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於自己的理解,結合蘇軾幾首有代表性的“豪放詞”,簡要論述了豪放詞中所透露出的、被歷代理論家所忽略的“消極隱逸”的悲劇性、悲涼性、可悲性乃至壹種淺薄的審美特征。蘇軾詞有壹個從“純豪放”到“豪放悲涼”的漸變過程,詞中“悲涼”成分明顯加深有兩個明顯的標誌。壹次是他45歲因烏臺詩案被貶黃州時,壹次是他59歲被貶徽州時。其中,後壹種對素食主義的影響更強。蘇軾在他的自題畫像中說:“問妳壹生的功績,黃州徽州儋州。”這句話壹般被認為是蘇軾的“自嘲”,但實際上是蘇軾在回顧自己的壹生和創作道路後所作出的深刻認識和總結。這至少說明,在蘇軾自己看來,他在這三個地方的經歷和創作與過去有很大的不同。此時,他在詩歌創作中融入了壹些前所未有的東西,但這種變化非常微弱,讀者很難觀察到。朱扁在《浪漫堂詩》中有言:“東坡文章,黃州後人所不及,可爭黃露之詩。晚年渡海,雖然魯直也落後了。或者說東坡漂洋過海是不幸,但也是魯直的大不幸。”這從另壹個側面說明蘇軾貶謫黃州以來,尤其是渡海之後,文學創作發生了壹定的變化,成就更加突出。這是從生活經歷對創作影響的角度來說的。我的想法是,蘇詞在經歷了兩次重大挫折之後,更傾向於表達內心感受到的那種悲傷和痛苦,更傾向於表達壹些個人的感受。但表達生活中壹些悲壯的東西,卻能打動人心,拉近與讀者的距離,這可能是蘇軾受到後世文人,尤其是那些失意文人推崇的原因之壹。這些凝聚了蘇軾許多無奈的嘆息,所以他並沒有失去豪邁樂觀的人生態度。但這是用他的血淚寫成的,把人生的痛苦變成了審美的愉悅。只是作者高超的技巧和更多樂觀的元素幾乎掩蓋了悲傷,讓我們很難觀察到。
在我看來,蘇軾詞純美豪放的代表作是《江城子密州打獵》,而不是公認的《念奴嬌赤壁懷古》。看他早年的《江城子》詞:
江城子去密州打獵了
我說少年狂,導致左邊黃,右邊蒼白。金帽貂裘,千騎卷平崗。如果要向提督報告全城,打虎見孫郎。
酒喝了胸口還開著,太陽穴微微結霜,有什麽壞處!什麽時候皇帝會派人下來,像漢文帝派馮唐上雲赦免尚維?我會讓我的力量像滿月壹樣飽滿,像滿月壹樣飽滿,向著西北,射向西夏軍的隊伍。
宋神宗熙寧八年,蘇軾被任命為密州知府。因為幹旱,他去常山祈雨。在回家的路上,他和同壹個官員胡美·曹暉在鐵溝打獵,並寫下了這首狩獵詩。作者的文字表達了他報效國家、抗擊侵略的雄心壯誌和英雄氣概。
開頭“老人談少年狂”,非同壹般。這個詞充滿了縱欲和豪氣,“狂”字貫穿全篇。接下來的四句描寫了打獵的壯闊場面,表現了獵人的豪邁氣概:詩人左手牽著黃狗,右臂牽著蒼鷹,這是打獵的壯闊姿態!下面的武士都是“金帽、貂毛”和狩獵服裝。千輛奔馳,飛馳越野,多麽壯觀的狩獵場面!與孫權相比,作者表現了東坡的“狂”和意氣風發。“酒壯了膽,還開著。”東坡本來豪放,有了“酒”,更顯清高。讀書源於壹種英雄主義的意識。
作者在這裏塑造的是壹個充滿戰鬥精神的形象。沒有被降職的悲傷。可以看出,此時的蘇軾充滿了報國的豪情壯誌,對個人的不公平遭遇毫不在意。就算是“冷若冰霜”也是“為什麽不”?在更早的《秦,周覓早走,馬上送子》中,作者也表達了自己“至君堯舜”的人生理想和年輕時朝氣蓬勃、豪邁自信的精神。把這句話記錄在這裏,讀者可以和下面的話對比壹下,就會發現和他被貶黃州大相徑庭。
沁園春密州早行馬上送來了
