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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築音樂雕刻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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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美學的初步研究(整本書見下面的鏈接)
第1章希臘精神和美學淵源
海倫，我欣賞妳的美麗。
就像尼斯的船壹樣，
輕輕地漂浮在芬芳的海面上，
疲憊的流浪者
掉轉舵，駛向故鄉的彼岸。
在海上經歷過，習慣了在世界各地遊蕩，
海倫，妳美麗的臉龐，紫藍色的頭發，
妳仙女般的風采讓我折服。
榮耀屬於希臘，
偉大屬於羅馬。
——(美)愛倫·坡的《海倫頌》
黑格爾說，壹提到希臘這個名字，歐洲人就會有壹種家的感覺。
公元前500年左右，在愛琴海的壹個三角形半島上，希臘人的心靈和智慧受到了影響和啟發，開始覺醒。這種覺醒對後代的影響，既不能被壹個世紀壹個世紀的歲月長河所消磨，也不能被滄海桑田的翻天覆地的變化所磨滅。雅典開始了它短暫卻極其輝煌的時期，創造了這樣壹個精神和智慧的世界，西方文明至今仍以此為基礎。當時的文藝作品和思想，兩千多年都沒有被超越。
民主政治制度
希臘文明是以公元前800年開始形成的城邦為基礎的，雅典就是其中之壹。經過君主制和寡頭制的演變，雅典經過594年的梭倫改革和510年的克裏斯蒂尼改革，進入了伯裏克利時代(461-429)的民主鼎盛時期。前所未有的大事件、大人物和精神活動，像燦爛的星星壹樣懸掛在雅典上空，使斯巴達和其他城邦黯然失色。這是雅典的黃金時代，與古典希臘的黃金時代同義。
古典時期的希臘人習慣於把人類家庭分為希臘人和野蠻人。希臘語中的蠻戰不是現代意義上的野蠻。他們既不表示厭惡和鄙視，也不指住在山洞裏吃生肉的人。希臘人的優越性並不在於他們在智慧上的輝煌成就。他們的意思是“蠻戰人是奴隸，而希臘人是自由人”。這壹點，雅典人感受最深。偉大的希臘歷史學家修昔底德在《伯羅奔尼撒戰爭史》第二卷第四章中記錄了佩裏克萊斯在陣亡將士國葬儀式上的得意之言:
我們的系統不是抄襲鄰居的系統。我們的制度是其他人的榜樣，而不是因為我們模仿其他任何人。我們的制度被稱為民主政治，因為政治權力掌握在全體公民手中，而不是少數人手中。解決私人糾紛時，法律上人人平等；當壹個公職人員優先考慮他人時，考慮的不是某壹特定階層的成員，而是他們所具有的真正才能。沒有人，只要能為國家做貢獻，就永遠不會因為貧窮而迷失在政治的默默無聞中。正因為我們的政治生活是自由和公開的，我們彼此之間的日常生活也是如此。當我們的鄰居為所欲為時，我們不會為此生氣，也不會因此給他難看的顏色，從而傷害他的感情，盡管這種顏色對他並沒有實際的傷害。在我們的私人生活中，我們是自由和寬容的；但是在公共事務中，我們遵守法律。這是因為這種規律深深地說服了我們。
對於那些我們放在權力位置上的人，我們服從；我們服從法律本身，尤其是那些保護被壓迫者的法律，那些不是用文字寫出來，卻違反了甚至公認的羞恥的法律。
