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如果妳努力工作,壹個人如果有野心,他就會成為英雄。
不朽是最受推崇的美德,我們的校訓是“能力”和“功績”。
盈盈的三十二個兒子坐在春風。
我希望它像水壹樣輕,而不是像水壹樣厚。
這首意味深長的《班歌》,是文老師送給學生最好的禮物。古人說“三十而立”,所以有“三十而立”之說,“三仙”就是“上有德,下有功,下有立”。“立德”最受推崇。曙光中學的校訓是“能力”和“品德”,要求學生在校要有誌向,要學真本事,要在社會上有所貢獻。“英英的三十二個兒子”是指班上的三十二個學生。這是人生的黃金時期。今後,妳壹定要讓君子之交淡如水,不要像小人之交壹樣,濃如甜酒。《班歌》蘊含著深刻的為人處世哲學,壹直為王思之所銘記,而文老師循循善誘的操守也為王思之留下了千古風範。進入高中後,對中國傳統文化產生了濃厚興趣的王思之很幹脆地選擇了文科。
中學語文教師與班歌
王思之1929,8月22日出生於四川自貢。這是壹個聞名中外的鹽都,王思之家也因為鹽業進入了富裕家庭的行列。那是壹個軍閥混戰,人民貧困的時代。上學和繼續讀書並不容易,但王思之幸運地完成了高中和初中的學業。1942考入四川著名的曙光中學。自貢市的這所學校與南開中學齊名,校長是著名教育家張伯苓。在鹽商的資金支持下,學校可以在全省範圍內招聘優秀教師,所以壹直能夠保持較高的教學水準。正是在這裏,王思之遇到了壹位深深影響他人生道路的語文老師。
這位從川東聘請到曙光中學任教的文玉生老師,國學功底很深。起初,王思之和他的同學們對中國博大精深的傳統文化壹無所知,當然也不感興趣。正是這位孜孜不倦的老師,帶領他們走進了傳統文化的殿堂。王思之至今還清楚地記得初壹課堂上常見的壹幕:文老師穿著長衫,背著雙手,踱步為學生朗讀和講解中國古代名篇。他讀書高高低低,很投入,充滿魅力。他的解釋通俗易懂,蘊含著豐富的感情。起初,所有的學生都嘲笑他迂腐,但在潛移默化中,傳統文化展示的小說世界像壹塊巨大的磁鐵吸引著王思之的心。在文老師的影響下,王思之從初二開始在當地報紙上發表文章。從1944到1945,大後方的僻靜之地自貢經常遭到日軍飛機的轟炸,王思之等人被迫轉移到農村躲避,直到抗戰勝利。
學術爭鳴中的年輕聲音
1949年夏天,王思之高中畢業後考入華西大學哲學史系。大學第壹學期還沒結束,成都解放了。時代的變遷不僅讓年輕的王思之感到振奮,也極大地影響了他研究歷史的方式。從此,他得以在新的時代氛圍中,走出壹條不同於前輩學者的學術道路。用馬克思主義唯物史觀重新理解和詮釋中國歷史,已成為新老史學家的共同時代要求。因為這個契機,依靠勤奮、思考、年輕人善於吸收新事物的特點,王思之在歷史研究方面的天賦得到了初步展示。
在華西大學,本來就對歷史感興趣的王思之如魚得水,在學習中國歷史典籍的道路上進壹步領略了傳統文化的魅力。他全身心投入到學習中,沈浸在對歷史知識的“貪婪”攝入中,很少有休閑娛樂的時間。這時,他開始接觸馬克思主義的基本原理,試圖用歷史唯物主義去觀察、思考和理解歷史發展的過程。1952高校院系調整,王思之調到四川大學歷史系。著名歷史學家徐中書、苗嶽、孟、孟思明在認真講課的同時,每個月還讓學生在家討論學術問題。師生關系和諧而密切,名師的系統學習和指導,使王思之迅速打下深厚的國學基礎。1953,大專學歷的王思之,考入人民大學歷史教研室研究生。苗嶽老師致信王思之,表示希望為這位得意弟子的深造“打下堅實的基礎”。
1998年8月,王思之夫婦和學生們在壹起。
