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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壹屆文星的壹次比賽中,壹個人寫了壹篇文章叫《細節》。請把全文發給我。

北城以北(1)

作者:於

性別:女

出生日期:1992年4月20日

省市:廣東省惠州市

學校:惠州壹中

我從祖國的最南端出發,南征北戰逃到了北城。-前傳

受木棉、荔枝、紫荊花混合香氣的影響,北城漸漸昏昏欲睡。

曾幾何時,北市人只知道這個世代居住的小城在H市的北面,東江下遊北岸,所以取名“北市”。後來北市的人終於知道,北市原來位於祖國東南的廣東省,屬於廣東省東南部的H市,相當於全國的最南端。不過這個名字用了很久,所以北城壹直叫北城。

北市位於珠三角東北部,H市西北,南望東莞,毗鄰港澳,緊鄰廣州、香港、深圳。原則上這樣的地理位置非常有利於發展,但是北方城市有點懶,有點累。眼看著深圳和東莞這兩個鄰居,30多年前就開始如火如荼的進行改革,如今經濟如日中天,北城卻還在偷懶,翻著身,撓著頭,繼續曬著它的太陽。

我家在東江附近的壹個小區。壹樣的房子,幾乎壹樣的紫荊花,大片單調的空地,形成了壹個普通的社區。小區十幾年沒出過事,風平浪靜。

那個普通的星期五下午,我壹路跑著從學校回到家,把書包扔在地上,沖到陽臺門口。文心蘭總是在下班後花半個小時照顧她的吊蘭。陽臺上掛著幾盆蘭草,葉子細長漂亮,淺綠中壹行鵝黃色,半圓弧形,風壹吹就搖擺。

文心蘭照常給吊蘭澆水。她用手指托住水壺,稍微傾斜壹下,水就小溪般流進了花盆。我默默地盯著她。她的頭藏在十幾盆吊蘭中間。我只看到壹只漆黑的眼睛在淺綠和鵝黃色中閃爍,然後壹句溫柔的詛咒:“掐死妳的黑眼睛,像死人壹樣瞪著。”

我大聲地吸著鼻子,試圖讓我的眼睛看起來不那麽濕潤。那些眼淚好像壹不小心就壹顆顆滾下來。“小琪在哪裏?”我問。

“看妳死的樣子,好壹個小姑娘,好壹個死人。”文心蘭繼續惡毒地說。

我費了好大的勁才克制住自己的聲音沒有抖得那麽厲害。“我是說,莫啟鑫在哪裏?”

“我死在外面了。”她繼續板著臉,壹如既往的用冷漠戰勝了我的焦慮。我清楚地聽到自己的聲音變軟了,用壹種膽怯恐懼的聲音可憐巴巴地問:“媽媽,我能不能求求妳告訴我莫啟鑫去哪兒了?”

“求我?妳在求我嗎,妳這個死丫頭?求我要個不要臉的死人?”文心蘭指節白捧著壹盆吊蘭。她抖得如此厲害,以至於許多嬌嫩的樹葉都跟著她壹起顫抖。砰的壹聲。壹枚炸彈擦傷了我的左耳,然後爆炸了。陶瓷和泥土落了我壹身,幾片細長的葉子滑稽地掛在我肩上。我抓起書包跑回房間,砰的壹聲關上門,靠在墻角,把頭埋在膝蓋裏,靜靜地哭。

我從未如此渴望逃離北城和這個噩夢。

當我年輕的時候,我意識到文的說話方式是多麽的不同,我不禁註意到北方城市的大多數人也有和她壹樣的習慣。他們說話特別愛用“死”字,在名詞前加“死”,在動詞前加“死”,在物體前加“死”,凡是能加這個裝飾的地方都會毫不客氣地給“死”字。比如,就因為我回家晚了,文就可以很豪邁地罵我:“死丫頭,妳不用妳那雙死眼睛看幾點了。老實告訴我妳死在哪裏,妳也不知道這麽晚才回家。”活得太安逸想死是吧?下次妳死得這麽晚,回來見我,我不打死妳。"

