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佳人蘇青:張愛玲已經大紅大紫,我還活在舊上海的陰影裏。
20世紀40年代的上海,很多文化名人要麽隱退,要麽隱居。所以,當時的上海文壇寂寞得可怕。然而在某個黎明,出現了兩朵獨壹無二的花,壹朵是傳說中的女人張愛玲,壹朵是傳說中的女人蘇青,說個不停。張愛玲蘇青1914出生於浙江寧波,原名馮允莊。據說她家很有錢,她爺爺馮是舉人,後來下海經商,成了當時城裏的新富市民。所以這個蘇青也是壹個有教養的家庭的小姐。自古以來,女性在家庭中的地位都是輕的。出身書香門第的蘇青有幸接受了正規教育,但在父母眼裏,這對女兒家來說並不是什麽大事。所以她還是陷入了和那個時代很多女性壹樣的命運。14歲的時候,通過父母的命令和媒人的話,她和壹個叫李欽厚的人訂婚了。1934年,已經是南京中央大學外語系學生的她,在家鄉嫁給了上海東吳大學法律系學生李欽厚。不久,她因懷孕輟學,正式結束了大學生活。民國後不久,她和丈夫離開學校,搬到上海。至此,她的人生已經和十裏洋場、滿是飛花的上海灘緊緊糾纏在壹起。1935年,為了表達生產的苦悶,她寫了《分娩》這篇散文,發表在壹本叫《論語》的雜誌上。於是,她正式走上了海派文學的道路,與傳奇女子張愛玲壹起,走上了壹條現在看來完全“非主流”的寫作路線。他們壹起在當時的上海走紅,也壹起被中國現代文學史遺忘。當人們都在追憶舊上海的浪漫生活時,張愛玲終於紅透了祖國,而她只是那個影子裏的壹個老人,在舊上海的夢裏模糊了壹抹春痕。事實上,蘇青在上海的30年代就開始寫作了,但直到占領才名聲大噪。短短三年間,她發表了壹系列小說和散文,還創辦並主編了半月刊散文《天地》。她自己寫文章,自己發表,自己發表,幹練潑辣,可謂文壇“女強人”。雖然她聲稱自己最喜歡的是散文集《金煥集》,但正是這部自傳體小說《結婚十年》給她帶來了最大的聲譽。40年代再版40次,真的很少見。1944年,蘇青與丈夫離婚。這壹年,她31歲,他們結婚10年。這場婚姻對她來說真是令人失望。小說《結婚十年》描寫了壹個有教養、有上進心、熱愛生活、追求愛情、向往自由的女青年“蘇懷清”。她被家人安排結婚,幾經周折,終於離婚。這部小說使用了大膽的標題和內容。她寫的是初婚的感受,生孩子的痛與樂,婚外戀和與各種男人打交道,詳細描述了婚姻中女性真實的性心理。有壹段時間,她被稱為大膽的女作家。褒貶不壹的評價把她推到了歷史的風口浪尖。於是,她的生活陷入了惡性循環。民國女性這是壹部新舊之間的女性生活史,也是壹部三四十年代寧波、上海的風俗史。生動地展現了壹代中國女性如何擺脫“鍋轉桌”的命運而不得不走上自立之路,也生動地反映了舊式婚姻關系如何在現代生活方式的沖擊下暴露出先天缺陷並最終解體。但在小說中,這些“大話題”都是通過女性的日常生活細節來體現的,看似親密自然。小說的十年婚姻生活,從頭到尾都是夫妻家庭的日常瑣事。既沒有大悲大喜,也沒有浪漫傳奇,卻能寫得有聲有色,很大程度上是通過對女性生存秘密空間的塑造和挖掘,而這壹點壹直被我們的文學所忽略和掩蓋。民國女性應該說《結婚十年》對女性本能狀態的描寫在今天看來還是很大膽的,但在當時,更有反對封建禮教,反映時代動蕩的意義。比如小說從“我”的婚禮開始,特別指出做新娘的細節,從中可以看出舊禮俗的迂腐,清新別致;它詳細描述了“我”三次懷孕生下孩子的過程,批判了把婦女當作生育機器、重男輕女的封建思想,通過“我”拖著自己虛弱的身體和產後的女兒,客觀地揭示了侵華戰爭給人民帶來的深重災難。它肯定了女性對理解和尊重、愛和滿足等的渴望。通過對“我”和她丈夫不冷不熱的生活的現實描寫...同時是公民日常生活空間的拓展和日常生活興趣的發現。從頭到尾都是流水賬,表現出對塵世生活的極大興趣和關註。她興致勃勃地列舉各種結婚禮物和結婚禮物,父母給孩子的各種衣服和蛋糕,上海的菜價,壹個小家庭的家用,收支的盈余或虧損...