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說,李白的飲酒習慣早已家喻戶曉。《舊唐書》原稱他“嗜酒如命,天天與酒徒同醉”,“醉倒殿中,足以令高力士脫靴”,“遊走江湖,終日沈醉”。李白最著名的詩大多是酒後寫的。杜甫寫過壹首詩:“李白詩百篇,長眠長安酒樓。天子召而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仙。"(《飲八仙歌》)又說"敏捷詩千首,壹杯酒失"(《不見》)。陶淵明自稱“嗜酒如命,但家境貧寒,總是得不到。“從舊認識的,還是買的。如果妳喝酒,妳會喝醉的。我醉醺醺地退休,毫不猶豫地留下來。”(《五六先生傳》)蕭統《陶淵明傳》說“(顏)要延,留二萬元與圓明;袁明被送到餐廳,後來拿了酒。”《宋書》記載,他任彭澤縣令時,“公田叫我種稻(釀酒用的粘黃米),其妻邀我種稻(即粳米),我就按五十畝五十畝的比例種稻。”陶詩124首(不算壹聯和桃花源詩)。據統計,與酒有關的詩有55首,已占陶詩總數的近壹半,雖未達到朱光潛所說的“元明詩有酒”的地步,但不少名篇都與飲酒有關;陶公還專門寫了20首“飲酒”的詩,因為他“獨自照顧自己的影子,突然又喝醉了。妳喝醉後,可以問幾個問題自娛(《飲酒序》),內容豐富,多方面反映了作者的思想感情。第五首是《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是陶詩中最膾炙人口的作品;陶公臨終時也“恨不能活著喝個夠”(挽歌壹)。可見,飲酒之於陶淵明的人生和文學創作,就像飲酒之於李白壹樣特殊而重要。本文以陶淵明為研究對象,分析陶淵明飲酒詩與李白飲酒詩的不同之處,有助於我們更深入地理解陶淵明獨特的人格。
閱讀陶淵明和李白的飲酒詩,可以發現他們的飲酒詩可以分為兩種類型和兩種心境。有些飲陶詩是極度壓抑甚至抑郁的,如“自古無有,思中焦慮;為什麽叫我的感情?就是渾酒和修養。千百年來,我不知道,我將永遠說下去”(《九月九日》)和“我無話可說,揮杯勸孤影。日月棄人,誌在必得;讀到此,我心酸,但終知之,我不能寧靜”(雜詩之二);有的恬靜恬淡,表現出平和中的喜悅,如“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山越來越好了,鳥也回來了。這裏面是有真意的,我都忘了我當時想辯解的時候說了什麽(喝酒的第五部分)。”雖然我是壹個人,但杯子是空的。當白天到來時,鳥兒們會回到森林。蕭傲見董璇,談此生”(《飲酒》第七)。太白的飲酒詩,如《入酒》、《梁園之歌》、《襄陽之歌》、《難行》、《十二寒夜答王》、《獨飲明月》,給人的感覺是狂放、奔放、飄逸,如激流、絕壁、颶風,而“飲酒求月”,就兩人而言,飲酒陶詩的兩種情調並不矛盾。從苦悶、抑郁到平和、喜悅,可以看到元明精神境界的提升過程,正如朱光潛所說的“從沖突到和解”;但是李白的兩首飲酒詩可以說是完全對立的,很難想象這兩部意境完全不同的作品是同壹個人寫的。其實不僅僅是飲酒詩,所有太白詩中都有豪放、狂放、溫柔兩種類型的作品,被壹些學者概括為李白詩歌的華麗與柔美。陰柔是“清真”風格,體現了人類的普遍感情,豪放狂放的詩歌極具個性化,展現了李白的獨特品質。本文旨在深入探討陶與李飲酒詩的差異,從而有助於理解陶淵明獨特的人格,因此屬於"清真"詩風的太白飲酒詩不在本文研究範圍之內。在我看來,李白的“清真”飲酒詩確實與二情的飲陶詩十分相似,但這只是反映了人性的復雜性和太白詩風的豐富性,並不能以此為依據否定太白飲酒詩與飲陶詩的巨大差異。所以本文提到的太白飲酒詩,只是就其氣勢磅礴的風格而言。