佩裏克萊斯不只是宣揚民主，而是贊美壹種生活方式。雅典城邦實行直接民主，他們關心確保每個公民在所有公共事務中的發言權。根據法律，20歲以上的男性公民必須參與城邦政治。國家是由自由公民組成的社會團體，公民為了自己的利益制定法律，管理國家。佩裏克萊斯說，“這就是我們的特點:壹個不關心政治的人。我們不說他是壹個只關註自己事務的人，而是說他根本沒有事務。”在雅典人眼中，國家是壹個文明的機構，讓公民享受更好的生活。它教育和培養公民的心靈和人格。雅典使用的“希臘人”這個詞已經不再代表壹個種族，而是壹種精神面貌。自由探究的精神，主體政權的理論與實踐，各種形式的文學、藝術和哲學，對個人自由和個人當下心的重視，都成為希臘留給人類的光輝遺產。
民主的城邦之所以有利於美的藝術，在於它使個人在保持自我獨立的同時，又能與整個城邦和諧相處。民主制度及其倫理允許個人有行動自由，為個人行動提供重要內容，使個人行動有意義和全面。個人是完全意義上的人。他們不是脫離整體去爭取自己的主觀自由，但也不是機械地屈從於整體。個人是獨立的，同時又不脫離整體。從城邦來說，整體的需求還沒有強大到讓個體臣服的程度，也沒有從外部把自己的要求、命令、規則強加給個體。相反，整體本身就是壹個人的作品，是個人自由實現的。對於個人來說，城邦並不像東方專制主義那樣抹殺個人自由，也不像現代公民社會那樣構成反對原子個人的異己力量。這種個體與整體的統壹被黑格爾稱為“獨立”，真正的獨立只在於個體性與普遍性的統壹和滲透，因為正如個體和特殊主體可以在普遍事物中找到不可動搖的基礎和自身現實的內涵壹樣，普遍事物也只能通過個別事物獲得具體的現實。在荷馬史詩中，英雄們有同壹個領袖，但他們的紐帶畢竟不是法律預先確定的，他們必須服從。相反，他們是自願跟隨阿伽門農的，阿伽門農不是後來的君主，所以每個英雄都提出了自己的決定，被激怒的阿洛伊斯獨立離開了身體，但壹般每個人都是按照自己的意願來或去，或戰鬥或休息。阿喀琉斯是壹個鮮活、豐滿、個性鮮明的人或神的形象，是壹種自由的人格，黑格爾稱之為“美好的人格”。
另壹方面，雅典的藝術是其民族生活的表現，其目的不僅是審美的，也是政治的:它象征著人民對其城邦的自豪感，促進他們的團結。在衛城的東南坡，他們挖了壹個凹形空間，建造了狄俄尼索斯劇院，每年的戲劇演出都在這裏舉行。為了鼓勵市民參加每年兩次的戲劇節，佩裏克萊斯規定了“戲劇津貼”，讓市民放下手中的工作去看戲。完全自由的雅典公民聚集在這裏欣賞反對他們的旋轉世界的戲劇表演，每年他們從掌聲中選出令人羨慕的獲獎者。84年前的春天，“悲劇之父”埃斯庫羅斯(公元前525-456年)獲得首屆戲劇比賽冠軍。他壹生寫了70部戲，拿了13的獎。他創造的普羅米修斯成為人類文明的象征。前468年，埃斯庫羅斯在戲劇比賽中被索福克勒斯(496-406)擊敗。這位後起之秀為戲劇節寫了123個劇本，參加了30個比賽，獲得了24個獎項。他的代表作《俄狄浦斯王》成為後世無休止的美學討論話題。441年前，他輸給了歐裏庇得斯，歐裏庇得斯是“舞臺上的哲學家”，把悲劇主角變成了普世人物。* * *寫了92部劇，拿了五個獎。美狄亞的悲劇效果壹直被認為是世界戲劇舞臺的典範。