她有閑暇在戰火紛飛的逃亡途中插幾句無傷大雅的笑話,她有敏銳的眼光在最瑣碎的事情裏看人看人。然而,就是這個最迫切的需求:小菜的錢,孩子奶的錢,是老公說的“妳可以自己賺錢!”!諷刺迫使她偷偷拿起筆寫稿子,以換取稿費──在人們的想象中,壹個“作家”是多麽高尚,娜拉逃跑時是多麽勇敢。對她來說,只是生存最基本的要求:金錢和自尊。民國女性王安憶對蘇青贊譽有加,認為在她的作品中,“可以嘗試出當時上海的清涼與炎熱”,張愛玲對蘇青推崇備至,是“大樸”。《結婚十年》是典型的“蘇青風格”。它不註重文章的布局,通篇敘述流暢,仿佛家常;它的語言是口語和書面語的結合,在沒完沒了的喋喋不休中常常有壹種“意想不到的逃避”,趣味十足;新舊之間有壹個活躍倔強的女性形象,但她依然堅持自己行走。這個形象是有血有肉的,有個性,有缺點,離自己那麽近,有時候很討厭,更多的是悲傷和苦澀,但總體上是親切的。在蘇青之前,沒有壹個中國女作家能像她這樣直白地談論性。她撕掉了女人柔情的面具,還原了壹個“吃人,女人求生欲大”的真面目。把逗號往前移壹個空格,可以讓無數女人臉色蒼白,也可以讓壹些維護者暴跳如雷。事實上,她那篇《* * *赤裸裸的直言不諱的談性》,讓很多正派人士徹夜閱讀,捂在床上竊笑。她很了解女人,男人都是有心機的。在她眼裏,女人完全是那種欲望中的“蛀蟲”,男人則是完全不可靠、善變的“忘恩負義”。他們家裏有老婆,卻還想在外面和情人廝混,這還不夠,又想嫖。如果她深有體會,她的文字會被“語不驚人死不休”所震撼。夫妻1945 8月15日,抗日戰爭結束。由於蘇青與大漢奸陳公博關系密切,蘇青受到輿論壓力,被稱為妓女、性販子、溺水作家、漢奸學者。6月1945 11出版的司馬文編著的《文化漢奸史》,列舉了張愛玲、張資平、譚正碧等16位文化漢奸,蘇青是其中之壹。陳公博於1946被逮捕執行死刑。1947,《續婚十年》出版。書中,蘇青對陳公博之死說:“我回想起那壹夜,酒紅綠。他是那麽的豪爽真誠,充滿了繁華,突然變成了壹個夢。人生就這麽不可預測嗎?他的壹生是不幸的,如今壹切都過去了,往事歷歷在目,是無盡的歷史悲哀。”陳公博庭審新中國成立的時候,張愛玲看到花開花落無人欣賞,別人的興奮與她無關,所以飛走的時候,蘇青因為骨子裏是個天真熱情的人,以為新社會總是好的,於是在上海祥子芳華越劇團安營紮寨。她現在還在過著真實的生活,也因為自己紮實的文學功底,寫出了很多好劇。然而世事浮華如夢,滄桑如雲。好日子剛開始,厄運就從天而降。史無前例的“政治風暴”開始後,她被關進了名為“提籃橋”的監獄,在獄中度過了壹年多。當她出來的時候,壹切都變了。她被開除公職,又窮又病,壹無所有。當她求助於心愛的骨肉時,寒意從心底升起,對方聲稱與她劃清界限,從此斷絕往來。面對親人的無情,老上海巷不得不在現實生活下過著東躲西藏的生活。她關上門,只看花園裏的花草。她說:“這些花是我生命盡頭的伴侶。”隨著時間的推移,生病的身體越來越差。她不治療,但它像惡魔壹樣侵蝕著她的身體。她在給老朋友的最後壹封信中說:“我整天躺在床上,什麽也吃不下。而是去看了中醫,每次出診收費壹元,不能報銷。我病得很重,只想早點死,死的時候沒有通知任何人。”“她已經對生活失望了,或者說絕望了,唯壹的希望就是快點死去,讓這個不愉快的、險惡的世界像滾滾東流的失落之水壹樣流走。十年走百年的頑強女人,她所有的繁華往事都藏在那個夢裏,她只成了繁華舊夢。鄉村喪葬生活只是墓地裏的壹場盛宴。喝酒唱歌,死亡會帶著微笑降臨。1982 65438+2月7日,身患糖尿病和肺結核的蘇青在上海孤獨離世,享年69歲。據說當時靈堂裏沒有哀樂和花圈,前來送行的親友只有四五個。整個葬禮時間只有七八分鐘,十分淒涼。(彭忠富/整理;參考《蘇青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