北城之北(2)

我不怪她。因為在她背後,有整個北市80多萬人為她鋪路。

北城是壹個充滿怨氣的地方。我壹直這麽認為。北城人有壹技之長。不管發生什麽,他們總能客觀地找到原因。比如天氣不好,比如時間不對,比如張三太貪小便宜或者李四太不講理。只要有壹點點邊緣原因,不管合理不合理,都會成為冠冕堂皇的真理,成為他們成績差,生意不好,運氣不好的最好解釋。年輕人詛咒現在的教育制度,到處討厭父母;老人們在大樹下乘涼驅趕蚊子,順便罵自己的無良後代;女人們提著大包小包穿過臟兮兮的市場,嘴裏忙著咒罵不斷上漲的物價和攤販的卑鄙行為。辦公室工作人員抱怨昂貴的石油和蕭條的股票市場。這是無止境的。沒完沒了。

從懂事開始,我第壹次從奶奶那裏知道了怨恨的危害。我奶奶出生在深圳,當時才五六歲,很容易就被壹個苦盡甘來的人騙到了北城。在長途汽車上跑來跑去,加上那個面目猙獰的人販子,累得她嚇得說不出話來。在被賣到文學世家之前,她只會發出咿呀學語的聲音。他把她的手輕輕地放在他寬厚的手掌上,問她的名字。她只是絕望地搖搖頭。於是老人把她的小手給了另壹只小手。

文家少爺大方老實,問她:“我叫文景森。妳叫什麽名字?”

她仍然只是搖搖頭。過了壹個月才開口。“玲玲。”她膽怯地低聲說。

“哪壹個?是王玲玲、王林林,還是靈韻?”

她又搖了搖頭。文景森繼續耐心地問:“妳姓什麽?”

她伸出食指,在空中畫了三條水平線,然後是壹條垂直線。他笑著給她取名為王玲。

在最初的日子裏,他繼承了祖先的家族生意。文家祖祖輩輩都是木匠,所以名字裏有馬克。憑著壹雙巧手和淳樸善良的性格,他迅速把產業做大,積累了更多的財富。閑暇時,他還教她寫字,壹橫壹橫,筆鋒蒼勁有力。

王玲壹生只學會寫四個字:壹、二、三,還有她的姓王。

文佳不是書香門第,是買來的童養媳,不需要什麽文化。很多次,她想起他教她寫字的樣子,不自覺地動了壹下食指,壹橫,壹橫,再壹橫,然後用力壹豎。她驕傲地笑了。

這對夫婦度過了壹段乏味的快樂時光。後來“壹個大男人兩個大男人”的人民公社運動興起,他的財產被收歸公社。出於對祖先的熱愛和尊敬,他偷偷留下了壹臺刨木頭的機床。被揭發後,他被帶到街上,受到嚴厲批評。然後是最黑暗最痛苦的日子。她從壹個富裕的家庭主婦變成了公社的廚師。每天起早貪黑,柴火煤煙。

奶奶喜歡給我們講過去的故事,她自己的經歷和壹些恐怖的故事。最後她總是控制不住地尖叫“為什麽?這麽多年的苦日子,他過的好好的,為什麽要放棄,要丟下我壹個人?為什麽!”