民主與雅典戲劇繁榮更重要的內在聯系在於，戲劇被雅典人用來表達他們所處時代面臨的宗教、道德和哲學問題。城邦與悲劇息息相關，它的命運與* * *。埃斯庫羅斯生活在雅典民主建立的早期。在他的三部曲《俄瑞斯忒斯》中，命運的必然性仍然占主導地位，他的悲劇仍然是“諸神的悲劇”。處於民主全盛時期的索科勒，用他的“英雄悲劇”來思考當時公民之間、公民與統治者之間極其緊迫的關系。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但如何統壹獨立的個體絕非易事。每個人都是獨立的人格。索福克勒斯的同情主要在安提戈涅壹邊，但克瑞翁的悲劇似乎更強烈。他的另壹部悲劇《俄狄浦斯王》的意義不在於不可抗拒的神諭和命運，而在於悲劇人物在面對命運和神諭的過程中道德原則的堅定和性格的堅韌。索福克勒斯用古老的傳說來描述雅典公民應該具備的理性精神。伯羅奔尼撒戰爭爆發，導致君主制衰落的那壹年，歐裏庇得斯讀了他的《美狄亞》。美狄亞是壹個普世的女人，她的悲劇在於濫用了自己的獨立和自由，成為自己人格、情欲和意誌的犧牲品。歐裏庇得斯以曲折的方式抓住了雅典民主的悲劇。壹方面，公民的自由是以奴隸的自由為條件的；另壹方面，自由的使用背後存在著濫用這種特權的危機，自由的人可能會失去自由。從埃斯庫羅斯的悲劇、索福克勒斯的悲劇和歐裏庇得斯的悲劇來看，雅典的悲劇反映了希臘民主的壹般歷程。
創造需要自由，雅典民主為此提供了保障。在伯裏克利時代，喜劇是諷刺時政的主要方式，是嚴肅的批判力量。阿裏斯托芬(公元前448-380年)對民主充滿了諷刺。在《奈特》中，他說，“適合做人民領袖的不是有學問的人或誠實的人，而是那些無知和卑鄙的人。”克瑞翁，雅典的領袖，蘇格拉底，雅典的思想家，雅典的宮廷，雅典的藝術等。，都是他諷刺的對象。克瑞翁曾提議剝奪他的公民權，但公民大會沒有批準。民主允許批評家保護詩人的創作自由。與阿裏斯托芬同時代的蘇格拉底幹脆自稱是雅典城邦的牛虻。“他總是整天釘著妳，叫醒妳，勸妳，指責妳。”他堅信不受約束的思想自由對城邦來說是必要的。18世紀，文克爾曼將自由視為希臘藝術繁榮的原因之壹:在自由中，孕育了整個民族的思維方式，就像壹根結實的杠桿上的優秀枝葉。就像壹個有思想的人的思想在門廊或屋頂上是開放的壹樣，它必須比在低矮的小屋或擁擠的房間裏更崇高、更容易接近和更開放。
梅爾的壹生
美的藝術和美的思想誕生於希臘並非偶然。文化史學家普遍認為，雅典人是第壹個有意識地訓練自己去欣賞和享受生活的民族。這種有意識有意識的訓練是文明的壹個重要特征，因此美是所有希臘生活的肖像和凝聚力。
希臘的理想是人的全面發展，既強調肉體又尊重靈魂，非常重視個人的尊嚴和價值。正如佩裏克萊斯所說:“我們熱愛美好的事物，但我們並不因此而奢侈；我們熱愛智慧，但並不因此而軟弱。”“我們每個公民在生活的許多方面都可以獨立；而且獨立的時候，可以特別溫柔，多才多藝。"
在希臘人眼裏，關心公共事務，學習哲學，是人和動物的區別。只要我們讀壹讀柏拉圖的高爾吉亞斯和普羅塔·戈拉斯，就不難發現壹些年輕的希臘人是如何以經久不衰的熱情通過艱澀的辯證法追求抽象的理念的。他們不會因為長途繞路而厭煩。他們喜歡細微的差別和巧妙的分析，要求精益求精，最樂於像蜘蛛織網壹樣工作。以至於藝術史學家達納認為希臘人是無事生非。如果妳不追求實用性，妳對自然的認識絕不是因為妳想征服和利用自然。腓尼基人擅長經商，他們有壹套數學來算賬，埃及人會測量，有壹套幾何。但是希臘人覺得向他們學習這些技術是不夠的。他們對工業和商業應用不滿意。他們天生好奇，喜歡思考，想知道事情的原因和理由，追求抽象的證據，探索從壹個定理到另壹個定理的微妙階段。畢達哥拉斯在證明了畢達哥拉斯定理後欣喜若狂，並發誓要把自己的心獻給上帝。柏拉圖看到西西裏數學家把他們的發明應用到機器上，指責他們損害了古科學的尊嚴。希臘人第壹次意識到知識的價值在於它是達到壹種美麗優雅的精神狀態的手段。他們從不考慮實用性，總是為了思想而思想，為了科學而科學。
