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大運河的開通,作為連接中國兩大地區的交通紐帶,極大地促進了唐代商品經濟的發展,為長江流域的發展註入了強大的動力,最終使唐朝的經濟中心發生了戰略性轉移。如何看待隋大運河對唐代經濟的影響,關系到我們能否正確認識它在中國歷史上的地位。
隋大運河的開通並沒有給這個朝代的經濟帶來什麽好處,但卻有利於唐代商品經濟的發展。正如皮日休在《汴河銘》中曾說:“於隋朝之民,其害太大;於唐人,亦甚有益。”作為連接南北交通的大動脈,它連接著長江和黃河的水運,來自全國各地的大商人和巨輪不斷來往。唐朝統治者上臺後,對隋朝修建的水運設施進行了整修,使之更加適應商品經濟的發展。
大運河雖然以運送各地的糧食和財富為目的,但客觀上促進了水運的發展,使沿岸的商業迅速發展。運河之上,販運貨物的商船來回穿梭,壹派繁榮景象。運河經過的州,如運河與黃河交匯的汴州,都成了繁華的城市和物資、人流聚集的地方。在壹些新興城市,出現了櫃臺、飛錢等早期兌換的新方式。當時,“通濟渠,河洛之西,江淮之南...其溝通廣、荊、伊、陽、嶽等州,運水商旅,往來不絕。”
此時,唐朝的商業性質已經發生了顯著的變化,從過去偶然的交換和販賣土特產,轉變為固定的城市商業。城裏的商人不再流浪,有了固定的經營點,出現了壹個叫“行”的組織。
杭州是隋唐時期崛起的商業城市。到了唐朝,更是繁榮。所謂“江淮與廣陵鎮之間,是天下最富”。戶數從貞觀(627-649)的35071戶增加到開元(713-741)的86000多戶,人口數十萬。
在唐代,它被稱為“楊壹兒”。“益”就是今天的成都,是中國西南地區的政治經濟中心。但揚州崛起後,壹直淩駕於“利”之上。揚州和成都是東西兩個商業中心,都位於長江流域。揚州不僅是江河水路的要道,也是海上泊位的目的地。揚州的地理位置比成都更有利,所以“天下首富”,逐漸居於成都之上。當時的官僚巨賈大多在揚州開店,經商有利可圖,使揚州成為“商人如絲”。在王祥之的《地中紀勝》中,引用沈括的話:“自淮南之西,大江東南至武陵,蜀漢十壹路壹百州遷徙之人,皆出揚州,乘船日夜灌輸京師者,居天下第十七。”著名理財家柳巖也以揚州為治所,領導鹽鐵運輸,整頓水政。同時,波斯、大士等眾多外商聚集於此開店設店,揚州也因此成為當時的對外貿易中心。
其他大型商業城市欣欣向榮。地位僅次於揚州的汴州,是“人財兩空”的地方。
大運河開通後,不僅帶來了水運的發展,而且在南北形成了以大運河為中心的龐大水網,極大地促進了大規模的農田水利建設,許多廢棄的土地被開墾成了沃土。至此,各地農業生產有了突飛猛進的發展。農業的發展和水運的發展促進了農村商品經濟的活躍。在城市外圍,商人來往的水陸要道或渡口上也出現了商業活動,自發形成了“草市”和“市集”。他們只是臨時的交易場所,和城裏的正規城市不壹樣。它們是保留還是廢除與政府法令無關,也不需要政府批準,也沒有市場官員來管理。都是應經濟發展和商品交換的需要而產生的,是商品經濟發展的表現形式。
農村的“草市”“集市”可能是農民賣草料、買生活用品的地方。為了搬運和交易的方便,草料壹般都在城外出售,時間長了就會變成壹個草市,所以其他的商品也在這個市場出售。也可能因為市場不正規而取名“草市”,比如汴州的草市。壹些草市或集市逐漸發展成為城鎮。此外,唐代農村還出現了各種形式的專業定期集市,如“村市”、“藥市”、“蠶市”、“馬市”、“上海市”等。城鄉之間的“草市”和“村市”的出現是唐代商業發展的標誌。不僅城市商業繁榮,農村商品經濟也更加活躍。