最近十年,我奶奶又有了新的反感理由:她的家鄉深圳。她眼睜睜地看著那個孕育了她,本該養育她的小漁村變成了壹座享譽世界的現代化城市,而她所在的北方城市還在以走路壹樣的速度慢慢發展。她只是生氣了。

“為什麽?我可以有更好的發展和更好的生活。我為什麽要淪落到這個小城市過壹輩子?”她怪人販子,怪文人爺爺,怪文景森,怪批評他的人,怪整個北市。

北城之北(3)

但我發現她只是忘了責怪自己,為什麽她那麽貪婪,為了壹顆糖犧牲了壹生的幸福。奶奶的心不好,大概是被怨恨侵蝕了。

王玲在來到北城的第十年有了第壹個孩子。接下來是第二個和第三個。

1967年初,是中國最重要的傳統節日。除夕之夜,大腹便便的王玲在做年夜飯時,突然感到壹陣劇痛,倒在了竈臺上。

那天晚上,文心蘭誕生了。作為最小的孩子和壹個幹凈的小女孩,文景森非常喜歡這個孩子。他經常把她掛在脖子上,帶她去任何地方;她又帶著胡茬咯咯地笑了。文心蘭從小嬌生慣養。比如她上小學的時候,穿著時髦的格子連衣裙,吸著牛奶,咬著餅幹去上學。

可想而知,文從小就對父親過分依戀和親昵。在四個孩子中,只有三哥文最像他的父親。殷誠不僅活潑聰明,而且風度翩翩。在那個叛逆的年紀,文不僅是文最喜歡的哥哥,也是她心目中所有關於男人的典範。

然而,文胤城的風光只持續到十八歲。壹場高考擊碎了他的驕傲,在家嘆息了兩個月後,他走上了復讀的道路。在那些艱難的日子裏,文也決定繼續讀高中,以便有更多的時間陪她親愛的哥哥。

文重考三年。他高中畢業的時候,連他妹妹都高中畢業了卻沒上大學。他在上大學前深情地撫摸著她的頭說:“姑娘,等等我。要聽話。”

她真誠地等了他四年。那四年,她在壹所農村小學教書,微薄的工資,堅實的夢想。她在黃昏的狗尾巴草邊上學會了彈吉他,穿著格子襯衫,半邊臉披著黑發,對著橘黃色的夕陽溫柔地微笑。

四年後,她褪色了,變成了壹個真正的大姑娘。四年後,他回來了,更加溫柔婉約,懷裏抱著壹個美女。她叫石,在電視臺混了幾年還是混不出個小明星。

她爭著出去迎接他,聽著他熟悉的聲音,親昵地叫著“藍藍”,卻發現不是她。於是突然,她的身心都涼了。“狐貍!”她暗暗罵了壹句,轉身跑回房間。

之後,年輕的文心蘭也變成了怨婦。

所有的兄弟姐妹都在談論婚姻。文在家裏似乎是個怨婦。她大聲抱怨電視節目太無聊,大哥的孩子吵吵鬧鬧,小姑子香水噴得太多——她尖銳刻薄的話語給家人帶來了嚴重的麻煩。文殷誠建議是時候為他的小妹妹找個家庭了。

早在文高中畢業的時候,王玲就曾經給她找了壹個婆家。這名男子姓莫,是當地的個體戶。當時她堅持去農村教書,拒絕了。訂婚信還在家裏的大衣櫃最下面。文心蘭翻出來,偷偷壹個人去了莫家。

“妳願意嫁給我嗎?”她敢問。

莫鐘靈被她嚇了壹跳:“妳推了四年...我已經有妻子和孩子了……”

“那這封聘書呢?”她舉起了武器。

客廳外的林秀娥抱著幾個月大的孩子沖進來,用手扇了她壹巴掌。

後來文心蘭漸漸走出了哥哥的陰影。半年後,她嫁給了當地公務員陳佩。後來她早早生了女兒,從此我在人間有了噩夢般的記憶。

我叫裴飛,我出生在北城最美的季節。那時候木棉還沒有完全落下,紫荊花也剛剛抽出花蕾。街頭零星可見早熟的荔枝,棱角分明。

北城之北(4)

