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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蘇軾散文的特點及其與歐陽修散文的比較

唐宋八大家之壹的蘇軾。

蘇軾的散文往往是“以物為形”、“以信為筆”,從而渲染出壹種情調。

蘇軾的散文創作

在討論蘇軾的散文創作時,首先要註意到他的文學思想與北宋文學改革運動中的其他人有著顯著的不同(這不僅與散文有關)。當然,在基本原則的表面上,蘇軾和歐陽修是壹致的;他在為歐陽修《居士集》所寫的序中,贊揚了歐陽修“學韓愈、孟子,以達孔,重禮樂仁義之道,以合大道”,批評了歐陽修《漢書》中五代文化教育的衰落和腐朽的風俗,兩者都強調明道和實用主義。但實際上,蘇軾並不把文章當作簡單的“載道”工具,也不認為文學的目的只是為了闡釋儒家的道德觀念;他經常用迂回的方法肯定文學在表達作者的生命情感、生命體驗和哲學思考方面的作用,肯定文學作為藝術創作的價值。他指出,文如古人所言,是“不可為而為之文者”,“觸心之雜事,壹嘆而唱”(《壹江之歌·集序》),“無窮之事,食之不絕,吐之不盡”(密州司法廳稱號)。雖然這不是壹個很新的觀點,但它在壹定程度上肯定了文學的個體性。如果考慮到蘇軾的思想不同於儒道禪,而非“純儒”,這種對文學個體性的理解,更有突破儒道狹隘範圍的意義。同時,蘇軾非常重視文學的藝術性。壹般古文經常引用孔子說的“言簡意賅”,反對文章寫作中的藝術追求。蘇軾說:

老公的話止於表達自己的感受,就是懷疑的話,那就大不壹樣了。求事物之美,如捕風捉影;妳能做出壹個心裏無所不知的人,蓋萬人不相見,但妳能做出壹個嘴裏手裏無所不知的人嗎?是的,妳是這麽說的。(《謝謝老師的書》)

孔子在這裏被公然曲解。孔子所謂的“言外之意”,本來只是指用文字清楚地表達事實和思想,而蘇軾則把建立在個人內心感受基礎上的高藝術境界作為言外之意的要求。在這些地方,他比同樣有藝術愛好的歐陽修走得更遠。

在散文寫作方法上,蘇軾最重要的壹點是“重在意”。所以他既反對“浮於機巧而不理會阿諛,誤采繡品”的文章,即外表華麗而缺乏內涵的駢文,又反對“古怪而不可讀”的文章,這壹點也與歐陽修(見《歐陽內寒論》壹書)壹致。而蘇軾更註重在“意”的支配下自由多變的藝術風格。正如他在《文說》中的自我評價:“我的文筆如洪水,亂湧而出,淙淙於平地,雖難於千裏;而它與巖石的曲折與事物的形狀是不可知的。眾所周知的事情往往是在它所做的事情中完成的,往往是在它無法阻止的事情中結束的。”這段話恐怕也不是沒有自鳴得意的意思,但確實,蘇軾的文章在所謂“古文”體系中,無論是與前期的韓、劉相比,還是與同時期的歐、曾相比,都少了些矯揉造作的格局、結構和氣勢,如行雲流水,姿態萬千,而且符合他自己的情感基調和個性特征。

蘇軾的散文作品很多都是歷史的或政治的,如《神帝之書》、《範增倫》、《後漢書》、《韓非子論》、《甲戌論》、《晁錯論》、《教戰守策》等。這些論點往往對共同的事實有驚人的創新,從別人意想不到的角度切入,得出意想不到的結論。文筆自然流暢,跌宕起伏,力度和感染力都很強。比如範增倫,壹般不談論範增的功過是非,而是從小說的角度來闡述他應該何時離開項羽,探討壹個讀書人和謀士如何“明辨去留”的道理。文中引用古語,插比喻,轉感嘆,使壹篇短文充滿波瀾。再比如《論賈誼》。第壹,賈誼被批評有才華但不知道如何表達。看起來他的不幸是因為自己的過錯,但在後半部分,他轉向了人們應該如何對待人才的問題,這個問題與前者結合成壹個完整的主題,寫得跌宕起伏。在這類文章中,有的隨意篡改歷史,以示睿智,這是不合理的。但無論如何,都體現了蘇軾小說的“文人”性格,比壹般的討論有趣多了。這是蘇文受歡迎的壹個重要原因。

