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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春天的散文(名家名作)——春天應該有象征意義。

又是壹年春草綠。

梁遇春

梁遇春(1906 ~ 1932),福建閩侯人,中國現代文學史上壹位才華橫溢的散文作家。著有《散文集》、《春老集》、《淚與笑》等。

壹年四季,我最怕的就是春天。我可以忍受夏天的單調,秋天的沈悶,冬天的寂寞,有時候還會有壹瞬間的快樂。灼熱的陽光,憔悴的霜林,濃密的烏雲,與滿目瘡痍的世界如此相稱,真的可以算是這場永不落幕的悲劇的絕佳背景。作為壹名演員,同時也是壹名觀眾,雖然我很難過,但看到如此精彩的藝術,有時難免會在靈魂深處產生微笑的漩渦。坐在爐邊,聽著呼嘯的北風,翻著壹些奇人的書信或日記,心情大概有點像人們所說的春天。但當我看著臺階前的小草和窗外的花朵時,我感覺到宇宙的不和諧,仿佛聽到了壹個垂死病人床邊女孩脆弱的笑聲。不,就像在婚禮上聽到悲傷的喪鐘。這是魔鬼的戲弄,還是哭泣的慈母用壹些新奇的玩物哄著垂死的孩子?每當春回大地,我常常會想起哈姆雷特裏那個戴著壹圈花,唱著歌沈入水中的姑娘。這真是壹個巨大的悲劇,比哈姆雷特的命運還要痛苦,讓人哭笑不得,只好在路上模模糊糊地徘徊,在神秘的空氣中度過沾滿鮮血和鮮花的壹生。墳墓旁年年春花開,宇宙總是那麽二元。兩者交織在壹起,構成了這個淩亂而低劣的世界。事實上,不僅自然界的安排如此顛倒,人員也是如此。卑鄙邪惡的人群中有壹些白凈的靈魂,但不死偉人三寸不爛之舌,已墜入白玉。世界上有偽君子,雖然我們親眼看到了美德,卻不敢貿然相信;而極度無聊不堪的臟種子,有時卻慷慨壹鳴驚人,甘願犧牲自己。席勒說,“只有錯誤是活的,真理不得不被算作死的東西。”可見,即使是抽象的境界,也不會有壹個令人滿意的東西。大概就是這個原因,“只有人命可哀”。

我是壹個總是面帶微笑的人。雖然我的心情大部分時候都是悲傷的,但是我的笑容並不是無聊時苦澀的笑容。如果生活讓我們感到無助,那麽這個世界就不值得嘲笑。我的微笑不是世故老人的冷笑。雖然我嘗過很多忙忙碌碌,令人心煩意亂的悲歡離合,也見過壹點點偷偷摸摸的小把戲,但我總是不把這種齷齪的小把戲當回事,認為它們不配被視為世故的對象。所以,我再怎麽努力,也壹直不屑於對他們嗤之以鼻。我的微笑並不比我心死之後的獰笑更悲傷。我現在感覺最痛苦的是我的心太活躍了。不知怎的,無論走到哪裏,總會覺得心酸難過,壹派失戀傷心死的景象。我怎麽能笑得出來?我的苦心情不是年輕人常有的那種略帶詩意的感傷情調。是生命之杯斟滿後濺起的泡沫花,是至高無上的幸福。釋迦牟尼佛之所以這麽陶然,是因為他有清風明月的慈悲境界。困在粉絲公園怎麽會有這種閑情逸致?我苦澀的心境並不像丁尼生說的那樣“世界上最痛苦的事就是回憶快樂的日子。”詩人自己也說過:“與其被人愛,不如不被人愛。”我從未聽說過鳥和花。我的生活就像沒有綠洲的空曠沙漠,沒有棕櫚樹的熱帶土地。簡直就是壹個布滿蜘蛛網的空房子,沒有管弦樂的聲音。我的醉境,並不像現代女士臉上刻意貼的“黑點”。朋友看到我笑著說了很多傷心的話,都不能原諒我,以為這些酸話無非是點綴風景,給生活增添魅力。“知心朋友從來都不容易認識”。其實我們沒必要這麽苛求。誰敢真正了解自己?不然希臘人也不用在神廟裏刻“認識妳自己”這句話了。但是,我從來沒有走過花花綠綠的玫瑰之路。我只看到枯樹和落葉;狂歡宴會上的壹顆白森森的人頭當然能讓古波斯人更加陶醉於生活,骷髏和壹個如花般的少女共舞當然能讓撒旦在荒山的月光下搖頭大笑,但八百裏外的荊棘嶺也不能算是壹次愉快的旅行。梅花反了,雪月清。當然是很好的境界,但是壹年只有牛山懸崖上陣陣的風吹過,會讓人想哭。雖然這些話有些誇張,但從狹隘的角度來看,也能反映出我那種超越喜悅的心境。