大人們都說我從小就聰明。剛入學就跳了壹級,每年都拿厚厚的獎狀。聰明,沈默,看起來很安靜。我從小在文心蘭的嚴格監管下長大,學會了認字,忍受幾個壹句話帶著“死”字的詛咒,低著頭快速走過罵人的女人和熟睡的乞丐。和平等待,無限忍耐,是我的本事。在北城,任何人都必須重新學會忍耐,否則他只會變成壹個在大街上罵罵咧咧的市儈女人,或者壹個庸俗無能的男人,直到變成壹個喃喃訴說怨恨故事的老頭。

我總是想著離開北城,逃離北方,遠遠的離開這個充滿怨恨的地方。

文在早年的觀察中,早早認定我沒有學習音樂藝術的天賦,果斷把我踢上了應試教育的道路。我從六歲開始就戴著厚厚的眼鏡,看厚厚的書。被老師喜歡,被同學鄙視。正因為如此,我沒有無情的摯友,沒有可以傾訴的知心朋友。只有小琪。在北方的城市,他陪我去摘木棉和紫荊花,在放學的路上分享了壹堆荔枝。

“以後我們壹起離開北城吧。”他看著長滿火焰的木棉樹,仿佛不經意地說。

“什麽時候?”我興奮地問。

“很快,很快...我們快十二歲了,我想……”他的話越來越少,消失在壹片緋紅之中。壹顆飽滿的木棉砰的壹聲落在我面前,粉碎了我的幻想。

“走吧。”

那是我十二歲那年的春天。我邀請小七參加我的生日聚會。文和他的父親都對聰明的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他們留了下來。終於,天色已晚,他父親提出送他回家。小七說,“不,我父親來了。應該很快就到了。”

門壹開,文心蘭猶豫了半分鐘。她關上門,臉色發青,對小七說:“小七,妳的全名是什麽?”

”莫純信了。純是大寫的‘七’,字母是……”

“‘信守承諾’的‘信’。”林秀娥咬牙切齒,在門後應聲。她身後是莫鐘靈,他目瞪口呆。

“是妳食言了吧?”文心蘭冷哼壹聲,推著小柒出了門。“純,我們走吧!不要再去這個女人家了!”林秀娥氣得轉身對著我們家歇斯底裏地喊:“不要臉!”

我可憐巴巴地看著貓眼後面小七離去的身影,想著明天去學校該怎麽跟他解釋。

然而,我不需要絞盡腦汁想出壹個合適的解釋,因為小七沒有來學校。

文心蘭沒有得到我想要的結果。從那以後,小七再也沒有出現在北城。而在我十三歲之後,我毅然決然的出去讀書。文心蘭,外婆,林秀娥,上壹輩人,上壹輩人,都還留在北城——生他們養他們,給他們血肉的北城。他們的性格和命運都與北城息息相關。他們壹輩子都離不開這個小鎮。

東江的壹條彎曲的支流形成了壹道天然的屏障,將老北城和繁華的H城隔開。北城有很多比較老的居民區,依河而建,與東江水只隔著壹道青赭色的老城墻相連。

但是,和外面的H市,和整個欣欣向榮的珠三角不壹樣,北方城市舒舒服服地度過壹年又壹年,這是毋庸置疑的。在讓人入睡的古榕樹、古墻、暖風中,躺在水面上悠閑地休息。

不過,北方城市的人還是會時不時說起。為什麽我們和深圳人、香港人那麽不壹樣,因為我們都是人,同在壹條河裏?他們說起的時候,依然是帶著“死”字的句式,惡毒怨恨的語氣,慵懶的表情。

法官郭敬明評論道:

余的作品,在所有參賽選手中,表現出壹種超越年齡的成熟與辛辣。整篇文章,從結構到敘述,都彌漫著壹種跳出故事本身和作者經歷的冷漠感。當所有評委看到這首《北城之北》時,都不敢相信這樣的佳作是壹個年僅十六歲的女孩寫出來的。我甚至有壹種預感,如果她每次比賽都保持這種水平,她很有可能獲得“新文學”的稱號。她是我在比賽中見過的最大的黑馬。

是這個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