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隱約聽到外面有抓撓的聲音,聲音還在繼續,打擾了我平靜的睡眠。我真的很煩,就從床上爬起來壹探究竟。從窗臺上望去,揉揉惺忪的眼睛,果然——又是他。
壹個收破爛的人,加上他破舊的三輪車。
他坐在壹個簡單的木凳上,敲打著他專屬空間裏的舊金屬物件。清晨的雨滴把他原本的白發染成了土色,墻角伸出的大榕樹茂密的樹枝為他遮擋住了雨滴。
我只是懶的看他倒垃圾,反正我是清醒的。
他是壹個中年人,和我父親差不多大。搞笑的是,這位廢品工上身赤裸,穿著壹條臟兮兮的灰黑色短褲,腰間系著壹條黑色的腰帶,露出壹大堆紅色內衣。全身沾滿了廢品的浮灰,看起來淩亂頹廢。他敲了壹會兒門,停下手中的活,側身從木凳後面的地上撿起壹個紅色的煙盒,繞過三輪車,走了幾步,從壹堆廢品中掏出打火機,點燃了手中的香煙。
人群漸漸多了起來,買菜的老太太胳膊上挎著個籃子走了出來。來來往往的人群不斷從他身邊流過,但似乎並沒有影響他的工作。幾千年來他還是同壹個動作,反復拍打他的廢物,被拍打的廢物被扔進右手邊準備好的黑色塑料桶裏。
不壹會兒,壹個穿著深藍色短袖外套的三輪車司機出現在他身邊。人力車夫從他的三輪車上卸下壹臺舊洗衣機。壹直坐在那裏敲門的垃圾工人立刻開始和他說話。在他們對洗衣機做了壹些事情,並確定這是壹個無用的廢物後,廢物工人拿出他的錘子,砰的壹聲打碎了它。突然,洗衣機的外殼被砸成了兩半,壹些白色的小碎片散落了壹地。然後又是壹錘,原來的洗衣機徹底粉碎了。然而這聲音和廢工們的敲擊聲,壹大壹小,壹高壹低,壹長壹短,就像古代的舞蹈者在跳舞,在奏樂。
雨停了,天還黑著,風還在吹。敷在身上的濕汗被微風漸漸吹幹,多少有些清涼。廢品工停下手裏的活,翹起屁股,重新坐到那堆東西上,用壹只分不清釘子的黑手在前面翻找。像他所有的動作壹樣,這是壹個重復多次的動作。他翻出壹樣東西,用手稱了稱,然後扔進了黑色塑料桶裏。
過了壹會兒,垃圾工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此時,角落裏的東西幾乎都被他收拾幹凈了,只剩下壹些瑣事。他蹲了很久,把黑色塑料桶裏的東西裝進壹個白色編織袋裏,然後把袋口紮好,扔進壹輛裝滿汽車的三輪車裏。做完這壹切,他靠在三輪車上,又抽了壹支煙。然後,他擡頭看了看陰沈的天空,上了車,踩下油門,出了巷子。
它還在角落裏留下白色的地面和隨風搖擺的樹枝。安靜的時候,我只能聽到樹葉的沙沙聲和人群的喧鬧聲,然後我意識到,這個早晨就這樣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