抽象的理性只是希臘生活的壹半，另壹部分是身體的自由發展。希臘人是世界上最早娛樂的民族，規模巨大，全國各地都有比賽。有許多體育賽事，如賽馬、劃船和火炬賽。在音樂比賽中，雙方對唱，各顯神通，壓倒對手。舞蹈比賽中，選手們在這種塗有油脂的皮革上表演金雞獨立和身體平衡的動作。還有男人蹦蹦跳跳搶奔馳裏的戰車。比賽有很多種，等等。時至今日，我們仍能在雕塑中看到擲鐵餅、駕戰車、摔跤和吹笛者跳舞。非常重視大型比賽，每年在指定的季節舉行四次。在此期間，所有敵對行動都被稱為休戰，以確保人們在沒有恐懼和安全的情況下觀看。《四肢發達的青年》為最具競爭力的榮譽而奮鬥。它比什麽都被人們珍惜。即使是獲勝的將軍也願意用自己的位置來換取奧運冠軍的榮譽。人們給獲勝者第壹個用野生橄欖編織的王冠。這被佩裏克萊斯視為雅典民主生活的壹部分:“當我們完成工作時，我們可以享受各種娛樂來提高我們的精神。壹年四季，有各種常規的比賽和祭祀；在我們家，每天都有華麗優雅的設備來娛樂我們的心靈，讓我們忘記煩惱。”
因此，壹個理想的希臘人同時是詩人、哲學家、批評家、行政官員、牧師、法官、公民和運動員。他們將各種天賦結合在壹起，而不會使壹種天賦幹擾另壹種天賦，成為士兵而不會成為機器。成為舞蹈演員而不是舞臺上的跑龍套；在學習中成為思想家而不是學究；決定國家大事而不是委派他們；不要向超人的力量低頭，為諸神舉行比武，不要為壹個苗條無處不在的神打坐。他們的想法是:在呱呱叫的童年和安靜的墓地之間的六七十年裏，我們應該使這個身體盡可能地充滿活力、強壯、健全和美麗，在所有強烈的行動中發展心靈的意誌，用美好的感官和英勇活躍的心靈所能創造和體驗的壹切美好來裝飾生活。歌德由衷地贊嘆:在各民族中，希臘人民做了人生最美好的夢。
世界是美好的，生活是快樂的，人們幸福地生活在這個世界上。他們享受日常生活中的每壹點快樂。這是希臘人文主義的核心:此時此地的生活是愉快和令人向往的。在這個世界之外，希臘人認為什麽都沒有。
在荷馬史詩中，諸神是幸福長壽的。他們生活在奧林匹斯山上，這裏沒有大風，沒有雨水，沒有霜雪，沒有雲，喝著甘露，吃著龍鳳肝，聽著壹群繆斯用美麗的聲音歌唱。希臘人心中的天國，是陽光下永不落幕的盛宴。他們的宗教儀式是壹場快樂的宴會。他們最盛大的比武就是上演壹場戲劇，用悲劇展現偉大莊嚴的壹面，用喜劇發泄滑稽色情的壹面。阿裏斯托芬的喜劇反映了他們對物質生活的放縱。
柏拉圖時代的希臘人普遍認為，無論在哪裏，人生最大的幸福就是在希臘人中享受財富、健康和聲望，活到老，有尊嚴地把父母處死，然後用同樣的技巧和尊嚴把自己送進墳墓。按照政治家梭倫的說法，他認識的最幸福的人是雅典的丹·羅斯，因為他的城邦繁榮昌盛，他的兒子美麗賢惠，他們也有了孩子，他們能信守諾言，他還活著。他就這樣過著富足的生活，有著輝煌的結局。雅典的鄰居，埃利烏斯人，參加了戰鬥。他出來服務，在趕走敵人的時候犧牲了。雅典人為他舉行了國葬，他在葬禮上倒下了，雅典人高度贊揚了他。