在人民大學學習時,很多同事發現王思之的歷史論文思路開闊,思辨色彩和理論魅力很強,往往壹氣呵成,具有戰略地位,環環相扣,遞進效應,這得益於他剛進人大時的理論訓練。王思之回憶說,進人大的第壹年,學校發給他們的理論著作有兩尺多厚,如《馬恩格斯選集》、《列寧選集》、《毛澤東選集》、《資本論》等。,還有各種各樣的輔導材料。課程也是傳統的四門理論課,即哲學、政治經濟學、科學社會主義和中共黨史,要求學生完整學習。通常的安排是,專家上午講課,下午學習,晚上輔導。期末考試相當嚴格,答案從幾百道交叉題中抽取。多年後,王思之感嘆:“當年真的讀了很多。”
20世紀50、60年代見證了傳統史學向馬克思主義史學的轉變。在“重寫”歷史的潮流中,歷史學家呈現出前所未有的熱鬧景象,許多關於中國歷史發展的重大問題在學者中引起激烈爭論。
最引人註目的是被形象地稱為“五朵金花”的五個問題之爭,即古史分期問題、歷代土地制度問題、封建社會農民戰爭問題、資本主義萌芽問題、漢民族形成問題。其中,古史分期之爭歷時最久,影響最大,吸引了眾多專家學者。這裏主要有三種意見,即西周封建論、戰國封建論和魏晉封建論。王思之是魏晉封建主義的重要代表人物之壹。
1954年,剛剛創辦的《歷史研究》發表了簡伯贊先生的文章《論漢代官私奴婢》,旨在論證漢代是壹個封建社會,以支持他的西周封建論。針對這篇文章,王思之在《歷史研究》第1955期發表了《漢代社會性質的探討》,長達兩萬多字,顯示了青年王思之挑戰權威的勇氣。當時他還是壹名不滿26歲的研究生。這是歷史研究第壹次發表年輕人的文章。文章發表前,副總編輯尹達專門把王思之叫到編輯部,說:“文章寫得很好,有自己的獨立見解。妳知道歷史研究在學術界的地位,在這上面發表文章不容易,尤其是妳研究生的文章。妳絕不能驕傲、自大、自滿。”不久,王思之先後發表了《再論漢代奴隸社會》、《三論漢代奴隸社會》、《論中國奴隸社會的瓦解》等壹系列論文,對社會性質劃分標準、漢代生產力水平、生產關系、奴隸勞動的社會影響、中國奴隸社會瓦解的基本途徑等進行了全面深入的分析。他的論文資料豐富,考證準確,論述透徹,引起了史學界的極大關註,使“魏晉封建論”成為古史分期諸觀點中較為成熟的理論。以參與古史分期之辯為契機,王思之得以在史學史的王國裏暢遊。
科學沒有地位也沒有輩分,在歷史爭鳴中擁有年輕的聲音是歷史科學發展的內在要求。
當時,王思之經常有幸參加中國歷史學會在北京飯店或中山公園萊於今軒舉辦的學術活動,受益於郭沫若、、呂振宇等著名前輩。隨著學術視野的開拓和研究領域的拓展,已經承擔了繁重教學任務的王思之也參與了“農民戰爭”、“歷史人物評價”、“清官”等問題的討論和爭鳴。王思之與吳晗先生關於“清官”的兩次辯論,分別發生在1964的六月和七月。
吳晗以海瑞為例,認為封建社會有清官,清官站在農民壹邊,代表農民階級的利益。王思·誌澤在《光明日報》上撰文指出,在封建社會的統治集團中,有壹種人能夠起到緩沖和調節的作用。他們真的很受人民的歡迎,也會受到皇帝的稱贊。他們就是所謂的清官和好官。他們的存在表明封建統治集團在如何實現統治的問題上出現了分歧。清官和好官都信奉封建統治思想中的仁政思想,並將其作為自己的政治理想,但從階級分析的角度來看,歸根結底,無論是他們還是他們的思想都不能超越封建制度的範圍,都是為封建國家長治久安的要求服務的。吳晗非常重視後學者的意見,雙方進行了第二輪辯論。出乎意料的是,辯論雙方後來都受到了政治運動的影響。吳晗寫了壹部新歷史劇《海瑞罷官》,引發了“文革”中的重大冤案,其悲劇結局盡人皆知。王思之的“清官論”也在文革中遭到批判和圍攻。當時有人認為封建社會的清官比貪官還不如,因為他們麻痹了農民的反抗意識,不利於階級鬥爭和社會發展。這自然是荒謬時代形成的荒謬邏輯,王思之只能以沈默回應。
1978年8月,在解放思想的新形勢下,光明日報特邀王思之探討清官政治,他結合實際問題暢所欲言。他強調對歷史人物或事跡的評價要以是否有利於生產力發展和社會進步為標準,批判了“四人幫”推行的法西斯文化專制。
致力於清史