孤堂燈綠,野店雞數,旅枕夢殘。漸漸的,月色會閉,晨霜會苦,雲山會滿錦,晨露會潤。世界是無窮的,生命是有限的。這就像是這個地區的壹種新鮮的快樂。呢喃,我與鞍無言,往事千回。
那時候,* * *在長安做客,像個剛到二陸的少年。寫出來的文字有幾千字,我胸中有幾千卷,很難為妳。妳用理的時候為什麽不躲在我這裏,清閑的看?他很健康,但他10歲就去世了,他以前打過仗。
經過烏臺詩案,蘇軾開始更加真實、深刻地認識到人生的艱辛和命運的變幻莫測。個人的不幸命運開始更多的融入到詞中,其悲劇性明顯加深(需要細細體會才能感受到)。在當時的社會背景下,蘇軾的壹些思想不敢直接說出來,只好非常含蓄地表達出來(不知道大家還記不記得,劉三邊寫過壹首詩《何田沖》:“有才華的詩人,自然是白衣飄飄。”“愛,命常。青春是軍人。忍浮名,改淺唱。”怒斥宋仁宗,說“此人前前後後花了幾個月,好讓他輕唱,卻不願浮名作詞”,幾十年“照章作詞”這件事發生在蘇軾之前的壹段時間,應該很清楚蘇軾學到了很多東西。);再者,蘇軾雖然壹次又壹次地感受到“人生如夢”這壹命題(詳見袁興培《中國文學史》第三卷第五章),但他並沒有因此而否定人生,而是努力自我超越,始終保持著樂觀頑強的信念和超然適應的人生態度,所以他文字中“悲”的表達是隱蔽而微弱的,不易被發現。這種現象在他貶謫黃州後尤為明顯,所以我選取了他貶謫黃州以來的三部作品作為最具代表性的:《鼎豐伯》(不聽打葉聲穿林)、《臨江仙》(夜飲東坡酒後醒醉)、《蔔姬》(無月掛樹)來做壹個分析。基於前面對這些詞的分析和自己的理解,本文簡要描述了蘇詞中的“悲涼”氣氛。
丁鳳波
3月7日,胡莎路下著雨。雨具先去了,同行的都亂七八糟的,我壹個人感覺不到。它已經放晴了,假裝是這個詞。不要去註意那在森林裏跳動的雨聲,梅壹邊唱著長口哨,壹邊悠閑地走著。竹竿和草鞋比騎馬還靈巧,有什麽可怕的?壹件雨衣的蓑衣,任憑風吹雨打,依然過著我的生活。
春風的涼爽,將我的酒喚醒,寒冷開始寒冷,太陽的山峰的太陽,但在時間滿足。回望遇見風雨的地方,回去,對我來說,沒有風雨,還是晴好天氣。
這應該是蘇軾詞轉向內心世界的壹個重要標誌(個人見解,有待商榷,歡迎質疑)。當讀到這個詞時,我們可以想象壹個孤獨的老人在雨中蹣跚而行。竹簽和涼鞋真的能打敗騎馬嗎?那只是無奈的自我安慰。閉上眼睛,想象老人突然轉過身來。他堅定的眼神怎麽能不流露出壹絲蒼涼或悲傷?誰知道眼角流出的是雨水還是酸酸的淚水?斜斜的照片映入眼簾,更知老人的如意算盤。下面這首《臨江仙》升級了這種感覺:
臨江仙
晚上喝了東坡,醉醒了,回來仿佛是半夜。這孩子呼吸急促。妳甚至不應該敲門,而是靠在妳的手杖上,傾聽河水的聲音。我討厭這個身體很久了。我什麽時候會忘記營地?夜半風平浪靜,線條平平。從那以後,這只船就離開了人世,江海度過了他的余生。
此詞寫於元豐五年,東坡黃州失陷三年。評論家們壹直稱贊全詩的風格是“開放、典雅”,卻從未見過它的悲涼。下面簡單介紹壹下這首詩:描寫了作者深秋之夜在東坡唐雪飲酒,醉後返回臨高住處的情景,表現了詩人的人生理想、人生態度和徹底超脫塵世的願望。尚闕第壹句“夜飲東坡醉醒”,從壹開始就指出了夜飲的地點和醉酒的程度。醉醒,醉醒,當他回到臨高公寓的時候,自然已經很晚了。“歸來如三更”“仿佛”等詞,生動地畫出了詩人醉朦朧的情態。前兩句,先是“酒醒”,後是“仿佛”,把他狂飲的豪興表現得淋漓盡致。