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啊,是時候了。夏天是它的高峰期。
把妳的影子放在日晷上,
讓風吹過牧場。
讓枝頭最後的果實飽滿;
給南方多幾天好天氣,
讓他們成熟,並把他們
最後的甜味被榨成烈性酒。
這個時候誰沒有房子都不用建。
這個時候誰孤獨,誰就永遠孤獨,
醒來,閱讀,寫長信,
保持在林蔭路上
流浪,落葉。
北島說:這是壹首完美到幾乎無可挑剔的詩。然而,這樣的完美,我們應該如何欣賞呢?
我遇到的第壹件事就是翻譯的詩能不能和原詩兼容。我壹直懷疑壹首德語詩翻譯成中文後會失去準確性和質感,失去韻味和音樂感。顯然,讀了北島的《時間的玫瑰》之後,這種感覺更加強烈。因為《秋》這首讓裏爾克獲得最偉大詩人稱號的詩,也有非常不同的中文版本,包括馮至和呂遠的版本。但是,當每壹個譯者都能以自己的詩意理解並翻譯成自己的母語詩歌時,他壹定會把自己理解的東西加進去,讓同壹首詩產生截然不同的效果。同時,我壹直認為,壹個譯者要把譯詩和原詩比作仆人和主人的關系,必須忠實於主人的全部意誌,不能有任何出軌。但是,我能理解這是相當困難的。上面我選的詩《秋》是北島康介翻譯的,我也看了馮至和鹿苑翻譯的詩。我也比較喜歡北島的翻譯。也許北島康介的譯詩更多了現代詩歌的魅力和比較文化反思的理性,也許以後會有更好的版本。只是很遺憾,譯詩也有與時俱進的問題,感受到了閱讀的不確定性。我有些迷茫,但這篇《秋日》足以觸動我的心。
1875 12裏爾克出生於捷克布拉格。1893第壹次戀愛,被初戀情人資助出版第壹本詩集《人生與歌》,兩年半後分手。1897年5月,裏爾克遇到了壹位俄羅斯將軍的女兒莎樂美。那壹年,她36歲,比裏爾克大14歲。裏爾克壹見到莎樂美就愛上了她,莎樂美在壹個月的猛烈進攻後投降了。三年來,莎樂美是他的整個中心。最重要的是,莎樂美給了他最深刻的愛,給了他真正的安全感和自信。雖然在1901中斷了通信,但在1902與畫家克拉克結婚並結識羅丹,在1903恢復通信。《秋日》是我1902結婚後不久去巴黎為壹家出版社寫羅丹傳記壹個月後寫的。應該是9月寫的。值得壹提的是,尼采向莎樂美求愛被拒絕了,但他說,她是他目前認識的最聰明的女人,也是弗洛伊德的好朋友。她和裏爾克去看過列夫兩次?托爾斯泰,她應該是個復雜的女人,裏爾克也因為她改變了很多。
事實上,裏爾克壹生窘迫,面臨巨大的經濟壓力,大半輩子都在家鄉之外流浪,尋找藝術天賦。在他身上沈澱下來的,更多的是對流浪生活的忠誠和內心完全孤獨的自言自語。裏爾克不在家的那幾年,他渴望交流,喜歡維持自己的孤獨。因為經濟原因,他只能去便宜的客棧旅遊,他對鄉村別墅、名媛和大自然的風情無比渴望。其實裏爾克的世界也是壹個充滿矛盾的世界。他寫《秋日》的時候,想的都是記錄自己的感受,卻從來沒有想過會像天賜良機壹樣,被賦予詩人的精神。也許有些詩人壹生寫了幾萬首詩,都很平庸。只要有壹兩個仙女般的靈光,就真的可以進入高水平詩人的行列。裏爾克應該是這樣的詩人。當然,他壹生也沒有寫出幾萬首詩。
說了這麽多,我只想對秋日的背景做壹個簡單的描述,以便更好地理解詩的眼睛,觸摸它光滑的皮膚。第壹句:主啊,時候到了。盛夏的第壹句話,其實是基督徒用的詞。這是時間,但具有明顯的指導意義。夏天的鼎盛應該是指夏天的瘋狂,因為是時候鋪墊了,我馬上就能感覺到,連激烈的夏天也要過去了。第二句把妳的影子放在日晷上,讓風吹過牧場。日晷本身是靠影子的位置來定位時間的,而詩人用妳的影子,突然覺得有點孤獨,而讓風吹過牧場,使影子慢慢擴散到更大的時空,由內而外有明顯的詩意指向。秋風吹來的牧場雖然遼闊,但颯颯的風卻讓牧場搖曳,這是詩人眼中秋天的本性。第二段使枝頭最後的果實飽滿;再給他們幾天南方的好天氣,讓他們成熟起來。比較好理解的是最後的甜味被壓成了烈性酒,意思是釀造酒的過程。飽滿的果實被充足的陽光催熟,那迫切的壹句話生動地勾勒出了整個過程,精彩到無以言表,心中只剩下寥寥數語所蘊含的無限空間。詩人為什麽要用壹段話來描述釀酒的過程?這個過程不正是生命成長的過程嗎?難道不是大自然的給予和人類創造的利益嗎?秋果繁盛之下,詩人不正是在暗示生命的節奏嗎?在兩小段的鋪墊下,我突然吼出了壹首很有個人色彩的詩,進入了全詩的* * *裏。誰這時候沒有房子,妳就不用蓋了,誰這時候孤獨,妳就永遠孤獨,這是詩人的名句。就像總結裏爾克壹生的尋找和流浪。這個時候,他只能等待,只能流浪。多麽荒涼啊。遠處,他的激情肆意,又很克制。這樣的激情觸動了我們正視自身生存困境的勇氣,賦予了我們走向未來的精神品質。然後我醒來,讀書,寫長信,壹直在林蔭路上徘徊,落葉紛飛。突然,從閱讀到寫作的流浪把我們帶回了身邊的場景,而這些場景不僅僅是壹個遊子的孤談?而落葉這句話給讀者壹種空靈憂郁的意象。在深秋看到漫天飛舞的落葉,壹個人獨自走在小路上,難道不會有更深的悲涼感嗎?這總讓我覺得,焦點位面常常用澎湃的自然帶來人類精神上的沖擊,卻以平靜的蕭條告終。
應該說全詩采用了遞進的階梯結構,是詩人刻意布局的。第壹段自然遇到了上帝和我,第二段釀酒過程成為了感悟的中介,並推導出第三段詩人要真實表達對孤獨的理解和感悟。這首詩的妙處在於眾所周知的意象組合,使我們很容易走進詩人的內心,體驗和激發內心的孤獨,使我們激動不已。
詩歌所能帶來的趣味,是從壹顆心走到另壹顆心,並隨著它跳躍和移動。顯然裏爾克的《秋日》已經做到了,百年來越來越美,越來越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