丹納曾把但丁比作荷馬:但丁看到了壹種幻覺，他走出了我們小小的暫時世界，進入了永恒之地。他看到了懲罰、贖罪、快樂、劇烈的痛苦和可怕的景象，這些都讓他害怕。但丁目睹了執法者和劊子手在他們的狂怒和奇思妙想中所能發明的所有酷刑，並為之震驚。然後他升到光裏，失去重量，向上飛；我聽見靈魂化作飄飄的歌聲和音樂，看見人心化作壹朵巨大的玫瑰。明亮的光輝是天空中的美德和力量，神聖的話語和神學真理，它在太空中發出響亮的聲音。理性像蠟壹樣融化在灼熱的天空中，符號和幻象交織、掩蓋，最終達到壹種神秘而令人眩暈的狀態。全詩是壹場始於噩夢，終於極樂的夢。荷馬談到了特洛伊、伊薩卡和希臘海岸。他的藍圖是穩定而具體的自然:山的形狀，海水的顏色，湧動的泉水，海鳥棲息的柏樹和榛樹。他的詩腳踏實地，立足現實。他的史詩是壹部歷史文獻，描述了他同時代的生活習慣。奧林匹斯山的眾神只是壹個希臘家族。我們不必勉強自己，也不需要熱情，我們可以在內心找到他的感受，想象他所描述的世界，包括戰爭、旅行、宴會、公開演講、私人談話、所有現實生活的場景、友情、父母子女之愛、情侶之愛、追求榮耀、需要行動、突發的憤怒、突發的憤怒、遇見神靈的興趣。詩人把自己的興趣限制在壹個看得見的範圍內，這是人類的經驗在每壹代人身上都能再次看到的。他沒有超出這個範圍，這個世界對他來說已經足夠了。“另壹個世界”只是壹個幽靈居住的細長地方。
的確，希臘世界是如此美好。文克爾曼在《古代藝術史》的第壹章中描述了希臘的優美環境，丹納在《藝術哲學》的第四章中描述了這壹點，丹納寫得仿佛身臨其境:當妳看著藍色的南海，容光煥發，盛裝打扮，仿佛在參加壹場盛會，正如埃斯庫羅斯所說，妳被醉人的美所包圍。如果妳想表達這種美，妳會提到在波濤中誕生的女神的名字，從阿芙羅狄蒂的名字中走出來，令人人神共撼。這位女神掌管愛與美，反映了希臘人對世俗感性生活的熱愛與美密不可分。
希臘人充分意識到了自己的美麗，他們對這種美麗愛不釋手，以至於巴黎王子寧願不做偉大的君主和勇敢的戰士，也要拜倒在阿芙羅狄蒂的腳下做美麗的海倫的丈夫，甚至發動了10年的遠征，奪回美麗的海倫，人們在海倫流血的時候看到了海倫的美麗，不禁認為戰鬥是值得的。佩裏克萊斯說:我們是愛美的人；特拜市的法律明確規定:不允許有醜。柏拉圖在《飲酒》中記錄了壹段對愛神的頌歌:自從愛神誕生以來，人們就有了對美的愛好，人類和神所享有的壹切快樂都由此產生。在希臘這裏，凡是能改進成美的東西都不隱藏，美甚至成了壹種壯舉。有些人因為外表的某壹部分特別漂亮而得到另壹個名字，有些地方還舉辦選美比賽。當時的女詩人莎孚寫道:對我們來說，光明和美麗屬於上天的意願。壹位參加克色風宴會的客人說:我寧願要美貌，也不要波斯王的權勢。雅典人對藝術的重視是舉世公認的。有壹個故事，壹個雕塑家被指控虐待壹個年輕人(雅典認定這是十惡不赦的行為)，他供認不諱。但他為自己辯護，給大家看了根據模特扭曲的姿勢雕刻的栩栩如生的石像，所以原諒了。另壹個真實的故事是索福克勒斯向法庭宣讀了他最近完成的劇本中的壹段，以挽救他兒子的悲劇財產。
生活已經很美好了，但是希臘人還不滿足。他們還用藝術來進壹步提高美感。丹納把希臘人的性格歸納為三個特點:壹是感覺精細，善於捕捉細微的差異，使藝術家用形狀、色彩、聲音、偶然等元素或細節創造出壹個整體，並用內在的聯系把它們緊密地聯系起來，使整體成為壹個有生命的東西，超越了幻想世界中現實世界的內在和諧。其次，我們努力理解，討厭模糊和抽象，排擠怪異和浩瀚，喜歡清晰固定的輪廓。這將使藝術家把他們的藝術構思限制在壹種易於被想象和感官捕捉的形式，從而使他們的作品被所有民族和所有時代所理解。再次，對世俗生活的熱愛和重視，對人的力量的深刻理解，對寧靜和快樂的努力，使藝術家避免描寫身體的殘疾和病態，而是具體表現心靈的健康和身體的完美，以題材的內在美加強後天表現的美。