然後,下面三句話描述了詩人已停在公寓門口的情景:“孩子的呼吸聲如雷。妳不應該敲門,就靠在棍子上,聽聽河水的聲音。”此時,壹個帥氣的身影,壹個心胸寬廣,獨立的“隱者”躍然紙上,脫穎而出。其間滲透的是壹種哲學的人生態度,壹個超級開放的精神世界,壹種獨特的個性和真情實感。上閣,動靜襯托寂靜,聲音襯托寂靜。通過寫家人的鼻息聲和作者傾聽河水的聲音,烘托出夜深人靜的境界,襯托出這位經歷了仕途沈浮的詩人廣闊的胸懷和孤獨,讓人浮想聯翩,從而為作者在下亭的人生反思做了鋪墊。《霞闕》開篇,詩人由衷感嘆:“我恨此體已久。我什麽時候才能忘記營地?”這個奇峰的深深嘆息,不僅直白而且充滿哲理意味,是整個詞最重要、最樞紐的部分。以上兩句精辟的話,是基於莊子的“己非己”和“貴在形,貴在命,不使貴在思經營”這兩句話。他們帶著徹底的哲學思辨,對整個存在、宇宙、人生、社會發出深深的嘆息。這兩句充滿哲理和情感的話,表達了壹種無法解脫卻又需要解脫的人生困惑和悲傷,具有震撼力。詩人夜裏打坐,恍然大悟,既然不能控制命運,就應該免於災難。看著眼前江面上的景色,是“夜靜格局平”,心與景相遇,神與物暢遊,深深陶醉在這樣壹種寧靜美好的大自然中。於是,他情不自禁地產生了脫離現實社會的浪漫遐想,唱道:“船死從此,江海寄余生。”他想趁著這美景,駕著平底船,隨波逐流,什麽都行,他想把自己有限的生命融進無限的大自然。表面上看,“夜靜線平”似乎只是壹般風景寫作的壹句話。實際上,它不是純粹的風景寫作,而是詩人主觀世界與客觀世界相結合的產物。引發了作者精神痛苦的釋放和精神矛盾的超越,象征著詩人所追求的寧靜致遠的理想境界,後面是“舟”字,順理成章。蘇東坡在遭受沈重的政治打擊後,思想幾經轉變,從入世到出世,追求壹種精神上的自由和自然的人生理想。在他復雜的人生觀中,糅合了莊子和莊子的壹些思想,造就了他在痛苦逆境中曠達不羈的性格。“船從此逝去,江海長存。”這種揮之不去的停頓表達了詩人曠達的胸懷,是他對世界的不滿,對自由的向往。宋代筆記中有傳說,蘇軾作出上述文字後,“掛冠服江邊,上舟吶喊。”縣令徐俊友聽了,又驚又怕。他以為國家失去了罪人,急著開車去吊唁。然後兒子鼾聲如雷,還是不開心。他再也沒有去江海打發他的余生。這個傳說形象地反映了蘇軾求超脫而不得誌的人生經歷。正是在這裏,他的詩中的憂傷,包含了人生中未曾謀面的人。這個占蔔者:
蔔祖子黃州定慧苑住宅作品
彎彎的勾月掛在稀疏的梧桐樹上;夜深人靜時,水鐘的水壹直在滴。誰看了獨舞,仿佛天空中大雁般的身影。
在夜裏,它突然變得害怕,突然飛起來,又頻繁地回來,但總是沒有人理解它無限的內心感受。它不停地在冰冷的樹枝間徘徊,卻不肯棲息在任何壹棵樹上,最後孤獨地落在冰冷的淺灘上。
此詞是蘇軾元豐五年(1082)十二月貶黃州居定慧園時所作。壹般認為,詞中月夜孤傲的意象表達了詩人的自尊和對世俗的蔑視。我同意。
《上城》前兩句營造了夜深人靜時的落寞氣氛,月光掛在樹上,為妳和的出現做鋪墊。這兩位作家不同凡響,渲染出壹種孤獨出世的境界。接下來的兩句話,先是點出了壹個孤獨而煩惱的“遊仁”的形象,然後從“遊仁”身上感受到了孤獨和光明,使這兩個形象對應而契合,讓人思考:“遊仁”孤獨而崇高的心境,不就像壹個孤獨而美麗的仙女的影子嗎?這兩句話,既是真實的書寫,又通過人與鳥意象的對應和嫁接,大大加強了“遊任”的超越性,具有象征意義和詩意美。