“文革”伊始,大學校園首先受到沖擊,正常的教學科研秩序陷入停頓。和許多知識分子壹樣,盛年的王思之被迫中斷了自己的教學和科研工作。他經常被壹些單位借調去做臨時的寫作工作。更嚴重的是,6月1969 11,NPC教師全部被送到江西省余江縣縣城的五七幹校,王思誌、妻子和三個孩子全部落戶余江縣。王思誌作為主要勞動力,從事著打石頭、蓋房子、幹農活等重體力勞動。雖然他煞費苦心地把所有的書都帶到“幹校”,但他很少有時間自娛自樂,搞研究。看到許多著名教授無謂地消磨時間,想到自己將被余江縣的貧苦中農再教育改造壹輩子,王思之深感這樣的思想禁錮不僅是人才的極大浪費,更是中華民族的災難!在迷茫、難過又有些無奈的心境中,王思之在余江縣度過了兩年多的時光。1972年2月,著名歷史學家商嶽因為要修改《中國歷史大綱》被調回北京,人大其他老師都是半年後才回來。
人大老師回京後面臨著學校解散的厄運。王思之和歷史教研室的同事集體轉到了北師大。1972年至1978年,王思之在北京師範大學下屬的以郭應秋、商嶽為首的清史課題組工作,並於1978年初人大復學時回到人大。清史研究小組很快發展成為清史研究所。王思在清初從事史學研究,其學術研究發生了重要轉折。與許多學者壹樣,他的研究風格從過去關註宏觀歷史問題發展到關註具體歷史話題。
發生這樣的轉變是很自然的。清初不到200年的歷史,是壹塊亟待開發的處女地。長期以來沒有得到應有的重視,史料眾多,研究成果不多,研究者在這裏大有用武之地。談到清史資料的豐富,王思常說:“每次點開內閣圖書館清史檔案的最上面,就要花900多萬次,更別說摘錄摘要了。”以及各種官方史書、私人著述、學者筆記、外文資料等。,不勝枚舉,如此明確,任何具體的歷史問題都要以大量的史料為基礎,而研究對象的規定性決定了掌握和辨析大量史料的重要性。研究者既要善於從宏觀角度探索歷史演變的規律,又要善於對具體史實進行考證,也就是說既要有宏觀的把握,又要有細微的洞見。
憑借紮實的秦漢史研究功底,王思之馳騁在廣闊的清史研究領域,進入了學術生涯的全面收獲階段。在20多年的時間裏,他對清初的歷史地位、清代皇位繼承制度的演變、明清社會矛盾、明清歷史人物評價、明清文字獄、宗族制度、清代封建官僚制度、 清朝的少數民族政策與國家統壹問題,清朝中俄關系的興衰,承德避暑山莊與淮河流域的鹽商,清朝的重要歷史人物,如皇太極、康熙、雍正、範文程。 參與主編《清代人物傳記》,歷時十余年。它是壹項兼具學術性和知識性的基礎性工程,為編寫大型清史做準備。
過去由於人們過分強調清政權的民族壓迫性質,對許多積極的政策措施視而不見,難免得出壹些偏頗的結論。王思之主張學者要站在歷史唯物主義的立場上,公正客觀地評價清朝歷史。他指出,清朝所處的國際環境與歷代不同,即西方資本主義勢力已從東方而來,試圖尋求殖民地和市場,封建社會壹直存在的多民族國家的民族問題,在邊境地區因外國侵略勢力的介入而改變了其以往的性質(當然不能認為這些地區的每壹次事件都與此有關)。如果殖民勢力侵略成功,後果不言而喻。因此,從中外第壹次相遇開始,中國就面臨著進壹步鞏固和發展多民族國家、抵抗外國殖民主義的歷史任務。也就是說,我們必須從世界史的角度來觀察明清歷史。雖然早期的資本殖民勢力在當時並不具備占領中國的力量,中國被瓜分的危險也並不真實,但是,既然殖民勢力已經到來,那就壹定會隨之而來。18世紀和19世紀,是西方殖民主義在亞洲橫行的時期。歷史證明,腐敗的明朝很難擔負起抵抗即將到來的外來殖民主義的使命,明清內戰給了他們機會。因此,從當時的整體歷史形勢來看,清軍入關,大清統壹,重建統壹的封建中央集權,結束激烈的割據局面,是應該肯定的。但清朝在加強國家統壹方面做出的歷史貢獻,是以往任何壹個朝代都無法比擬的。但是,也應該指出,甘時期,與西方世界相比,中國的落後差距擴大了。這種現象可以說是清朝加強封建專制主義及其壹系列政策的惡果,影響深遠。
