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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的英雄史詩《江格爾》是我國哪個民族的作品?

蒙古作品

江格爾像壹條發源於阿爾泰山的河流,從遙遠的古代流下來,流向天山南北,流向貝加爾湖和西伯利亞,流向歐洲的卡爾梅克草原。它的詩句久久回蕩在草原深處,回蕩在蒙古包裏,滋養著壹代又壹代蒙古衛拉特兒女的心靈。

70多年前,當壹位名叫邊原的漢族知識分子去新疆參加革命時,他從未想到自己會很快被捕,更沒有想到他在獄中的奇遇和發現。那是1935年,來到新疆,被軍閥盛逮捕監禁。當時和他壹起坐牢的,有壹個沈默寡言的蒙古人,名叫金曼。在漫長而艱苦的監獄生活中,金曼經常唱壹首既像詩又像歌的長“歌謠”來打發時間。這首“歌謠”的旋律樸實優美,節奏鮮明的歌詞時而低時而高,時而悲泣時而歡快。很快,邊原就被這首歌謠迷住了。

後來,金曼告訴他,這首“歌謠”的名字叫《江格爾》,是壹部歷史悠久的蒙古族史詩,他唱的那壹部分講述的是江格爾領主手下最偉大的英雄紅谷渾的故事。久而久之,邊原偷偷記下了這個故事,出獄後開始用中文整理這部關於紅谷渾的有著神奇淵源的史詩。1950年,上海商務印書館出版了邊原的史詩《紅姑娘》,該書由作家出版社於1958年在京再版。這是民國歷史上蒙古族英雄史詩《江格爾》的首次發現和記載。

現在我們知道,《江格爾》是蒙古族幾百部英雄史詩中的佼佼者,也是最能代表蒙古族史詩發展水平的作品。與蒙古族、藏族的古斯(撒爾)、柯爾克孜族的瑪納斯壹起被稱為“中國三大史詩”。“江格爾”起源於中國新疆衛拉特的蒙古族。它也像壹條發源於阿爾泰山的河流。從遙遠的古代流下來,到天山南北,到貝加爾湖和西伯利亞,到歐洲的卡爾梅克草原。它的詩句,久久回蕩在草原深處,回蕩在蒙古包裏,滋養著壹代又壹代蒙古衛拉特兒女的心靈。

史詩《江格爾》最早在世界上被發現,卻是在遠離萬裏的歐洲伏爾加河流域。1802年至1803年,德國人伯格曼到卡爾梅克草原考察卡爾梅克人的生活、習俗和口頭創作。每到壹個地方,他都聽到卡爾梅克藝術家們演唱壹首名為《江格爾》的史詩,並被它的魅力迷住了。所以他只是記錄了那些優美的詩歌,以及許多其他的口頭作品。1804他選了兩篇文章翻譯成德文發表。同時,他也發表了自己對這部作品及其演唱者的研究論文。此後,《江格爾》作為卡爾梅克著名的史詩在西方世界聲名鵲起,各國學者都致力於對它的收集、整理、出版和研究。當中國從1978開始大規模收集國內江格爾時,江格爾研究在國外早已成為壹門有著近200年歷史的成熟國際學科。

江格爾主要分布在中國、蒙古和俄羅斯的烏拉特蒙古族中。這與歷史上衛拉特蒙古人的遷徙足跡密切相關(詳見34頁“血留家”壹文)。我國學者普遍認為,江格爾最早形成於威拉特人西遷之前,後在卡爾梅克草原上成熟,後隨著威拉特人東歸的腳步回到我國。

史詩《江格爾》就像壹面鏡子,全方位地向我們展示了衛拉特蒙古族的歷史文化,包括政治、經濟、宗教、民俗、語言、文學等。每個主題,每個主題,都有深刻的文化內涵。看似簡單的故事,卻蘊含著復雜的社會歷史文化內涵。比如《江格爾》中,經常描述戰士殺死巨蟒-格斯惡魔後焚燒其屍骨,然後挖壹個60英尺深的黑洞,扔進深洞,用巨石壓制。這是典型的薩滿教鬼儀式。直到最近,科爾沁薩滿教還保留著這個儀式。鬼城儀式有很多步驟。最後階段,為了鎮壓怪物,薩滿會敲鼓進入荒野,把病人穿的衣服和壹些隨身物品,也就是惡魔附身的物品,放入事先挖好的洞裏,用大石頭壓住,中間用黑白線綁住,然後詛咒怪物。因此,可以說史詩《江格爾》是衛拉特蒙古族歷史文化的百科全書,這部史詩本身也構成了衛拉特蒙古族文化認同的壹種表達。