農村市場的出現,反映了農村市場的發展已經達到了壹定的高度。但在當時的歷史條件下,農村商品經濟的發展在沒有外界催化劑的情況下能否達到那個程度,值得思考,隋大運河的開通起到了很大的推動作用。
大運河的開通為長江流域的經濟發展註入了強大的動力,使長江流域迅速成為向首都供應糧食的主產區,最終成就了全國經濟中心的地位。
漢代長江流域地廣人稀,農業原始,商品經濟不發達,階級分化不那麽嚴重。司馬遷曾這樣描述這壹帶的特點:“地廣人欲,米魚湯煮,或水火浸,果勝蛤,地勢肥沃不待賈,故無饑,故可以茍且偷生而不積。故江淮以南,無凍饑之人,無千女之家。”
隋唐時期,由於大運河的修建,長江流域的社會進步大大加快。曾經叢林密布、極其原始的南方,輕而易舉地超越了歷史悠久、文化發達的北方。這壹時期,由於朝廷的重視,大運河的引導,以及地區自身農業發展的客觀需要,長江流域水利工程的規模和數量都比歷代有了很大的增加。據省級地方誌統計,浙江歷代大規模的治水活動很少,最多的是漢代的四次。到了唐代,史無前例地增加了44項治水活動。這兩個數字之間的巨大差異,清楚地表明了浙江在唐代得到了極大的發展,農業生產力得到了突飛猛進的發展。南方其他省份,除了雲南,也在快速發展。《新唐書》揭示:“長安、唐都、關中雖稱沃野,但其地狹,不足以備京師水旱之需,故常轉向曹操東南之粟。“京城對南方的依賴迅速發展,以至於到了大文豪韓愈的時候,江南的田賦已經達到了全國田賦總額十分之九的驚人比例。
長江流域如此肥沃,壹旦其潛力被發掘出來,將會迅速發展,最終成為中國的經濟中心,從而取代經緯盆地和黃河中下遊的地位。雖然後來的朝代考慮到政治基礎和經濟基礎相距甚遠,都想在首都附近建立壹個基本的經濟區。但開發海河流域的壹系列嘗試都不盡如人意,不從南方運糧的希望始終沒有實現。作為農業生產的中心,長江流域的重要性與日俱增。
此時,經濟重心已經轉移到了南方。但從隋朝到清朝,或許是傳統習慣和政治慣性的原因,都城始終位於北方。這種不正常的狀態使得大運河這個連接富饒的南方和政治的北方的交通系統變得更加重要。
二、隋大運河對唐代文化的影響
大運河促進了唐文化的空前繁榮和中華文明的劇變。運河開通後,與南方發達的海上交通遙相呼應,使南北地區在地理上更加緊密地結合在壹起。地域封閉在壹定程度上被打破;與此同時,當地的民族狹隘性也減弱了,他們對外來文化采取了更加開放的態度。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地域開放,使人們的眼界豁然開朗,彼此之間的交流不再局限於壹村壹村,與外界的聯系更加緊密,極大地影響了唐人追求自由、開放、創新的心態。再加上當時生產力的提高,政治的統壹,這些都造就了唐文化的磅礴氣勢,唐人的多姿多彩的藝術,唐人的博大胸懷。正是因為有這樣博大的胸懷,他們才能把中國豐富多彩的文化都納入到中華文化龐大的文明體系中,而不是遵循壹個模式,壹個調調,體現了中國人的包容。只有敢於對外開放,廣泛吸收外來文化的營養,才形成了生機勃勃、百花齊放的文化局面,充分體現了壹個民族的自信、活力和創造力。從這個角度來看,大運河的開通促進了中華文明的快速變遷和唐文化的空前繁榮。