太白飲酒詩的基本風格是豪放、瑰麗、狂傲,充滿了躁動不安的情緒,這與作者壹貫的藝術風格是壹致的;陶淵明的飲酒是溫柔的,深沈的,寧靜的,這也是陶詩歌的主要特點。可見,無論是陶淵明還是李白的飲酒詩,在各自的創作中都不是脫離主體風格的作品。他們的飲酒詩具有與其他詩歌相同的藝術風格,也反映了作者的生活性格。就像沒有人會把太白當成圓明,或者把圓明當成太白壹樣,我們也絕不會混淆他們的飲酒詩。李白的飲酒詩,有“黃河之水如何移天,入海洋,壹去不復返”(“入酒”)的磅礴氣勢,卻又像“山清水淺”(《歸園》之五)壹樣小巧玲瓏。李白是個酒量很大的人:“給我三百碗,喝壹大口!”(《進酒》),《壹萬銅錢換壹桶酒,多有笑語》(同上),《百年三萬六千日,每日三百杯》(《襄陽歌》),《三百杯美酒》(第四部《獨飲明月》),《純酒費,為金杯,壹萬銅錢壹酒壺》(第壹部《難去》),數以百計。而元末明初的《我忽飲壹杯酒》(飲酒上篇)、《我獨去壹杯酒》(同上,第七篇)、《我為陶作壹杯酒》(雜詩第八篇)、《我能壹杯酒聊》(回舊居)。太白的焦慮和不安,“我把我的食物棒和杯子扔在壹邊,我不能吃也不能喝,我拔出我的匕首,我徒勞地窺視四個方向”(《很難走》的第壹部分),酒太烈了,他失去了理智,他說了壹些不合邏輯和瘋狂的話,如“遠遠地看漢水的鴨頭,就像第壹批葡萄。”此河若化春酒,築壞丘”(《襄陽歌》),“天若不愛酒,酒星不在天。土地不愛酒,土地就不該有酒泉(獨飲明月二),最後,頭暈天旋。“醉了,妳會失去妳的世界,但妳會孤獨”(獨飲明月三),妳需要“以水洗臉”(《新唐書》)。而袁明,在擔心喝酒的時候,卻是淡定而深沈的。他擔心的是喝他的《揮杯勸孤影》(雜詩二)、《入杯》(責任子),他高興的是喝他的《飲我新煮酒,唯雞》他喝酒從不醉。即使他說自己“醉後做幾題自娛”(《飲酒序》),“竭盡所能做飲料,做好了就醉”(《五六先生傳》),我想,即使是袁明的醉態,也是壹種略帶恍惚感的小醉,但他從來不醉。他總是很清醒,思路清晰。當壹個人明白了他的相遇,他就不再懷疑自己的死亡(《飲酒》,上篇),“福報有報,易叔在西山”。如果不認同善惡,為什麽不能空言?(同上,第二)“不愁窮,誰傳神仙?”(同上)“其中有真意,想辯時已忘說”(同上,第五),“在東軒下引以為榮,此生可回”(同上,第七),“此生如夢。”還有* * *這壹喝太開心了,開不回去了(第九)。當酗酒轉為“沈淪”,無法自拔時,他反思:“不舍,今日富貴。”我懷孕了,很內疚。”(《慕容》)發出“惟恨更謬誤,應赦醉人”(《飲酒》卷二十),並試圖戒酒(“戒酒”詩)。可見陶淵明在品酒,李白在醉,品酒者靜、清、緩、重,醉者動、濁、快、浮躁。清代西安Xi說:“古之人飲酒,以元明為重,太白次之。如果阮籍和劉玲參與其中,他們會沈浸在身體裏。陶公《飲酒》詩,說明太子之情不在公事,而在發公事者忘情。太白胸中仍有郁勃之氣,不及陶公。袁明的中行,太白狂人,地位很高,話也壹樣。他發自內心地說,並且相信它!" .