希臘藝術是審美的，藝術家應該表現壹種理想化的形象。他們稱贊人是宇宙中最重要的造物。雖然很多雕塑描繪的是神，但他們的神是為了造福人類而存在的，贊美神就是贊美自己。壹個希臘雕塑並不代表壹個具體的人物，而是壹個完美的人體，沒有皺紋、脂肪、疤痕或缺陷；希臘的建築和雕塑體現了平衡、和諧、秩序和適度的理想，他們痛恨無政府狀態的過度和絕對壓制。柏拉圖問:壹個畫家以高超的技巧畫出壹個完美的理想人物，卻無法說明這樣的人曾經存在過。這種情況會不會讓畫師雪上加霜？戲劇的主要功能之壹是創造理想的模型。亞裏士多德認為悲劇應該更好地展現給人們。希臘神廟是理想化的住宅，建築師從為壹個理想化的人物建造住宅的角度來設計其各部分的比例。通過對各種線、面、堆之間邏輯關系的精心組織，希臘神廟在永久性和緊密性方面取得了巨大成就，與短暫而混亂的自然現象形成鮮明對比。雕塑家不會展示嬰兒時期和老年時期的人物，不發達和衰敗這兩個極端是不完美的象征。藝術表現形式從65，438+07、65，438+08歲的運動員，到成熟期的赫爾墨斯、阿波羅、雅典娜，再到眾神之父宙斯，都是人生鼎盛時期的健美形象。無形音樂也有這種理想，因為音調的基礎是理性範疇的數學關系，優美的音樂比其稍縱即逝的特性所代表的價值更具有永恒的審美價值。蘇格拉底說，讓我們的藝術家成為壹些真正具有區分美雅特征的天才。這樣，我們的年輕人就會生活在壹片健康的土地上，生活在壹個美好的環境和聲音中，讓他們接受壹切美好和善良的事物。
但這不是為了藝術。希臘人認為藝術是依附於生活的，生活是偉大的藝術，他們的美感融入到每壹個碗和花瓶，每壹個雕像和繪畫，每壹座廟宇和墳墓，每壹首詩和每壹部戲劇中。他們的藝術不屬於壹個讓人在難得的美感時刻可以憑吊的博物館，而是存在於公民的現實利益和事業中。他們的“阿波羅”不是陳列室裏的壹堆石頭，而是他們熱愛的栩栩如生的神；藝術家不是局限於畫室、言語不被壹般人理解的隱士，而是在公共場所人人可見的項目中，參與各類勞動者勞動的工匠。
三種理性精神
超越巫術、奇跡、神秘和傳統權威，發現理性並運用於自然和社會的研究，是希臘的主要成就。希臘人絲毫不懷疑宇宙是壹種秩序，壹種和諧，是萬物奇妙而有規律的排列，所以可以解釋。“未經審視的人生不值得過”——蘇格拉底成為希臘理性的化身。希臘人認為，沒有知識或自由發揮理性作用的能力，人類就不會有無盡的幸福。他們第壹次把文化放在知識的基礎上，沒有不敢探討的話題，沒有應該排除在理性討論之外的問題。思想超越信仰，邏輯和科學超越迷信。在雅典的三大文化活動中，戲劇、藝術和哲學，都表現出理性主義的態度。
荷馬史詩是希臘精神的塑造者。《伊利亞特》以詩歌的形式描述了特洛伊戰爭最後壹年的壹個片段。這部史詩的開頭是:
女神，請唱佩琉斯之子阿喀琉斯之歌。
致命的憤怒，這給阿科斯人民帶來了。
無數的苦難把許多堅強的戰士變成了英雄
把他們送到冥府，把他們的屍體變成野狗。
各種各樣的鳥，從阿特柔斯的兒子，
阿伽門農和神聖的阿喀琉斯開始爭吵。
從分離的時候開始，從而實現宙斯的意誌。