學者說:“有唐朝,文學藝術繁榮,其他學術也建立起來了...而且南北之學也統壹了。”運河綿長遼闊,流經南北不同文化帶,連接燕趙文化、齊魯文化、荊楚文化、吳越文化等地域文化,加強各種文化的交流。在不同文化的接觸、交融和融合中,唐文化變得更加博大精深,具有創新的氣息,這反映了唐人追求創新和自由的心態。
經學的變化在唐代已經出現。漢魏六朝之風壹直傳到初唐,崇尚傳世之論,重視家法,博采眾長,卻不允許改師繼承,另立新論。但到了唐朝中期,有人開始懷疑舊的註射流,想要建立家族說法。最早的是關於《春秋》的新理論。他以孔丘的名義,實際上是在批判《春秋》三傳,企圖成為壹個統壹的說法。其中,出現了壹種變化的氣氛。
就文章而言,駢文流行於六朝至中唐。這類作品,有四六個對立面,講究形式,限制人們自由表達思想感情。在唐代這樣壹個經濟政治極度繁榮的時代,駢文已經無法承擔代表這個偉大時代的任務。因此,中唐時期,韓愈、柳宗元發起古文運動,復興古文,提倡散文,文章從強調形式轉向強調自由表現。
唐代的詩詞歌賦更是光彩奪目。隋大運河的開通,極大地加強了各地的經濟文化交流,開闊了人們的視野,為唐代詩歌創作提供了大量素材,豐富了詩歌的思想內容。到了唐末,詞又發展起來,打破了五言七語的格局。這些都體現了唐代追求自由、開放、創新的精神。唐朝在藝術和音樂方面也很有成就,這裏就不贅述了。
唐朝的統治者歡迎所有的外來宗教。由於交通較為發達,除了當時非常流行的本土宗教道教和佛教外,西方的祆教、景教、摩尼教、伊斯蘭教等也在唐代傳入。與此同時,與宗教相關的哲學在中國傳播,極大地影響了中國的傳統儒學,宋代理學就是在這種影響下誕生的。
大運河貫通,交通更加發達,經濟更加繁榮。這不僅為唐朝提供了堅實的物質基礎,也促進了南北(包括東西)和中外的文化大交流。外來文化不斷輸入中華文明的體系,形成壹種無拘無束的情緒,對當時的社會風氣影響很大。長安城具有非常濃厚的胡華色彩,中央官僚集團中有大量的“胡人”,從宰相到護衛,都有少數民族。當時人們的追名逐利很盛,不僅重視邊塞和科舉,還希望舉薦成功,奉獻力量。那時候,女性的開放是後世無法企及的。他們在政治文化生活中非常活躍,敢於拋頭露面。當時的和尚、道士、儒生、詩人都沒有低估他們的地位。他們與達官貴人自由交往,出入權貴,高談闊論,用自己的思想影響當時的社會,都表現出壹種開放的風氣,這在其他朝代是很少見的。當時的娛樂活動也很豐富,有遊戲、雜技、音樂舞蹈、戲劇等。,而且引進了很多國外的節目,充滿了生動奔放的內容。
顯然,唐文化的無比繁榮是與生產力的發展、發達的交通和經濟文化交流分不開的,而這壹切又與大運河的開通密切相關。
十幾個世紀以來,隋大運河在中國引起了極大的關註。它的歷史與中國的經濟和文化史密切相關。我們應該正確認識它在中國歷史上的地位。隋運河的開通對唐朝的經濟和文化產生如此積極的影響,是隋朝統治者始料未及的。它不僅促進了唐朝的經濟繁榮,從根本上轉移了唐朝的經濟重心,也使唐朝的文化進入了壹個繁榮的“黃金時代”。目前,正在進行的大運河文化旅遊資源開發,將把大運河古遺址和大運河文化變成壹系列旅遊熱點,這也體現了大運河在中國歷史上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