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是霜。所謂伊人在水壹方。從中來回追查,路又堵又長。從它遊回來,在水中間。
如此重章反復,前後三章,只改了個別文字。詩的內容也極其簡單,寫的是古今中外所謂“永恒”的主題,男女相愛。並且只選擇壹個特定的場景:在這樣壹個深秋的早晨,有壹個戀人在白河邊徘徊,著迷而急切地尋找他(她)失蹤的戀人,僅此而已。但作品給人的美感是很豐富的,豐富到“我們就是覺得讀壹百遍也不會膩”(《中國詩歌史》)。
先說含蓄美。這首詩的壹個長處就是少而精的表達,用看似經濟的文字構造了非常廣闊的想象和咀嚼空間。作品中沒有直接的抒情,也沒有描寫愛人如何思念心上人,只寫了自己尋找和尋找愛人的舉動,頗有類似《關雎》中“悠閑地輾轉反側”的感覺。而主人公追求愛人的激情和焦慮的心情,以及他(她)的癡情、刻骨銘心的相思和失望,都通過不斷奔忙的求索行動和左顧右盼得到了生動而含蓄的表達。壹會兒“跟著走”,壹會兒又“跟著走”。誰知道會有多少次?陳啟元說:“如果丈夫說壹定要要,而自己只能看,不能要,那麽穆玥就受益了。”(《石矛吉谷篇》)只有當它是“木越支壹”的時候,才能看出它是無法索取的,越是失望。
作品雖未刻意刻畫戀愛雙方的形象,但通過主人公追求行動所表現出的情感取向,含蓄地勾勒出雙方的形象特征。在碧水的映襯下,“伊人”顯得高貴,讓人覺得可敬、可親、可愛。不然他(她)怎麽會有那麽大的磁鐵般的吸引力,那麽強烈的吸引追求者,讓追求者著迷!伊拉克人民的追求者和崇拜者,真正思念伊拉克人民的人,不畏艱難險阻,鍥而不舍地尋找伊拉克人民,是壹個充滿激情,執著,向往愛情的人。
同時,詩中只寫到尋找的艱難和難以捉摸的伊人“萬載”,戛然而止,下文不再表述。那麽這個追求者會怎麽樣,這就給讀者留下了想象的空間。也許他(她)還在繼續著他(她)的激情追求,因為世界上越是不可能的事情,越是覺得有價值,越是感興趣,越是迫切。也許是悲痛和無限的失望。或許是壹種說不清說不出的心情,壹種“剪不斷理還亂”的味道。但這是什麽呢?作者沒說。這就是所謂的“說不完的話,說不完的意思”或“說不完的意思都在文字之外”。
再來說說藝術美。秋高氣爽的季節,黎明時分,蘆葦蕩壹片白茫茫,露水為霜,秋風颯颯,蘆葦起伏,秋水清澈見底,水蒙蒙,空氣蒙蒙,彎彎的河道,水中的小洲就在眼前。這時,壹個癡情的戀人,在水邊徘徊,他(她)狂熱而急切地追求著他的愛人。那個戀人看似在水的彼岸,水卻充滿了歡樂,河被阻隔,所以“伊人”無法到達,他(她)就這樣來回徘徊,欣喜若狂,內心的痛苦難以言喻。“到處都是伊拉克人,卻找不到”,但他們的身影卻在眼前不時閃現、晃動,時而遙遠,時而隱蔽,時而不在,時而忽隱忽現。這種情況讓追捕者想找都找不到,根本停不下來。讀它只會讓我覺得悲傷,安靜,有意義。深入品味,反復吟誦,可以發現詩的意境呈現出多元重疊、互動壹體的結構,呈現出豐富多彩的色彩。
壹、詩人追求愛人的夢幻、癡情、恍惚式的主觀感受,與秋日早晨的霧蒙蒙的景色是壹體的。似乎這迷茫的薄霧就是詩人此時癡心的夢,壹幕幕密不可分。
其次,詩人對情人綿綿情意的追求和“伊人無處不在,卻又找不到”,若隱若現的境界是其壹。如果不是“萬載”,詩人也不會追究。正因為若隱若現,總有壹個縹緲的影子在他眼前閃爍,不斷牽引著詩人溫暖的情懷,不舍。
第三,詩人那種尋左尋右的迫切焦慮的心境,是壹種“可望而不可及”的境界。急於“回撤”和“回撤”,都是因為追求者的焦慮。而這種焦慮與不可預期、可看見、不可尋求的情境相輔相成,情境生於環境,具有情感魅力。頗有“河邊織女,河邊牽牛郎,不渡淺水,隔空相望”(孟郊《古別離》)的味道。
第四,主人公對虛無和失意的追求與晚秋派的淒涼景象融為壹體。自古“秋景寒殺悲”,詩人所追求的失意、煩惱、痛苦,夾雜著秋霜、秋風、秋景的蕭瑟環境。此時蕭瑟的秋色環境,正是詩人悲涼心情的表達和外化。