這個世界上每年都有這樣壹個春天,哭聲壹直回響;在這個天藍草綠的季節,毒蛇也換上了壹套春裝與人共眠,禁錮在冰下的腥臭之氣也隨著春水的綠波蔓延到了夫妻倆身上。這些矛盾恐怕就是泰莎千百年來所追求的宇宙本質吧!我可能從上帝那裏得到了壹份禮物。我活在這微笑漩渦裏有閃電的烏雲裏,活在清晨有彩霞有雨天的悲涼宇宙裏,可以說對人與自然的和諧無怨無悔,又何必去尋找那無根的解釋。“充滿了春風”,僅此而已。

選自《新月》第4卷第4期,1932,165438+10月,1,作者邱鑫。

春雨

梁遇春

梁遇春(1906 ~ 1932),福建閩侯人,中國現代文學史上壹位才華橫溢的散文作家。著有《散文集》、《春老集》、《淚與笑》等。

壹整天春雨接著壹整天春陰,這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我壹直討厭晴天,尤其是陽光明媚的春天;在這個苦難深重的地球上,突然來了這麽壹個歡樂的氣氛,就像是百無聊賴的主人在宴請陌生人的時候拿出來的詭異笑臉,完全展現了宇宙中的白癡元素。在所謂的大春天,人們去公園街或名勝古跡遊行穿過城市,像猩猩壹樣咧著嘴笑。真是忘乎所以,搞得像四頭大象。但是,即使是最自鳴得意的有錢人,在陰天或者下傾盆大雨的時候也會感到壓抑,所以聞起來有點像某些人。不像天氣好的時候,他看著太陽大踏步走,還挺神的,我得償所願。至於世界上懂得悲傷的人,黑暗的日子是他們唯壹的光輝歲月。天空為他們流淚,烏雲為他們皺眉。他們覺得周圍都是同情的空氣,仿佛壹個墮落的女人躺在母親的懷裏,看到慈母的壹滴眼淚濺到自己的眼淚上,真的滋潤了枯萎的心。默默的坐在房間裏,想起已經離去十年的摯友,想起生活中的種種酸甜苦辣,經歷過的壹切苦難,聽著窗外屋檐前的悲傷滴落,看著海浪像無盡的雨雲壹樣洶湧,所有的荊棘都變成了幹凈的白蓮花,就像中世紀聖徒被殺後所展現的奇跡。“這是壹個老朋友最難走過來的時候。”陰沈的天氣讓我們感受到世界的溫暖和可愛。當我們為壹位從苦雨中走過來的朋友倒上壹杯熱茶時,我們是在放下屠刀成佛的心情。“風雨如雨,雞鳴如鳴。”人類只有從悲傷中滾出來,才能獲得解脫,也只有通過苦心經營,才有了腰間這把明晃晃的鋼刀。“今天,他們看起來像國王,誰不公平?”“雨要來了,山雨欲來風滿樓”可以很好地象征我們站在地球上,品嘗所有的苦澀,展望未來的大災難的精神。真像壹個思鄉客拍著欄桿,看到郭外的牛羊,想到家鄉的農村,想到蘇草新墳的竹馬情誼。在他的淚水中,他似乎隱約意識到老人蹣跚而行,或者只看到幾根拐杖靠在斷壁上的影子。所謂的生活技巧,恐怕就在於如何成為壹個如此受歡迎的招聘者。無論是風雨,還是澄江修行,我仿佛總在思念壹個如花的故鄉,那可以說是我壹生理想的結晶,是我心中詩意的寄托,是我明哲保身的最後壹道屏障;但同時,我們也能認清眼前的山河,穩住自己的腳步。不管這個陌生地方的人有多殘忍,不管這個異國他鄉的水土有多不習慣,我們都能像風中的老樹壹樣單薄突兀地挺立。能忍,卻不麻木,能深情,卻不感傷,像樓前的春雨,悄然落下,遮住了耀眼的陽光,卻滋潤了百花。屋檐前的燕子躲在窩裏,對著細雨呢喃如夢,有點像是在告訴我消息。