李白醉了,飛舞著,精力充沛,常有飲酒作樂的語言,卻沒有頹廢放蕩之感,反而表現出頑強熱烈的生命力;淵明的品酒,或抑郁絕望,或淡然歡樂,都顯得柔軟無力,或被現實的苦難摧毀:“我無話可說,揮杯勸孤影。”日月棄人,則不勝。讀到這裏我很難過,但最後還是不能安靜。"(《雜詩》二)"得不到,可以傷害!每個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但是壹傻就失去了。妳對此無能為力!是陶·壹真。"(《雜詩》第八輯)"自古無事,讀書於心;為什麽叫我的感情?就是渾酒和修養。壹千年不知道,永遠也說不完。”(《九月九日》)要麽只有放棄對生命的執著,不再計較生死,才能獲得幸福:“寒暑有新陳代謝,人性如此。如果壹個人明白了他的相遇,他的死就不再被懷疑;突然和壹瓶酒在壹起了,每天都很開心。”(《飲酒》上篇)“不知我在,知物珍貴,悠然扇留我,酒有深味。”(同上,第14頁)“宇宙之所在,生命之少,壹百也。時間緊迫,太陽穴已經白了。如果不任命壹個窮人,那就太可惜了。“由此可見,李白的飲酒永遠是意氣風發、雄渾樂觀的,而陶淵明的飲酒永遠是低沈無力、悲觀厭世的。他們的飲酒詩在藝術風格和思想意境上完全相反。
陶與李皆因心中之痛而飲酒,故借酒消愁。李白有“五花萬馬,千足金玉,交與童子換好酒,君共千古愁”(《入酒》),“唱歌買醉自慰”(《南嶺子弟不進京》),“古人到了天命來不及愁,酒爬樓梯”(《梁園之歌》),“臺上滿是客憂, 於是他們寫了《梁園》因此,陶淵明在《知酒聖,酒心自開》(獨飲明月四)的詩中,也寫了“別想,只說”(歸舊居),“此處忘事,我自留人間”(飲酒,七),也說了“各得其所,人生尷尬。 理亦可奈何,又是摑陶(《雜詩》之八)“自古無有,急讀之;為何稱我情,濁酒自陶”(《九月九日》)。朱光潛說:“他想用酒來壓抑自己極度的抑郁,忘記世間種種不稱其心的事。“然而,正如兩個人喝酒的心情大不相同壹樣,他們悲傷的原因也大不相同。
李白壹直以政治家自居,他的人生追求也壹直是“施之以理,說之以理,求之以帝之術。”我願意幫助我的智力。把地圖集的面積搞大,把海賢縣搞清楚。處事之道已盡,榮譽之義已盡。然後與陶鑄、留侯,漂遊五湖,打滄州,不難”(《戴壽山答孟少府傳文》)。所以李白壹生都是壹個政治人物,他所做的壹切都是為了取得政治上的成功。和中國古代很多作家壹樣,李白的初衷也不是做散文家,靠詩歌成名。對他來說,文學是擴大自己影響、讓自己名揚天下的手段和工具,是娛樂人的愛好,是緩解抑郁的途徑,但不是人生追求的終極目標。喜歡炫耀的李白幾乎從不炫耀自己在文學上的巨大成就,而總是誇耀自己的政治才能。所以,追求政治功名的挫敗感是李白痛苦的根源。為了化解內心的巨大痛苦,他縱酒生兒育女。李《草堂集序》記載,白在朝廷時,“皇帝用之以疏”,他“四處遊蕩,縱酒使自己昏昏骯臟”。後來被“革職”出宮。是流浪江湖,終日飲酒。”(《舊唐書》)他在醉酒時寫的詩裏,總有這樣的言論:“飲鹽之酒,不學貴人”(《梁園之歌》),“什麽是鐘鼓、珍饈、珍寶?,希望醉久了不會醒。舊時代的清醒人和聖賢都被遺忘了,只有偉大的飲酒者才能名垂千古”(《入酒》),“活著就享受壹杯酒吧!,不在乎自己的名氣會不會活下來!”(《行路難》第三)“達則不貴,窮則不悲...年輕人早就想去五湖了,看到這個就釋然了鐘鼎(《答王十二寒夜·獨飲》),“當代人不喜飲酒,名為安”(《獨飲明月(《宣州謝樓送別校書叔雲》)歌頌隱士的生活。其實這些都是氣話,諷刺,謊言。正是因為他太看重政治功名和聖賢節操,所以忘不了。