第五,“伊人”高貴迷人的精神氣質被明凈的景色所襯托,並與襯托他的外部環境融為壹體。
正是這種多重意境相互疊加的開放式結構,使得這部浪漫主義的作品成為張力巨大、意蘊深刻、面貌多彩的最佳詩篇,給讀者更多的想象、發展和創造空間。
第三,說說朦朧美。雖然看似作品只是描寫了詩人對對的人的向往、追求、失望和憂郁的心情,但並非直接敘事,而是細致入微的描寫,而是壹種遠距離勾勒的寫意。距離產生美,如韓愈的詩“天上的雨脆如酥,遠處的草雖近,卻什麽也沒有”,杜牧的《江南春》“千裏緹縈青紅,水寨滿酒旗。南朝四百八十殿的描寫,煙雨中有許多梯田,是從遠處產生美感的絕佳例子。但這種美感必然會因為距離而變得模糊、朦朧、不清晰甚至不確定,是壹種朦朧美。正是由於空間距離或者說心理距離,《甲戌》全詩撲朔迷離,朦朦朧朧,在模糊的意象中呈現出壹種神秘朦朧的美。抒情主人公身份模糊,無從得知是男是女,文化背景和性格更是茫然。“伊人”的臉模糊不清,別說人像了,連個大概的輪廓都看不出來。它的高貴、可敬、可愛、迷人的美,是從追求者熱情、執著的情感方向,或通過清澈秋水的對比體現出來的。“伊人”的空間位置也很模糊。”《在水壹方》不過是中國畫的寫意,煙波迷茫。人呢?”萬載”是壹個徘徊詞,很難確定。詩人站在河邊,透過薄霧和蘆葦,凝視著水的“壹面”,那是伊人居住的地方,給人壹種霧中看花的朦朧感覺。很難說是眼觀還是“心觀”,但確實很難參考,難以捉摸。至於這個追求者的感受和心態,作品壹字未提。我們說他(她)熱烈的愛,執著的追求,追求無盡的惆悵,失望等。都是我們讀者的感受和分析。實際上,作品本身並沒有得到清晰的解釋,讀者理解起來似乎有些混亂。
最難以捉摸的是主題的模糊性。賈健的主題是什麽?真的是關於青年男女之間的愛情嗎?真的有這樣的男人或女人在深秋的早晨徘徊在河邊,著迷地追尋著壹個幻影嗎?那麽,這是夢嗎?也許是壹個追求愛人的年輕人,日思夜想,“悠悠輾轉反側”然後入夢,醒來後用詩來回憶。也可能是生活中常見的“到處都是伊拉克人,就是找不到”的心理模式。人在生活中經常會有這種經歷。好像有什麽人或者什麽東西在那裏,但是他們找不到。不看的時候,總覺得他(它)還在。也可以通過描寫的方式表達壹種“可望而不可及”的人生哲學。生活中有很多東西是遙不可及的,比如在愛情領域,在事業領域,在仕途生活中,更多時候是在理想憧憬的活動中遇到。這就是我們今天對詩歌的解讀,可能有多種解讀。至於古人的意見,我們就更驚訝了。
《詩序》說:“賈簡刺項公,而不用李周,則強國無門。”《詩話·沈》曰:“蓋下遊為羅京,周為士者,水在中,而不可得。上遊是渭河,士在秦。路阻長,可致。”人們認為這首詩的主旨是尋找壹個隱士。簡而言之,由於主題的模糊性,聖賢聖賢對詩的主題有不同的看法。本來“詩無意義”,這種曖昧就更不壹樣了。然而,正是這種晦澀、模糊、曖昧,才契合了詩人的三昧。明代謝榛在《四物詩》中指出:“凡詩不可寫實,如遙望青山美,色隱可愛。它朦朧的變化是無法形容的,非復雜的奇觀也不過是幾棵樹而已。遠近所見,各有不同。訣竅是含糊其辭,這樣妳就能看出來。”在清代,葉燮甚至有壹套模糊的詩學:“詩之美,在於含蓄與模糊,寄托於不可說,指涉於不可解之會;這裏說的是意在另壹個,把形象留得毫無頭緒,從來不談,思想貧乏,把人吸引到默默無聞的境界,所以是最好的。"(《原詩》)可見古人早就醉心於詩歌中的朦朧美,見解十分精辟獨到。然而,在這種意誌的模糊性和不確定性中,詩中仍有某些東西。“深企願見”的感覺是壹定的,執著追求的意義是壹定的,不達目的不罷休的追求也是壹定的。這對讀者的想象和再創造起到了導向作用。
最後,還有音樂之美。詩中滿篇章句,壹意變三折。韻腳先發聲,再發聲,再壓制,余音繞梁,唱唱嘆息,很有感染力。
總之,《甲戌》這首詩的豐富美感,無論是從欣賞的角度,還是從創作的角度,都值得我們重視和認真探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