在壹個有六個哈那的蒙古包裏,門對面的壹組木箱是供奉佛龕的,佛龕前的七盞佛燈全部點亮。壹柱香快燒完了,主人趕緊點了另壹柱。壹位老人坐在神龕前,黝黑的臉上布滿了皺紋。他手裏拿著壹種叫做Taubshur的二弦彈撥樂器,用低沈渾厚的嗓音,伴隨著鋼琴聲,唱出了壹首優美動人的傳世史詩。他面前的矮腳圓桌上,新鮮灌裝的奶茶熱氣騰騰,蒙古包裏彌漫著奶茶的清香。

在老人的左右,還有蒙古包的門口,男女老少都站滿了人。他們聽著老人的歌聲,陷入沈思,完全進入了藝術家描述的史詩世界。每個人的情緒都隨著藝術家的歌唱而波動,時而為史詩英雄的勝利大聲歡呼,時而因英雄的苦難而低聲哭泣。蒙古包外,冬天的夜空繁星點點,入秋以來的大雪讓整個世界都白了。只有阿爾泰山高大茂密的松林沒有被積雪掩埋。三星移向西南天空,已是午夜時分。蒙古包裏的歌聲還在繼續。這是阿爾泰山壹個普通蒙古族家庭唱《江格爾》的場景。也是這裏重復了幾百年的場景。

史詩《江格爾》是以英雄的名字命名的。它熱情謳歌了以聖主江格爾汗為首的六千十二勇士,歌頌了他們與襲擊以阿爾泰聖山為中心的美麗富饒的包木巴國的各種兇殘惡魔的鬥爭,也歌頌了英雄們的愛情、友誼和盛宴。多年來,這些故事壹直通過口頭傳播流傳。唱“江格爾”的人叫“江格爾齊”。

“我們在本郡北部的塞爾山上有壹個叫江格爾拜的地方。為什麽叫這個名字?”新疆孟根布拉格小學退休教師布音塔老人對我說:“很久以前,有壹個老人叫圖爾巴依爾。他生活貧困,五只山羊是他唯壹的財產。壹天,五只山羊不見了,老人急於在山裏找到它們。老人驚奇地發現在山頂的眼湖中間有七十種顏色的彩虹。仔細壹看,原來是壹堆五顏六色的鵝卵石發出的光。老人把石頭壹顆壹顆撿起來,放在懷裏,壹***70元。當我回來時,我晚上做了壹個夢。在夢裏,壹個白發白須的老人告訴他,妳撿到的70個顏色的70塊石頭,是70個江格爾。妳應該好好練習唱歌。保證吃飽穿暖。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土布爾老人真的能唱70首《江格爾》。從此,《江格爾》在威拉人中流傳開來,老人圖爾巴依爾獲得了“能唱《江格爾》70首長詩的史詩包”的美譽。他死後,為了紀念這位傑出的江爾奇,人們把他安葬的地方稱為‘江爾白’,並修建敖包祭祀。兩年前那兩個湖還在。至於山上有沒有敖包,就不清楚了。"

上面這個故事,就是廣為流傳的關於江格爾旗和史詩江格爾的傳說。江格爾奇在表演江格爾時,通常會加入很多現場即興的段子作為與觀眾的互動,這也是口頭文學與書面文學最大的區別。口頭史詩,它的表演者和觀眾是壹體的,在那壹刻,史詩是活的。

歷史上著名的江格爾赤胡裏巴爾·巴賈德在為哈拉察爾汗唱歌的時候,哈拉察爾汗的壹個官員想為難巴賈德,問他:“江格爾壹夥抽煙嗎?”巴賈德在適當的地方插了壹段話:“在百靈這樣美麗的煙鬥裏,有無數包地面煙霧。在它們吐出的煙霧裏,水鳥找不到沼澤,山鳥找不到食物。”就在這之後,旁邊壹個喇嘛問:“江二壹夥有沒有寺廟念經?”巴賈德回答說:“還沒到那壹步。請稍等。”然後我接著說。過了壹會兒,他說:“誦經的領袖喇嘛大聲誦經,搖晃著大殿中央的柱子。懂經的喇嘛興高采烈,不懂經的喇嘛忙著捂耳朵。品行好的弟子興高采烈,品行不好的弟子惶惶不可終日。喇嘛司儀責怪所有人,其他喇嘛嘀咕著。”

這種臨場的即興和互動,構成了口頭史詩最感人的特征。有學者認為,江格爾齊之所以能夠連續幾天幾夜說唱長江格爾,不是靠背誦整個故事,而是先把整個結構背下來,再掌握史詩中大量的程式化短語——即針對特定人物、特定環境、特定場合、特定情節的固定表達。有了這些作為基礎,剩下的就是靠藝人的個人天賦和現場發揮了。這有點類似於西方的爵士音樂,壹些曲調和趨勢是固定的,剩下的就是音樂家的現場即興創作。即使是同壹位藝術家,每次演奏同壹首樂曲時,也會表達不同的情感。有時候觀眾欣賞的甚至不是音樂本身,而是藝術家這次的表演。史詩《江格爾》也有這樣的特點,所以江格爾的每壹次演出都是不可復制的傑作。

