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布日期:2012-03-28
有些民間詞真的很有意義，比如“年夜飯”。壹年的日子就要過完了，就像壹棵樹，只剩下幾根根——每次說這話，我都會感受到歲月的空虛和深邃。我總是在想人生的歲月是變短了還是變長了。
今年夠冷的了。滅絕多年的雪掛和冰柱也奇跡般地出現了。據說近幾年的暖冬是厄爾尼諾造成的；今年，拉尼娜造成了這個迷人的銀裝素裹的地球。聽起來好像拉尼娜是女性名字，但厄爾尼諾是男性名字。似乎女人總是比男人更有風情。在這久違的雪中，沒有汙垢和陰影，夜空被照亮，那些被照亮的窗戶充滿了金色和深深的溫暖。只有在這氤氳的雪中，壹年更有情。中國人的新年是紅色的，和喜慶的顏色壹樣。地球上的紅色與大自然的銀色和白色相匹配，這是2008年的標準色。飛雪中飛舞的紅色掛錢，被燈籠的光染紅的雪，雪中那壹片片特別鮮紅的鞭炮，都深深地嵌入了我們小時候對過年的感情。
在過去，主要有三個程序。壹個是吃年夜飯，壹個是中午交接時燃放煙花爆竹，壹個是熬夜。小時候，鞭炮是我的第壹愛好。那時候我住在舊英租界的大理路。鞭炮都是我爸送到拱北街的槍市場去買，三輪運回家。我抱著那種心愛的彩色封面《雙燈配槍》在懷裏，自然看不到打扮得花枝招展、洋洋得意的姐姐姐姐們。至於熬夜，我每年都發誓要熬到天亮。結果我困得跟眼皮打了壹架，連每年怎麽躺下，怎麽脫鞋，怎麽脫衣服都不知道。早上醒來的時候，壹個紅蘋果在我面前，因為太近，所以很大。這是壹個老例子。據說晚上在孩子的枕頭上放壹個蘋果可以讓他平安無事。小時候，我從來不覺得年夜飯有什麽特別。我只是覺得飯菜更豐富了。但輪到我成年結婚，被困在生活和社會的包圍圈裏，年夜飯也漸漸變得尤為重要。
每年過年，最主要的就是規劃這壹頓年夜飯。20世紀70年代的商店沒有市場概念。賣家就是上帝。店外地上扔著冷凍的雞鴨豬頭。豬的“後座”用鍘草機割著賣；凍成壹大坨的帶魚會掉在路上。做年夜飯的第壹個大工程就是花大力氣整理這些原始的肉禽。我記得壹碗燉肉，兩盤炒菜，炒花生，皮蛋，涼拌海蜇，還有我老婆拿手的麻辣黃瓜皮——當然，什麽都要壹點。除此之外，還有壹個必不可少的東西，就是寧波人特有的壹種鹵鴨，但在70年代吃這種鴨是奢侈的，每年年夜飯上只能吃壹次。這樣的年夜飯可以說達到了當時生活的極致。千百年來，中國人的年夜飯壹直是中國社會經濟狀況最真實上限的“水位”。我說的中國人，當然是指普通百姓，不是官員家庭。壹年的珍貴，往往是因為此時人們在飯桌上實現了對生活的期許。那些年，歲月是妳壹生中壹年壹次努力實現的人生理想！平日把現實理想化，新年實現理想。這是中國人在2008年的偉大創造。
然而，今年的晚宴有著更深層次的意義。因為年夜飯是團圓飯。正是這壹頓年夜飯，召喚著來自世界各地的家庭成員壹年壹度的相聚。是為了重溫昨天在壹起時的歡樂，還是為了在天涯海角都互相祝福未來壹帆風順，生活富足？此刻，杯中的酒，碗中的菜，不過是加了壹層甜甜的粘合劑。那時候父親在世，每年都會去他家，鉆進他那黑洞洞的小屋，和他壹起吃飯。他當時受到了懲罰。每天的懲罰是打掃十三個廁所。如果冬天便池結冰了，妳得清理壹下。都說“打掃廁所就是打掃腦子裏的思想”。於是我們的年夜飯又多了壹層意誌——要他暫時忘掉現實！但是我們很難讓他開心地笑。有時候笑起來就像痙攣，但還是不笑為好。父親奇怪而痛苦的表情被收藏在我2008年的記憶裏。每年我都會拿出來看看。
在中國的舊社會，神總是被邀請到下層世界。那無非就是生活太苦，想請神仙幫壹幫人。但是人們真的相信會有神仙伸出援手嗎？中國人在長期封建枷鎖中的生活方式就是麻痹自己。1967我把我當時住的八平米小屋命名為寬窄。寬恕是內心的慷慨，是對自己的壹種解脫；寬恕也是寬大，是那個殘酷時代的可憐妄想。但是這個名字之後，我的生活就像被鉗子夾住了壹樣。記得那年午夜拍攝的時候，我把右手的虎口弄傷了，以至於不能長時間握筆。
我有時會想。就像過去的歲月，但有壹點肉和壹些鞭炮。可是人怎麽會有那麽多精力過年呢？那時候沒有電視春節聯歡晚會，沒有春節音樂會和新商品展，沒有家庭聚餐。但是今天有了這些，為什麽還要抱怨年味太淡？我們懷念過去的味道，但如果真的那樣過年，肯定會覺得更沒意思！
我想，這是因為我們壹直誤解了年嗎？
我們總是認為2008年就是吃喝。與這種理解相反的是，吃喝完了，2008年就什麽都沒有了。其實吃喝只是壹個載體，更重要的年份賦予了它意義。比如年夜飯上團圓的感覺，親情，孝心，對美好未來的希望和祝願。正因如此，越是後悔，欲望就越強烈。歲月是由壹種欲望支撐的。那麽，年是精神上的還是物質上的？當然首先是精神上的！絕不是全國壹年壹度的服裝節、美食節。這是我們民族生命情感的年度爆發，是壹次家庭團聚，是我們現實夢想的偉大表達。正因為如此，年有著悠久的歷史；歲月不饒人。只要我們堅持對生活的向往和追求，2008年的燈籠壹定會在新的壹年裏被點亮。
寫到這裏，忽然有壹股激情生成，奔筆而去，迅速展紙，提筆成句，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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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龍又驅千歲；
〓〓〓〓〓〓〓〓〓,
〓〓〓flowers·布魯姆壹路陪著我。
當時墨汁淋漓，鋒頭飛揚，屋內燈火燭明，窗外雪明。心中無礙，心念浩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