夏昆寫了谷宏的不幸,他深感怨恨和恐懼。他撿完所有的冷樹枝後不肯活了,只好待在壹個孤獨寒冷的沙洲裏。在這裏,詩人運用象征手法和別出心裁的手法,以回眸、懷恨、擇地的方式,穿越洪的孤獨,表達了作者貶謫黃州期間的孤獨處境和不願隨波逐流的高潔自信的心境。作者和谷宏相互欣賞,將谷宏的心理活動人格化,將他們的主觀感受客觀化,表現出高超的藝術技巧。想到了他的得意門生黃庭堅對這首詞的評價:“意高,似不食人間煙火,胸中無萬卷書,筆下無俗氣。妳怎麽會在這裏!”壹個叫蘇黃的人曾經評論說,“齊格很有口才”。這種清高灑脫,超脫世俗的境界,當然得益於精湛的藝術技巧。蘇軾“以自然之靈唱故事”,離題神的主題,把場景設在腦海中,以物托人;場景選擇的敘述簡潔、空靈、含蓄、生動(這句話出自蘇軾,百度貼吧,我覺得很好,所以錄在這裏),是壹般詩人所不及的。但是蘇軾的心裏不會有說不出的悲傷嗎?“不恨任何人”難道不是壹種極大的悲哀嗎“人不知所措”是很難做到的。蘇軾雖然做到了,但心裏還是有壹種苦。他只能“拾盡寒枝拒生”,但寂寞沙洲的冷真的揮之不去!
先簡單提壹下《念奴嬌赤壁懷古》這首歌,寫於黃州。在這第壹個字裏,素食主義揭示了更多的憂郁,在法庭上使用自己的部分。他特別崇拜年紀輕輕就有所成就的周玉特,並由此感嘆他的年紀就是老大,自己很失意。他沒有濟世的才能,也沒有報效國家的雄心,但他無法表現出來。他在積極的人生態度之外,又流露出壹絲不易察覺的傷感,與前面提到的“江城子密州狩獵”不同。所以,我選擇用“蒼涼悲壯”這個詞來形容這個詞。
如果我以上的論述不能說服大家,還可以參考蘇軾的其他很多詩詞、古文、辭賦等。有很多作品可以說明蘇軾在經歷了無數次的人生磨礪後,其生活態度和創作風格的微妙變化,即感嘆人生成分的增多。分析幾句後,我想引用蘇軾《謝亮遷汝州表》中的壹段話,讓我們體會壹下這位大師的悲哀:“只為自己惋惜,命在江湖;驚魂未定,夢遊。憔悴而沒有人性,張狂而失去意誌。老婆偷笑,親戚朋友卻分手。患病多年後,每個人都被傳為已死;饑寒與太陽結合,我也厭倦了余生。”我不知道妳是否欣賞這種生活的悲傷。有了這種感覺,必然會體現在詩歌創作中。
總結起來,蘇軾後期的所作所為,大多是“把自己放在書法中,看書中所指”。“忠於善史之言,不靠飛之勢”的蘇軾,似乎是必經之路。總的來說,“奢中見悲”是蘇軾諸多豪放詞的壹個總體審美特征,但壹直被人忽視。更近壹點的說法是,“(蘇軾)這個詞的背後有壹個宏觀的視角,然後往往可以加上和超越人生的悲涼和不幸,讓壹個不同於晚唐五代詞的陳,免於感傷。”先說清楚,關的人生態度和豪邁的文筆才是蘇軾人生的主流,“悲”只是他含蓄表達的壹小部分,並不能掩蓋蘇軾昂揚樂觀的主題。這裏的“悲”,是來自生命最深處的哀嘆,絕不是壹句“悲”就能形容的,更不等於“悲觀”。我對蘇軾豪放詞的整體理解是,驕中見悲,悲而不倦。
即使蘇軾哲思超脫,他依然是壹個有血有肉的人,壹個普通人的情懷。他是壹個深受佛道影響的儒生學者,卻依然才華橫溢,致力於濟世。所以,蘇詞雖然相當豪放,但也難免有時流露出壹種悲涼。這不僅會影響蘇軾的性格和文學成就,也會加強他在普通人心目中的地位,拉近他與我們的距離。在中國古代文人中,我最崇拜蘇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