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賢非常欣賞中國傳統詩歌的語言,並對其魅力給予了高度評價:“為了建立中國現代詩歌新的語言傳統,作者壹直認為準確和簡潔是創造語言的唯壹途徑。”“準確和簡潔是中國傳統詩歌的特點。世界上恐怕沒有比中國古典詩詞更凝練的民族詩詞了。中國現代詩人學習簡潔準確最好的教材應該是自己的民族詩歌。用最少的文字表達最多的意義,用有限的符號表示無限,我們的詩歌祖先和詩人都是偉大的專家!不學習我們是做不到的!”他的詩是實踐的最好證明。《叫花子》、《鹽》等很多詩歌的語言都來源於民間,民間是俗語,是中國文學的原母語言,大量的排比、重疊、頂針、畫線等重疊結構,也是中國傳統詩歌(包括民歌)的慣用手法。“至於語言訓練,首要任務是使用傳統語言。我們聽了農村的地方戲,老奶奶的對話,評劇的對話。那語言形象豐富自由,真夠采風的。”傳統是雅賢心中取之不盡的寶藏,是現代詩人充實自己的力量源泉。在他的詩中處處可以找到他對傳統的提及。妳能說雅賢不傳統嗎?
他還充分肯定了中國傳統詩歌的抒情特色:“論者常說,中國古典詩歌本質上是抒情(短詩)傳統,這種傳統可以追溯到《詩經》到明清、民初的舊體詩。幾乎90%的作品都以抒情、簡潔為特點。在中國,《木蘭詞》、《孔雀東南飛》、《蔡琰悲憤詩》等長篇作品,雖然也有敘事詩的意味,但從篇幅上來說,還不如荷馬的《伊利亞特》、《奧德賽》和印度的《羅摩衍那》。”他認為這種簡潔和抒情並不是不足,而是中國古典詩歌區別於其他國家古典詩歌的壹個特征,具有強烈的藝術張力和豐富的詩歌元素。“這種比較並不意味著中國古典詩歌有什麽缺點。相反,由於中國的古典詩歌重在抒情而非說理,所以比西方詩歌具有更大的純粹性和準確性,成為世界上最經濟、最簡潔的文字。”這些意見壹針見血,壹針見血。
關於詩歌的社會性,雅賢從傳統文學入手,進行了深入的思考和分析。他認為:“社會意識是文學的重要品質之壹,但不是唯壹的品質;社會意義是批評文學作品的重要標準之壹,但不是唯壹標準。文學是壹個從非常階段到* * *階段的過程。不管寫什麽,點或面,部分或整體,個人或民族,只要寫得好,就有社會意義。總之,真正的社會意義要從組成社會的‘人’出發去發掘和出發。”“但是,我們不能要求詩歌要表現和描寫什麽,而要讓詩人在自由的前提下,用自己的才華和氣質寫出自己對生命奧秘的真摯感受和理解。只有在這種情況下產生的作品,社會屬性才有其真摯的感情和意義。”通過對李清照和杜甫詩歌的考察,進壹步證明了他的觀點。他不無遺憾地說:“然而,杜甫之所以是詩人,不僅因為他是壹個社會性很強、關懷苦難的社會,還因為他兼容表達自己的心聲。後者在杜工部全集中尤為重要。把他歸為社會詩人,是我們狹隘的損失。”雅賢重視詩歌的社會性,但不以直接社會性為唯壹標準,主張多元性。他並不認同以往評判詩歌社會效果的標準:“然而,在文學批評史上,經常看到社會現象較多、規模較大的作品往往被弓到較高的文學位置,而社會傾向較少的作家則被放在較低的位置(最明顯的例子就是《詩歌》將陶謙歸入中國產品)。筆者認為這種弊端與中華民族幾千年的封建剝削壓迫有關。雖然歷史已經嘲諷了鐘嶸對陶謙作為中國產物的認定,但我們還是拿著鐘嶸(當然不僅僅是他)給我們的那把尺子來認定詩人的身份和高度。