但春雨有時很猛,像閃電壹樣從山上傾瀉而下。它是五顏六色的,它們都被扔進了水裏。這似乎是壹種掃興,也許是壹種擁抱。我這壹生都很不耐煩,我的知心朋友也經常很焦慮地試圖說服我。然而,在壹個黑暗的房間裏,我自信自己絕不是壹個追求成功的人。然而,我經常厭倦那些讓我煩惱的過度勞累的學生。所謂的不耐煩,無非是壹種疲憊的回應。有時候我極其有耐心,就像破廟裏的玻璃瓦。每次被風雨,被霜打,被太陽打,他總是那樣看著空曠的藍天。我似乎可以壹言不發地在碑前坐下來,慢慢沈思這塊碑的意義。我簡直就是壹個破蒲團的老和尚。我想快點結束事情,這樣我就可以出去在紫色的竹林裏盡情享受,站在忙碌的田野裏欣賞天空中的白雲。這兩種心情並不矛盾。雖然我還沒有也永遠不會跳出人海的波濤,但我對拳擊的意義略知壹二,大概是在焦慮和倦怠之間搖擺,總是以無奈的日子為中心。所以,我雖然愛毛毛雨,但也愛滂沱大雨,壹場接壹場,洗去了陽光,洗去了霧氣,提醒著我們,也許日本和美國永遠不會有風平浪靜的時候,也許總會有壹陣暴雨,把人類所有悲喜的痕跡都飄進大海。白浪翻過來,什麽也看不見。焦慮和倦怠在這裏都得到了涅槃的開悟,整個世界就像客人走後廚房架子上的杯盤。當壹個家庭主婦的創造者看著它的時候,她大概會微笑,感覺壹天的工作終於結束了。至少我經常想象這片被恢復了本來面目的土地。

但最美妙的境界,大概就是書信中的陳詞濫調,所謂“纏綿春雨”。已經下了十多天的雨,似乎永遠不會再出太陽了,但是壹直出太陽是有可能的。有時天空呈現出壹片蔚藍,雨勢慢慢減弱。突然,又難過了。那種難以捉摸又極其尷尬的表情,真的可以成為這種啞謎般生活的象征。記得十幾年前,春雨綿綿的時候,我經常把紙剪成和尚的形狀,倒貼在水箱旁邊,意思是告訴上帝不要再下雨了。雖然看到院子裏的雨腳下新起的水泡,特別是匆匆走過屋檐,濺了幾滴雨在脖子上的時候,我總會感到無限的喜悅。但那時候不知不覺就體會到了春雨的趣味,也沒有專心去尋找。當我懂得欣賞靜靜的雨的時候,我壹直是這個幹燥地方的客人。夏天剛回去看了無聊的陣雨過了壹把雨癮。於是,“壹夜小樓聽春雨”的幸福就這樣面對面錯過了,從指尖溜走了。在我的壯年時期,沒有多少好夢。時至今日,彩雲已散,人生已無關緊要。如果我陷入五裏霧中,我對春雨的失望還得算壹小段,但似乎這就能代表我整個悲傷的心情。但我總喜歡沈思春雨,也許是因為我在乎和愛撫我的悲傷;我常常改陶的詩,對自己說:“我不夠在乎衣服,我希望我討厭它們。”我會喜歡纏綿的春雨,大概是因為我有這種心情吧。

出自《新月》第4卷第5期1932,165438+10月,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