上面說的不是文學散文性質的,但從中可以感受到蘇軾的人格和才華。較能代表他散文成就的是雜文、遊記、雜記、賦等情感文體。

這類散文的壹個重要特點是寫作手法較前人更為自由。它往往打破各種文體和習慣的界限,融合抒情、具象、寫景、推理、敘事等成分,重在胸中的感受和聯想,用筆和信來寫。文章的結構看似松散,卻很隨意地貫穿了意思。與韓愈、柳宗元、歐陽修等人的散文相比,它體裁簡單,結構清晰,更加自然、飄逸、輕松。比如石鐘山的故事,首先質疑了李道元和李博對石鐘山命名原因的解釋,然後自然轉向了自己的探索過程,最後引出了“除非親眼所見,親耳所聞,否則無法判斷某物是否存在”的論點,提出了壹個普遍真理。我是全文的主體部分,敘述、景物書寫、討論都很自然,最後部分的討論也只是輕輕壹碰,沒有擺出必須給人壹個教訓的強硬姿態。而設鶴亭的故事,則是從雲龍山人遷草堂而建亭的原因開始,再講到山的變化,亭的位置,四季,彭城的景色,再講到主人的鶴和鶴飛的態度,這才是亭名。

接下來的壹轉,從自己與賓左現任官員的遊歷,發出感嘆的議論,從鶴的典故到人生的趣味,又從衛懿公好鶴亡國的故事,轉到令人羨慕的隱士生活,最後以任山的壹首歌結束,給人以漸行漸遠的感覺。全文只有幾百字,卻抑揚頓挫,文筆看似閑散,但意思流暢完整。著名的《千赤壁賦》也是如此,將遊覽過程和情感變化貫穿在從夜晚到清晨的時間流中,集寫景、答問、引詩、議論於壹體,完全擺脫了過去散文平淡的形式和結構。在蘇軾的雜文中,最重要的是表達“意”,即作者的感情。所以類似的文章很少,總是隨“意”而變。

在語言風格上,蘇軾的散文沒有韓愈的笨拙,也沒有歐陽修的輕松。他更註重通過捕捉圖像,結合聲音和色彩來傳達自己的主觀感受,經常點綴壹些富有表現力的新詞。句式是駢文雜糅散長。如《石鐘山》中的壹段:

黃昏時分,夜月·明昂獨自和邁克爾乘船來到懸崖邊。千足立於大石邊,似猛獸怪鬼,躍躍欲試欲與人鬥,而山上的鸛鳥也被人的說話聲嚇了壹跳。若老人在谷中咳嗽大笑,或曰,此鸛也。……

夜深人靜的時候,月亮照在墻上黑黑的,巖石巍然聳立,鳥兒唱著奇怪的歌。幾筆之間,是壹種陰森而又充滿威脅的境界。再如“白露過江,水逢天,豎蘆如是,無垠大地無所適從”,描寫了人們在浩瀚宇宙中的茫然之感,而“江流聲聲,千尺斷,山高月小,底清”,又以極其脫俗的文筆,寫出了秋江冬季寒冷荒涼的印象。如前所述,由於受老子、莊子、佛教的影響,蘇軾常常通過宇宙無限的時空框架來體驗人生、觀察自然。這種理性的認識其實很多人都有。蘇軾的高明之處在於,他能在特定的環境中找到最佳的語言形式來表達自己的特定情感。

此外,蘇軾還有壹些散文也是具有獨特魅力的奇葩。晚年的壹些作品,尤其簡潔深刻,內涵豐富。比如《在我耳畔書》描述了我剛到海南島時環顧大海的心境:

把水盆蓋上,芥菜浮在水裏,螞蟻附在芥菜上,不知所措。

當水幹涸時,螞蟻會直接離開。他們看到就哭著說:“好久不見兒子了。妳知道投球之間有壹條坦途嗎?”看到這個妳可以笑了。

這篇看似與莊相似的小品,表面的幽默中有著深沈的悲愴,深沈的悲愴中有著歡快的情懷,讀後讓人深受感動。再比如“承天寺夜遊”。第壹,我坦白了我在壹個月夜失眠的小順序。當我參觀張懷民的承天寺時,我還醒著,所以我壹起走。正文只有三十個字:

月光下滿院碧水,清澈如碧水,水中水藻,荇菜,原來是竹柏的影子。夜晚沒有月亮的地方,沒有翠竹翠柏,卻很少有閑人和我們壹樣。

明凈的月夜景象,壹種空虛寂寞的感覺,情與景融於理化,意味深長。這類文章對後世雜文的發展影響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