“江兒?只在電視上看過,沒有特別的興趣。”在和布克賽爾縣查幹鄉哈爾嘎圖村,我遇到了正在讀初中的小女孩烏蘭贊登。她告訴我這個。烏蘭贊登現在住在縣城,現在暑假來牧區找親戚玩。她告訴我,她不做作業的時候喜歡看電視,非常6+1是她最喜歡的節目。小女孩見我壹直問她江二的事,就沒了興趣,拿著手機去給叔叔拍照了。

雖然廣播電視這樣便捷的媒體已經普及到全國各地,但史詩《江格爾》似乎失去了傳播渠道。史詩《江格爾》正在流失的是藝人、傳播渠道還是觀眾?

過去每年正月初壹至初三或初五,王業活佛、王公、達賴喇嘛等當時權勢人物相互拜年,然後在王業騰出專門的蒙古包或修建專門的蒙古包,請著名的江格爾齊說唱“江格爾”,直到月底。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他們認為江格爾的英雄是印度出生的佛的八千化身,有降伏蟒蛇古斯(魔鬼)的記錄。所以在正月邀請這些化身進宮,可以趕走所有的妖怪。另壹方面,說唱“江格爾”是壹種很好的藝術活動,諸侯們把它當作壹種娛樂。

在民間,每當壹個江爾其來村裏過夜,吃過晚飯,村裏的孩子就會來找他說唱《江爾其》。孩子們經常在聽的中間打瞌睡,但是大人們直到最後才睡覺。這是規則。當時人們認為,唱“江二”時,山川之神可以前來聆聽,唱“江二”可以使他們得到快樂。過去“江格爾”的歌唱活動帶有壹定的信仰色彩,所以“江格爾”的歌唱活動不僅貼近生活,也是生活的壹部分。就像這樣,以前唱歌活動非常頻繁,場地多樣化,觀眾非常熱情。這正好適合《江格爾》這樣的口頭史詩的傳唱和流傳。

如今,隨著社會的發展變化,“江格爾”在人們心中早已失去了明顯的神聖地位,演唱活動也被認為遠離了現實生活。人們不再邀請江歌兒唱歌,是因為生活中的實際問題。這樣的結果首先瓦解了觀眾基礎,以至於“江二”“江二”的唱腔在民間逐漸失去了存在的理由。大眾傳媒的發展和經濟文化的全球化加速了這壹勢頭的發展,如今的江格爾口頭傳統岌岌可危。

朱奈的孫女布萊根現在住在縣城,傳統的遊牧生活已經漸漸遠離了她的世界。

近年來,隨著中國成為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保護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公約》的簽署國,中國掀起了保護江格爾傳統的新熱潮。各地紛紛拿出具體方案,正在采取各種措施保護江格爾的史詩傳統。例如,和布克賽爾蒙古族自治縣為“江格爾”文化基地的建設撥出了相當大的資金。其中包括建造江爾宮、保障江爾奇的生活、培養江爾奇、建立江爾奇劇團、建設江爾奇村等等。同時,中國社會科學院民族文學研究所還與縣政府簽訂協議,在該縣建立“江格爾史詩傳統田野研究基地”,以期互利共贏。正是在這樣的大環境影響下,現在越來越多的年輕人開始重新認識這部壹直存在於他們身邊的偉大史詩的價值。

“我年輕的時候,朱乃老人是我們的鄰居。有空的時候會纏著他講故事。他會不經意地從江格爾身上摘抄壹段,講給我聽。這是壹個非常吸引人的情節。”西爾欽,住在那仁和布克牧場,現在24歲,已經跟朱乃學唱江歌8年了。她提到的朱乃老人,是我們這個時代最傳奇、最偉大的江爾奇。他今年80歲了。“我1997年初中畢業。1998年,我正式開始跟朱奈學唱江歌。當初有人跟我說:姑娘唱的“江二”是什麽?我猶豫了壹下,然後遇到了回老家的活佛,父親帶我問了這個問題。活佛聽了我們的話,揮了揮手,說,妳從哪裏來的那些規矩?想學就好好學,好好唱。於是我下定決心。”

西爾欽告訴我,她現在已經學了五個江格爾了。如果真的像她說的那樣,那可不是個小數目,足以讓她被稱為“江格爾奇”。朱奈教她的時候,那些內容都不在書的文字版裏。不僅如此,老人還好心地逼她發展自己的唱法,因為老人認為這部史詩還活著,還在成長。“以後能在正在建設中的江格爾文化宮工作就好了,”西爾欽說。“有機會的話我想把壹個翻譯成中文,讓漢族人也來壹起欣賞江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