的為官政績中可以得到很好的回答。正如有學者所言,“貞元後期是韓愈思想形成的重要階段。這壹時期,隨著人生閱歷的增加、對社會現實認識的加深和理論素養的加深,韓愈在壹系列文章中進行了長期的理論思考,最終形成了壹整套以婺源為主要載體的世界觀和社會政治思想”(嚴琦、周敏《韓昌黎文學論》,三秦出版社,2003年
可見,從韓愈華山的傳奇吶喊到他寫下《劍佛骨表》的事實,表面上看是從膽怯到大膽的量變飛躍,實質上反映了韓愈人格和思想逐漸成熟的壹個質的發展過程。
(作者單位:西北大學文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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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興朝代年譜
宋、陳鈞編著的《中興年譜》十八卷,以綱目的形式記述了南宋、孝宗時期的歷史事件,是壹部不可多得的史料,對研究南宋初年的政治、軍事具有重要的文獻價值。本次校勘以國家圖書館18卷(中國再制造善本之影)為底本,以舊稿(國立北平圖書館原甲庫善本系列之影)為校對。同時查閱了《中興歷》、燕國建立以來的年號記載、三朝及北盟會的編纂以及宋人的相關文集和筆記。
《中興朝代年譜簡編》,嚴永成主編,傳統風格豎排,精裝32頁,2018年2月出版,定價98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