中國史學歷來有古為今用、學以致用的傳統。史學的作用可以從歷史與現實的緊密聯系中找到。談及清史研究的價值,王思之坦言:清朝作為最後壹個封建王朝,離現在比較近。為了科學地認識國情,建設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遇到的許多問題都要追溯到清朝。研究清代歷史不僅是壹個有價值的學術課題,而且具有現實意義,對我們認識和解決現實生活中的許多重要問題都很有啟發。比如我們今天基本上繼承了清朝的疆域,在清朝形成的各種邊界條約的基礎上談與鄰國的邊界走向。清朝實行的閉關鎖國政策造成了嚴重後果,典型地說明了壹個民族要發展,要自立於世界,決不能走閉關鎖國的道路,從歷史教訓的角度論證了開放的必要性。再比如,清朝有個“康雍甘”的盛世,因衰落而受列強欺淩,蒙受了半個多世紀的國恥,顯然是愛國主義教育的重要素材。這些都表明,清史研究是壹項應該加強的文化事業。
苦心經營凝成的學習之道
勤學半個世紀的王思之,對讀書之道有著深刻而獨到的理解。他認為史學是歷史學家通過自己的研究形成的對歷史的認識和理解。歷史管理的首要原則是尊重歷史事實,避免無根無據。沒有歷史根據或者歪曲歷史事實的觀點,就像插得不深的桿子。他們看起來巍峨高聳,壹碰就倒,只能嘩眾取寵。認識歷史,需要站在壹定的理論高度,通過歷史的表象來把握其時代特征,這是歷史認識能否具有哲學性和戰略定位的重要標誌。歷史的發展是壹個充滿矛盾的極其復雜的過程。不同歷史時代的發展演變都有其深層次的原因。往往是各種社會力量相互制約、相互作用的結果,往往伴隨著陣痛或巨大的代價,有時還會出現局部的、暫時的倒退,呈現波浪式的前進,螺旋式上升的趨勢;歷史和現實緊密相連,歷史形成的民族傳統是使壹個民族具有獨特性和凝聚力的重要力量。對於歷史學家來說,科學地認識歷史及其發展軌跡和規律性,自然會從歷史的啟示中傾註對國家和民族的關懷。換句話說,史學家對歷史的認識,會在尊重客觀歷史的前提下,從現實生活中確定自己的價值取向,從而最大限度地、準確地發揮史學的社會功能。
王思之不僅是壹位淵博的學者,也是壹位孜孜不倦的老師。多年來,他壹直堅持在教學壹線,培養了十余名博士生。他對學習的認真和對學生的嚴格要求,了解他的人都可以理解,這讓他有時甚至顯得迂腐。他只是按照自己對學問的真誠理解來說話和行動,沒有任何掩飾和做作,真正屬於壹個真正的學者。1997的夏天,他不小心扭傷了腰。當時他正好在看壹個青年學者的論文,就半躺著仔細看了起來,家人和學生都勸他休息壹下。但他認為草率,最後逐字逐句看完,提出了6000多字的詳細修改意見。事後,他反復問學生,他的批評是不是太嚴厲了,這位同誌能不能受得了。他對後學者的嚴格和關懷態度,溢於言表。對於他帶的研究生,他更是毫不客氣,嚴格要求。壹般來說,在答辯會、主題報告會這樣的重要場合,導師是不會向自己的學生提出高難度的問題的,而他在這種場合提出的問題往往比其他老師的問題更尖銳、更深刻,往往會讓學生下不了臺。他經常跟學生說:“丟臉就丟在家裏。我現在不會給妳指出來。妳出去真的會被人嘲笑的。”
王思之以半個世紀的學術研究經驗,強調研究歷史,首先要學會“專心”,其次要“言出必行”。與上述要求相對應,歷史學家在研究工作中要註意克服大忌。壹種是他們思想空洞,缺乏腳踏實地的實幹精神,這似乎就像“襄陽是遊客,滿腔熱情,劍光晨潔夕寒。”二是經常換題。原因是多方面的,或者有點受挫,然後退卻,或者壹個課題開始不久,因為外力的影響,而另尋課題,或者被信息牽著鼻子走,看了感興趣的資料,與自己的研究課題關系不大,卻又天馬行空,跑題了,很難取得優異的學術成績。
寫到這裏,筆者突然想起壹位哲人的話:“把興趣變成事業的人是最幸運的。”如果是這樣,王思的生活應該是充實的、愉快的、令人羨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