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欣詩選》讀書筆記
當我們談論穆欣的詩歌時，我們自然會提到這首短詩《曾經的慢》。寫作的方式，以平靜的語氣，不急不緩，把平凡處的深意表達出來，很有嚼青橄欖的味道。這也是我對閱讀《穆欣詩選》感興趣的原因。
但讀這本詩集，我的感覺已經不像從前初讀《慢》時那麽新奇了。事實上，在這本書裏很少看到像《曾經慢》這樣經久不衰的詩。在我看來，有不少詩歌讀起來更像穆欣的日記和散文。比如《巴黎-法蘭克福》中的句子說:“火車晚上十壹點出發/第二天八點到達港口/要不要甜點/明天早餐怎麽樣/單面兩面煎蛋/什麽果汁/面包/火腿？”像這些口語化的句子，我在想，這能算詩嗎？
《五島晚報》裏也有壹句:“好累/忘了累/小氣/壹路回饋/憂心忡忡/對燈微笑。”我覺得把這樣的話寫在日記或者隨感裏會比較合適。但我不明白，這是穆欣的遺願，還是他的學生陳丹青或出版社的編輯們的遺願？然而，不管真相是什麽，如果指望讀者把這些話當成詩來欣賞，那就真的有損作家穆欣的聲譽。
當然，我說這話並不局限於這兩句短詩。我們來讀壹下長詩《夏夜的精靈》中的例子:“普林斯頓街櫥窗裏的粗花呢男式上衣/雖然四十年前和六十年前是灰紫色的/貼袋的線包、窄領、寬領、單叉、雙叉、兩扣和三扣/雖然脫不了幹系，但僵硬了，復活了/它們無疑變得更聰明、更過時、更不耐用”。
但我的感受主要來自穆欣的長詩，如《重命名聖彼得堡》、《壹個夏夜的精神》、《末世的流浪》、《東京尹寺》、《巴隆》、《智利之旅》等。以及壹些令人費解的詩歌，如《銅袍》、《耍》、《阮直》和《玉兒》。坦率地說，如果我只看穆欣的兩種詩，我真懷疑穆欣是否有寫詩的天賦。值得慶幸的是，讓人感到欣慰的是，在這本《穆欣詩選》中，詩人所寫的短小精悍的作品，大多睿智含蓄，可謂意味深長的短詩。比如《農家樂》:“農家樂/幾乎不說話/有客人/突然大吵大鬧/大家同時說話/說同樣的話。”這首詩看似樸實無華，但句中的含義卻非常深刻而廣泛。可以說不同經歷的人會有不同的感受。
我們再來欣賞壹下Point中的詩:“夏日的樹林/那只雀/狂吠聲猛烈/發生了什麽大事/下午/壹只奇怪的鳥/樹葉間的叫聲/什麽大事要來了/什麽都沒有/什麽都沒有/它已經飛走了/沈默成了謬誤”。這首詩的形象很像卡爾·桑德堡的《霧》，“霧來了/踩著貓細細的腳步/。兩首詩的意象都是抽象的，但詩歌的意境卻可以隨著讀者的想象得到自由的詮釋。妳可以這樣想，也可以那樣想，意境可深可淺，形象可大可小。我喜歡穆欣，壹首具有意象特征的小詩。
我懷疑在美國生活了很長時間的作家，比如穆欣，總是受到現代主義詩人的影響，比如卡爾·桑德堡、朗費羅、威廉和弗羅斯特。也許這就是為什麽我在讀《穆欣詩選》的時候，有時會被穆欣思想的深邃所感動，比如《從前慢》、《失去的氣息》、《斑點》、《夢中賽馬》、《木屑為歌》、《JJ》等等，有時又會對穆欣晦澀難懂的詩感到失望，就像我前面提到的那些長詩。
我對穆欣的詩歌選集做了統計。本書匯編的169首長短詩中，有不少堪稱經典，但也有相當壹部分是不成功的。尤其是那些長篇敘事詩，還有古風的‘四言詩’，感覺不如把這個改寫成散文。在我的印象中，穆欣作品中最成功的部分是他的散文，或者也可以稱之為思想筆記。這壹點可以從他的散文中得到印證，比如《聚美卡隨筆》、《跟隨腳步的旅程》、《即興判斷》。
讀了穆欣的這些文章，我大致可以推斷，穆欣屬於壹個學識淵博、才華出眾的學者型作家。學者型作家文章的特點往往是知識面廣，哲學思考深，分析事物細致入微。但這種克制情緒、冷靜思考的寫作風格，與激情奔放的浪漫主義詩歌創作模式完全不同。這就好比培根和雪萊，魯迅和徐誌摩的區別。由此，我們就可以理解為什麽《穆欣詩選》中的作品會出現這樣壹種優劣相等的現象。
因此，理想的是讀穆欣的文章，而不是詩歌。如果妳想讀穆欣的詩，那麽我建議讀他睿智的短詩，而不是長詩或‘四言詩’。做到這壹點，就能收獲期待的喜悅。
我的書評感覺很矛盾。談到穆欣的詩，我是欣賞它們還是相反？這個問題不好說。其實看文章，寫書評，有時候也反映了很多矛盾心理。這就像壹個熟悉的朋友，妳知道他的優缺點，所以有時候妳會欣賞他，有時候妳會嫌棄他。妳能絕對說這樣的朋友是好是壞嗎？當然不是。其實在寫這篇書評的時候，我的百感交集也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