所以他越得不到就越難過,以至於靠咒罵來泄憤。說完這些,他又恢復了精神,投入到真正的為政治名望的鬥爭中。這種“追求——幻滅——發泄——繼續追求”的過程,可以說是李白壹生中壹種循環往復的模式,也是他的許多著名詩作的情感套路,如《襄陽歌》、《梁園詩》、《入酒》、《獨酌明月二》、《三》、《四》、《難行三》、《答王十二寒夜》等等。從李白的飲酒詩中,我們看到了他真正的文采和真正的痛苦,卻看不到他真正的理想和價值取向。所以李白是假酒,最後他說了氣話,反話,謊話,甚至瘋話。他從頭到尾都在喝酒,為的是壹醉方休,忘卻煩惱。他借酒消愁後,內心的矛盾和痛苦得到了暫時的化解,有了再次面對現實的勇氣和力量。他把杯子放在壹邊,不再需要酒了。但他酒後所寫的詩,以其狂放的氣勢和奔放的文采給人留下深刻印象,但他的飲酒詩和飲酒行為,卻沒有陶淵明那樣深刻而豐富的思想內涵和精神寄托。
陶淵明和李白壹樣,壹開始喝酒可能只是為了借酒消愁,但他痛苦的原因和李白不同,他對喝酒的態度有了兩次轉變——或者說精神境界有了兩次提升——這使他從“悲飲”轉變為“樂飲”,最終“超越飲酒”。
袁明對政治的態度與李白政相反。他不熱衷於政治,也從來不想做官。他說自己“愛山於自然”(歸園屋,上篇),“代人耕田不望,事業在田桑”(雜詩,上篇),“商歌非吾事,惟願共耕”(辛醜七月休假回江陵夜遊),以此“不感可憐貧賤。”所以,袁明從來不是政治人物。很多古代人和現代人搬出了晉宋之際的政治事件(如司馬道子、元顯父子之權、桓玄謀反、武帝篡位等。)來解釋陶詩人,但袁明本人從未提到過這些事。他在當時根本就是壹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不像李白那樣與上層社會乃至皇帝本人有著密切的交往。他認識的官員充其量是刺史官員,最多也只是熟人。他們經常與農民或州縣官員來往,如曹、賊曹、主簿和長史。高層的政治鬥爭與陶淵明無關,除了《敘酒》這首詩,至今令人費解。陶的詩中沒有證據證明他關心國家大事。因此,在研究石濤和袁明時,有必要拋開政治因素。袁明的痛苦,我覺得來自兩個方面:第壹,他大概天生性格內向,多愁善感,優柔寡斷,非常戀家。他難以忍受參與社會生活,東奔西跑,所以他有《庚子五月中旬》、《辛醜七月放假回江陵夜遊》、《土寇》兩首,在這些詩裏,我們可以看到他只要擔任公職,是社會人,他就很痛苦,但只要能回家過遠離社會交往的生活,他就很快樂。他所向往的是壹種“禮尚往來,恩愛有加,然後再會朋友”(《庚子五月中旬仍是林中風阻》上篇)和“有誌於田與日,雖門常關”(《回詞》)的生活,但或因貧窮,或因家庭利益,或因輿論壓力,他“誤入塵網”。其次,性格內向,不善交際的人往往比較有思想,有深度的人也是如此。他常常思考生與死、生命的短暫與自然的永恒、命運的幸福與不幸等沈重的問題。據我統計,現存的124首陶詩(不算壹聯和桃花源詩)中,有47首涉及對生死的哲學思考,占三分之壹以上。這個統計是基於只有直接按字面意思出現的關於生與死的內容。雖然沒有明說,但可以看出,真正在思考生死的圓明作品更多,估計不止飲酒詩。幾乎所有的陶詩都包含了對生死的思考。”人生似虛無縹緲,終必空虛”(《歸園居》第四部)、“今之可愛,何以又衰”(與胡相顧賊曹)、“人生若寄,有時會憔悴”(《慕容》)、“人生無根,浮如陌上塵。散而逐風,此已不尋常”(雜詩,上篇),“人生終有盡頭,終有自然”(獨飲雨露),“諸事求異,人生不累”(九月九日,姬友新年),“人生少則百。久而久之,鬢角已白”(飲酒(十五)),“活著就要死,早晚要被逼死”(挽歌(壹))...