荷馬選擇傲慢的阿伽門農與伺機復仇的阿喀琉斯的爭執，表達了壹個普遍規律:“致命的憤怒”造成無數苦難。神靈背後有壹種幽靈般的力量，即使是神靈也不能違背萬物的秩序。荷馬提出了壹個將成為希臘文明的基本概念:萬物皆有普遍規律。特爾斐神廟有句諺語叫“不要過分”。詩人和思想家都要求希臘人不要期望過高，避開壹切福報，要陶醉，要清醒。
希臘悲劇是基於這樣壹種信念，即支配人事的是法律，而不是機會。悲劇描繪了人類的悲慘、軟弱和偉大。他們的主角是壹個有思想的人，需要了解自己，解釋自己的行為，分析自己的感受。埃斯庫羅斯認為世界是由不可侵犯的神聖正義所統治的。當個人過於自大時，就會因為超過適度的限度而受到懲罰，所以在思考和行動時壹定要謹慎和謙虛。《俄瑞斯忒斯》中說，人在“盲目”的鼓勵下，從卑鄙和欲望中誤入歧途，自然帶來悲哀。索福克勒斯的悲劇認為，個體應該像雕塑壹樣，按比例形成自己的特征。壹旦這種和諧被破壞，個人就會因為失去平衡而遭受不幸。俄狄浦斯在出生前就被預言會殺父娶母。他不知不覺地做了這些事。索福克勒斯想展示的不是命運的惡毒，而是在事件之間最復雜、看似偶然的聯系中，存在著壹種壹致的安排，盡管我們可能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歐裏庇得斯在他的悲劇中展示了人類復雜的情感世界。他清楚地意識到人類內心沸騰的強烈而神奇的非理性。人類存在的最大悲劇，就在於理性無法抵抗這種殘酷而吞噬的情感。美狄亞喊道:“痙攣使我瘋狂。雖然我知道我將要做壹件多麽殘忍的事情，但是憤怒勝過我的理智，它往往是人最大災難的根源。”也許正是因為悲劇中的理性精神，亞裏士多德才說詩歌比歷史更有哲理性；只有當代哲學家懷特海稱悲劇詩人為科學思想的真正創始人。
同樣，形狀和節奏感、精密和清晰、和諧和秩序是雅典藝術的回歸，繪畫是合理的線條，雕塑是對稱的崇拜，建築是大理石和幾何的結合。雅典藝術沒有情緒化的浮誇表現，沒有古怪的形式，沒有刻意的創新。希臘藝術的偉大在於它是兩種對立原則的調和。壹方面是節制、清明、深沈的嚴肅。另壹方面是天賦、想象力和熱情，壹切古典藝術都具有高度的理性特征。建築中的柱楣體系是完全可以理解的結構手段。建築設計中的有序重復原則，就像歐幾裏得的幾何定理或者柏拉圖的對話錄壹樣邏輯嚴密。所有的建築構件都完美地完成了各自的邏輯目的，沒有任何晦澀或神秘的因素。當然，雕塑藝術要避免陷入死板的數學，但它采用了壹些有利於其特殊需要的規律。他們對人體比例的概念是建立在對其整體和部分的理性分析之上的。通過強調某些部分的從屬地位，不讓任何壹部分占主導地位，就能維護整體的統壹。當人體被視為壹個整體時，局部只是壹個表現性的部分。比如臉部表現出過多的情緒，整體的平衡感就會喪失。雕塑冷漠的面部表情和肢體面具的目的就是為了維持這種平衡，有助於突出類型的表達，而不是個體的表達，從而避免個體或局部的過度情緒化，破壞整體的和諧。在戲劇中，理性的阿波羅對話和激動人心的狄俄尼索斯合唱並存，但即使在合唱中，錯綜復雜的音樂設計結構和各部分復雜有序的編排也以高度組織化的形式傳達了戲劇的主題。在對話的戲劇中，劇情中的動作必然會按照慣例走向註定的結局。
顯然，只有理性的頭腦才能達到這樣的藝術境界。這就是柏拉圖說的，語言的美，音樂的美，節奏的美，都要表現出好的氣質，這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