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論據:詩歌在學術領域的獨特地位西德尼認為詩歌是壹切學問之母。
他稱贊考試是“光的給予者”,所有的知識都通過詩歌的哺育而茁壯成長。
希臘最早的學術著作是詩歌。“讓博學的希臘在其各門科學中拿出壹本寫在穆·塞伊爾斯、赫馬、約西奧德之前的書,而這三個人不是別的人物而是詩人。”不僅如此,希臘自然哲學家都是以詩人的面目出現的,現在我們讀到他們的哲學片段,其實都是用詩歌的語言寫出來的。
即使是對詩歌充滿敵意的哲學家柏拉圖,他自己也是壹個天才詩人。“雖然他的作品的內容和力量構成了哲學,但它們的外觀和美感最依賴於詩歌。”難怪今天的古典語言學家稱柏拉圖為神話詩人和戲劇詩人。
值得壹提的是,柏拉圖是歷史上最著名的反詩代表,所以西德尼在這篇論文中始終沒有離開柏拉圖。他時而表達對柏拉圖的敬仰,時而嘲諷柏拉圖。
在我看來,西德尼對柏拉圖的矛盾情感,其實對應的是柏拉圖作為詩人和反對詩人的矛盾身份。
除了哲學,西德尼認為壹向標榜真實性的歷史也應該依靠詩歌的形式甚至力量。
“希羅多德用九個文學神的名字來稱呼它的歷史。
他和他的追隨者們從詩歌中竊取或借用了熱情的描述,來描述強烈的感情和真實的細節,沒有人能證實...“哲學和歷史要想成為名正言順的學術,就必須向詩歌學習。
“起初,哲學家和歷史學家如果不首先獲得對詩歌的偉大描繪,就無法進入大眾認可的大門,這是事實。”所以,詩歌在古代應該是享有從屬地位的,而現代人故意貶低詩歌,可能是因為誤解或忘記了古人對詩歌的看法。
因此,西德尼從詞源上重構了希臘人和羅馬人對詩歌的看法。
西德尼認為,與古羅馬人相比,古希臘人對詩歌的理解更準確,更貼近詩歌的本質。
希臘人稱詩人Poieten,原意為“創造”。
所有的技能都是針對自然界的,比如天文學家觀察星星,數學家處理自然界的各種數量關系。
沒有自然,這些學科就不會存在。
只有詩歌,雖然也來源於自然,但最終還是超越了自然。
詩人以其豐富的想象力和澎湃的詩意,創造了各種壯觀的詩歌意象,如現實中並不存在的英雄和神靈。
所以,在西德尼看來,詩歌是擺脫自然束縛,沖出自然的唯壹技能。
這樣,詩人就成了“創造者”。“他不局限於大自然恩賜所允許的狹小範圍,而是在自己的生肖裏自由自在。”。
西德尼在這裏提出了詩歌的創造論,暗中反駁了關於詩歌的“代表論”,即詩歌是對現實的簡單模仿。
在論述了詩歌的本意是創造之後,西德尼明確提出詩歌的目的是創造。
他說,“不是押韻和寫臺詞使人成為世界,就像不是長袍使人成為律師,穿盔甲辯護的律師是律師而不是士兵——只有氣質宜人、教育德行、罪惡等優秀形象的虛構,才是懂得詩人的真正標誌……”在這裏,西德尼明確指出,詩歌的標誌不是華麗的辭藻、風格或節奏。
在西德尼眼裏,學習是賦予人美德,使人完善,而不是豐富知識,增長見識。
只有詩歌才配得上“學問之王”的榮譽,因為其他很多打著學問旗號的知識都敗壞了德行,比如數學、哲學、天文學,只註重知識的積累和論證的嚴謹,而忽視了人類靈魂的完善和生活的幸福。
“天文學家會關註星星,掉進臭水溝;刨根問底的哲學家會對自己壹無所知;數學家會畫直線,心會歪斜。”西德尼指出,這些學科是工具性的,並不針對人自身的道德行為。
和“人類所有學習的目的是美德。”就個人而言,西德尼在這裏表達了他作為個體的深切關懷,將知識與美德聯系起來,充分展現了當時文藝復興的人文精神。
從上面的討論可以看出,數學、哲學或天文學等主流學科,因為忽略了人本身,所以無法參與“學問之王”的競爭。
在西德尼看來,只有詩學、道德主義和歷史才有能力競選這壹榮譽。
道德家最大的缺點是他們不善言辭。他們只能玩弄蒼白無聊的道德規則。
所以,道家需要致力於德性的研究,但他的教條晦澀難懂,無法指導人們過有德性的生活。
歷史學家最大的缺點就是局限於現實。他們只能用現實中存在的東西來說教,卻缺乏深刻的道德規則。所以,他們是壹群只知道是什麽,不知道應該是什麽的人。