袁明不相信靈魂不滅。他在相當多的詩中反復講述著同壹個道理:妳死了,妳就什麽都不是了,沒有人能逃脫這種可悲而可怕的命運。這讓他很痛苦:“自古無有,我為之擔憂。”(《九月九日》)“讀到這裏我很難過,但最後還是不能安靜。”(《雜詩》)正是因為這兩種痛苦,元明壹度沈溺於酒,如“醉了就不談”(《形影》),“撥了就別想,聊了就揮”(《歸故裏》),“樂了就當樂了,爭了酒來親近”(《雜詩》雖然愁的原因不同, 這壹階段的袁明對待酒的態度與李白無異,無非是把酒作為緩解焦慮的工具,在酒裏尋求精神麻醉,以緩解內心的痛苦。 他的飲酒行為沒有深刻豐富的思想內涵和精神寄托。但由於淵明性格的溫柔與脆弱,不同於李白的暴飲暴食,汪洋寫下的飲酒詩是四溢而壯美的,如狂風暴雨,卻是小杯慢飲。他的飲酒詩深沈、幽靜、溫婉、溫柔,像綿綿細雨;與堅強樂觀的李白不同,他在發泄憤怒後振作起來,投入到真正的鬥爭中。他反而盲目地陷在悲觀和抑郁中,越喝越擔心。
因為袁明喝得多了,酗酒“成了壹種郁結,不但使他‘更加謬誤’,而且耽誤了他的事業,妨礙了他的病情”,所以袁明自省:“給了那小子,壹定要謙讓。時間長了,行業也不會老去。如果妳不放棄,妳今天會很富有。我懷孕了,有罪。”(《慕容》)把“戒酒”作為壹種自我警醒。同時,因為他太難過了,壹想到“風華正茂壹去不復返,壹日難再晨起”(《雜詩》上篇)和“古人惜壹寸之影,使人畏”(《雜詩》上篇),他就覺得很委屈,他“誤墮塵網十三年”(《歸園》上篇)。我過上了夢寐以求的隱居修行的生活,從而獲得了良心的安寧和真正的幸福。俗話說“關在籠子裏久了,才能回歸自然”(《歸園》第壹部),“雖未丈量工作歲月,卻慶幸許多事”(四歲懷念往事的田舍第二部)。退役後,淵明的生活簡單、樸素、充滿情趣,主要是種田、讀書、上課、會友和外出郊遊,而飲酒是貫穿所有這些生活內容的壹件事。在淵明的後半生,酒已經融入了他生活的每壹個角落,成為了淵明生活的壹部分。所以他生活的每壹天都離不開酒,無論發生什麽事,他都會喝酒:傷心時“搖杯勸孤影”(《雜詩》第三部);他高興時“舔我新煮的酒”(《歸園》第五部);種田後“辛辛苦苦做鄰居”(《貴由春天的田舍》下篇);收割後“爭酒抹面”(《耿旭九月中旬西田奪早稻》);喬遷新居時,他“有酒可慮”(《遷徙》第二部);回到舊居,他“壹眼就能說上話”(《回到舊居》);見小兒子固執,便“入杯”(“責”);看孩子可愛,他“煮好了倒酒”(《何國主簿》第壹部);和朋友在壹起,他“用青酒綻放”(《人人遊》);獨處時“從道而談”(《九九》)。這時候喝酒對於元明來說,不僅僅是壹種借酒消愁的手段,還有壹種永恒的意義。他說:“這裏面有真正的意義,我想爭辯也忘了說了。”(喝酒的第五部分)真義才是人生的真諦。並且他還說:“如果壹個人明白了他的相遇,他的死亡將是毋庸置疑的;突然,我喝了壹杯,每天都很開心。”(《飲酒之壹》)堯堯把“相遇”解釋為“理性所在”。我覺得這個“相遇”才是對方的“真意”。圓明在田園生活中悟出了人生、自然、宇宙的真諦,於是拿著杯子開心地喝著。這是元明時期的“樂飲”階段。飲酒與他隱居鄉村的人生選擇密切相關。他喝得越多,越脫離社會,越堅定做隱士的決心,越能在農村生活中找到快樂。第二種飲陶詩就是在這個時候寫的。他說“忘事離我還遠著呢”(《飲酒》第七部),他說“妳可以老老實實學,但妳自己不迷!還有* * *我喜歡這種飲料,我開不回去”(第九回)。飲酒可以看作是袁明終極精神追求的具體表現。他感受到了終於在僻靜的鄉間找到自己人生歸宿的喜悅,於是他說:“強風中無光輝,這陰影是獨壹無二的。“我已得其所,千年不可違。”(《飲酒》第四部)