歷史需要很長時間來重新評價。那真的很殘忍。他還尖銳地指出:“魯迅早期的小說在當時很有影響,有潛力成為更好的小說家,但後來他過分強調社會意義,把文學寄托在政治狂熱上,拋棄小說,重寫雜文...從嚴格的文學立場來看,這是巨大的遺憾和矛盾。“也許是當時社會形勢的需要,但從文學的角度來說,雅賢的話很有見地。不僅是魯迅,許多傑出的作家和詩人都有這樣的遺憾和矛盾,給中國文學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損失。所以雅賢在吶喊之後總結道:“值得思考的是社會掌握的尺度。過度的社會意識必然會影響作家的藝術表達。”他還煞費苦心地提出了另壹種經過深思熟慮的觀點,並作了另壹種劃分:“我們不妨把優秀詩人的屬性從‘寬廣’和‘純粹’中區分出來:寬廣的詩人表達* * *和他們的作品具有直接的社會效果,杜甫可以作為代表。純粹的詩人,如陶謙、杜牧和李賀,描寫非凡的場景,很少或根本沒有社會性。這兩者純粹是詩人的才華和氣質表現出來的,根本不能勉強。“這種劃分雖然沒有理論依據,但作者認為非常準確,具有原創性和探索性,相當前沿。雖然提出了這個標準,而且雅賢的詩歌更註重個人的感性體驗,但他還是中肯地承認:“我們思慮再三,仍然承認,對於壹個苦難的民族來說,似乎我們期待壹個博大的詩人的出現,比期待壹個純粹的詩人更為迫切。“這些見解非常深刻,符合中國國情。
如前所述,雅賢非常尊重傳統,並從中吸收了很多營養,但他並不拘泥於傳統,但同時又有壹種反傳統的精神。因為過分依賴傳統只是迂腐,固執,不合時宜。“傳統不只是靠‘傳承’,它必須經過‘反芻’的階段,我們必須付出艱辛的努力,尋求它的真正本質。大膽地說,真正的傳統精神是反傳統的。傳統精神就是不斷求新,創造過去沒有的東西。如果我們執著地維護傳統,不敢批判和改變,甚至盲目地照搬‘文學必在秦漢,詩歌必盛於唐代’的傳統,那就不是我們對待傳統的態度。”這段話是壹句至理名言。翻開中國幾千年的文學史,哪壹頁不是說尊重傳統,在創新,在離經叛道?如果壹味因循守舊,照搬傳統,連秦漢的著述、盛唐的詩詞都不會存在,後來的宋詞、元曲、明清小說也肯定不會產生。沒有1917年前後的文學革命,就沒有新詩,更談不上建立新詩的傳統。雅賢總結說:“每壹個新的文學問題,每壹種新的文學形式,每壹種新的文學思潮,都是針對以前的思潮、舊的形式、以前的藝術的反作用,而這種反作用是壹種反傳統的精神。”有壹些人死抱殘守缺,常常揮舞棍棒扼殺探索性的詩人和作品,卻往往忘記了“傳統”早就肯定了反傳統,劉勰的千古名篇《文心雕龍通變》專門論述了這個問題。“對於傳統,我們絕不能硬生生地使用它,而要在學習的過程中改造它,經常閱讀它,向往它,思考它,活在傳統的精神裏,在寫作的時候,這種平時潛移默化、逐漸積累的‘情感史’就會呼風喚雨,筆鋒壹起浮現!”這種情感話語無疑對現代詩人有很大啟示。“只有有選擇地吸收傳統,然後掌握它們,我們才能更新和創造新的傳統。”如此強烈的感染力,正是現代詩人今天應該致力的目標。
中國的血液將繼續在中國詩人的血管裏流淌,傳統的精髓與現代精神的融合將開辟出更多絢麗的詩篇,豐富中國詩歌的花園。這是雅賢的期待,也是我們更多詩歌理論家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