相反,詩歌既善於修辭,又富有想象力。
我們可以用優美華麗、容易記憶的語言來傳授美德,我們可以創造各種生動活潑的寓言來明辨是非。
西德尼將色諾芬的“居魯士的教學”與壹些歷史學家關於居魯士國王的記錄進行了比較,並得出結論,詩意地描繪的居魯士比真實的居魯士更有教育意義。
西德尼進壹步指出,詩歌優於其他知識,因為它不僅教育我們,而且影響我們。它不僅讓我們知道應該過壹種高尚的生活,而且讓我們向往這樣的生活。
“要讓人感動落實我們知道的,感動知道的,真的是功夫。”在這壹點上,西德尼不僅論證了詩歌是壹切學問之母,而且論證了詩歌是壹切學問之王。
“在所有的學習中...我們的詩人是國王。
因為他不僅指出了道路,而且給了它壹個可愛的前景,將引導人們進入它。”至此,西德尼的論證完成了。
二、破論:對詩歌的控訴與辯護當時人們嘲笑詩歌,是因為他們認為詩人不過是在尋找詩的韻腳,這也構成了對詩歌的第壹次控訴。
然而,如上所述,在西德尼的心目中,詩歌的本質不在於押韻或排列。
詩人強調形式和韻律只是為了讓詩好記,所以西德尼會說,“壹個人可以是寫壹行詩的作者,也可以是不寫壹行詩的詩人。”對詩歌的第二個指責是,詩歌浪費人的時間。
但正如西德尼所說,詩歌能啟迪人,是壹種讓人向往美德的知識。
德性是人最重要的東西,所以詩也是終極的學問。
這樣,把時間花在最重要的知識上,當然不是浪費時間。
對詩歌的第四個指責是,它濫用人的智力,使人習慣於肆無忌憚的邪惡和情欲。
西德尼承認這種現象的存在,但他巧妙地指出,錯不在詩,而在人。
“他們發現自己的判斷可以不經爭辯就被推翻,就是說詩歌毀了人的智力,人的智力毀了詩歌。”所以,並不是詩本身可恨,而是人們對詩的濫用讓它顯得可恨。歸根結底,真正可恨的是人與生俱來的邪惡和無知。
雖然西德尼承認詩歌有再次被濫用的可能,而且壹旦被濫用就會造成種種惡果,但這不能成為指責詩歌的理由。
因為詩詞也是可以適當運用的,而且壹旦運用得當,會帶來很大的好處。
這就像藥壹樣。如果用得好,可以救命。用不好會死人,但是我們不能放棄醫學。
對詩歌的第五個指責是,詩歌會讓人變得懶惰和軟弱。
西德尼認為,這種指責不僅是針對詩歌,也是針對所有與書籍相關的知識,但這只是無知之人的偏見。
因為知識本身並不反對行動,相反,所有的行動都必須建立在掌握壹些知識的基礎上,而掌握知識的唯壹途徑就是閱讀。
而且,說詩讓人軟弱也是違背事實的。詩歌其實是“軍營裏的夥伴”。
西德尼以亞歷山大對荷馬史詩的熱愛為例來支持這壹論點。
對詩歌最大的指責來自哲學家柏拉圖。
柏拉圖在其代表作《理想國》中指出了詩人的缺點,明確提出要將詩人驅逐出城邦,從而挑起了古希臘詩學與哲學之爭。
每壹個試圖為詩歌辯護或討論的人都無法繞開柏拉圖,西德尼也不例外。
在這裏,西德尼重新詮釋了柏拉圖關於詩歌的觀點。“柏拉圖——關於他的權威觀點,我真的寧願公正地解釋,也不願刻意拒絕——並不是指所有的詩人;柏拉圖只是想擺脫關於上帝的錯誤主張...其中柏拉圖可能認為是當時有中國網的人開發的。”西德尼在為關於詩歌的第四項指控辯護時,區分了詩歌和濫用詩歌。柏拉圖反對的可能不是詩歌本身,而是對詩歌的濫用。
有幾個論據可以證明這個觀點。壹個是柏拉圖本人的詩歌天賦和他在《伊安》這部作品中對詩歌的崇高贊美和精彩贊美。由此,西德尼傾向於認為,是人們誤解了柏拉圖,而不是柏拉圖誤解了詩歌。
還有壹點,柏拉圖最親近的兩個人,他的老師蘇格拉底和他偉大的學生亞裏士多德,都對詩歌感興趣。
蘇格拉底曾希望將伊索寓言翻譯成詩歌,亞裏士多德則傳世《詩學》。
至此,西德尼對詩歌的辯護基本完成。
在接下來的部分,他評論了當時英國詩歌的情況。由於我對英語詩歌和戲劇壹無所知,就不贅述了。
總的來說,《為詩辯護》語言優美,論證嚴謹,充分顯示了西德尼的理論才華和文學才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