在袁明最富哲理的三部作品《影神》中,我們可以看到他從“悲飲”到“樂飲”的轉變過程。影贈是他借酒澆愁、縱酒狂歡的寫照,因為這畢竟不是長久之計,所以有影對影的批評(影答),說明袁明進入了“快樂飲酒”的階段。這裏要註意的是,袁明“以善求名”的思想,並不是明教中人們所說的那種和名:袁明的“善”是他良心的安寧,並不求向大眾展示。圓明的“名”是基於他良心的安寧而產生的道德榮譽,而不是他對“顧天下名”的批判(《飲酒》第三部)圓明隱居牧區,並不是要放棄美名,而是要在最正直、最無愧的境界裏成全美名。他說:“不忘固貧之節,傳之於神仙”(飲酒之二),“恐此非名計,休而驅回隱居”(同壹故事第十部),清代何超評論“固貧之節,亦恐失陷”。可見,元明還是追求好名聲的,他的隱居、修煉、固貧,都是為了讓自己名副其實,行事如人。
“飲鴆止渴”時,元明處於壹種不道德的狀態,如“尋歡作樂,爭酒聚鄰”(《雜詩》上篇)和“我情何以堪,濁酒修身。千百年來,我不知道,我將永遠談論它”(9月9日,我壹歲)。他對生活采取了完全絕望和頹廢的態度。當他“樂飲”的時候,他轉向了完善道德的境界,過著他認為是人生真諦的生活。但是,在成為道德完善的人(成聖)之後,圓明的精神境界被提升到了超越道德的境界(成神),這就是《神的解釋》中所說的。“做自己該做的事,不去管它”的境界,就像馮友蘭先生所說的中國古代哲學所追求的“天人合壹”,即人生四大境界中最高的“天地境界”。用莊子的話來說,這種狀態就是“喪我”(莊子的萬物之論)、“斷心”(莊子的人生)、“忘”(莊子的大宗師)。用孔子的話來說就是“無義、無需、無固、無我。”(《論語·子涵》)或如佛教所說的“空性”、“禪定”、“涅槃”。圓明自己有句詩說“不認識我,更重要的是安全地認識事物。妳入迷了,酒味很深。”(飲酒之十四)這是袁明的《超越飲酒》飲酒。此時他喝的不是物質酒本身,而是忘我與天地相融的超然境界中所表現出來的“深味”。在我看來,這種“深味”是比“真意”和“社會”更高層次的認識生命、自然和宇宙的方式:“真意”和“社會”屬於人類,是崇高的道德,而“深味”屬於上帝,已經超越了人類的道德,與自然界萬物融為壹體。魯迅說詩人“完全超脫於人間,無此事”,但陶淵明和許多哲學家、宗教家壹樣,也達到了這種境界,但此時他已不再是詩人。當他說“有真正的意義在裏面,他已經忘記了他想爭辯時說過的話”時,他並不是真的“忘記了他說過的話,因為這兩首詩是用用人的語言寫出來的,而是超越了人類的道德,達到了改造的境界。所以,袁明壹生有三種精神境界的三種飲酒,卻沒有第三種飲酒詩。
朱光潛說:“袁明的這種態度和許多有嗜好(指飲酒)的詩人(如阮籍、李白、波斯的奧馬爾康顏等)都是如此。)在現代看來是‘逃’。不能用現代人的觀念去指責古人,但‘逃’確實是事實。”李白借酒消愁是對現實的壹種逃避,但他抑郁的結果是繼續卷入現實,所以他的逃避是暫時的、虛假的,酒後之言也不是真的。但是,袁明真的是在逃避,在喝酒上脫離現實很久了。無論哪種飲酒,袁明都是在轉向內心生活,在個人世界裏尋求解脫。他是“酒後吐真言”,無論他體會到的是“真意”、“相遇”還是“深味”,他在飲酒詩中所說的壹切都是發自內心的。陶與李的飲酒詩,就像他們的思想性格壹樣迥異:李白自信、高傲、豪放、樂觀,陶淵明內斂、自卑、軟弱、悲觀,李白生命力旺盛,缺乏沈思、自省的深度,思想深邃,非常深刻、沈重,再加上他脆弱的天性,使他“常常憂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