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龍住在洮河上遊,我住在洮河下遊。蜿蜒的太子山腳下,洮河帶來草原四季的風,從峽谷中間的洮河吹來,推開洮河上的浪花和花朵,陽光碎片掃過寬闊的江面,蕩漾著波光粼粼的紋理。
在齊家文化的故鄉,尋找高古馬家窯和齊家玉的陶罐閃閃發光的光澤,胭脂三川赤兔馱著的英雄美人的身影,在三國的臨洮多次出現,在千年前的唐詩中。更早的故事可以追溯到《詩經》甚至古代的《山海經》。這個被稱為“丟西姆故事之鄉”的地方,自古以來就因其深厚的文化氣息而被視為文化之鄉。碳化的竹簡,散落的陶罐碎片,古城廖廓的斷壁殘垣,露出瓦片的壹角,躲在時間背後流連忘返;射進地球半壁的箭簇埋在耕耘的泥土裏,淚水摩擦成泥土的隱痛。流傳至今的故事和遺存的脈絡,給了杜小龍詩歌創作取之不盡的營養。
漫長的歷史已經成為過去。那些模糊的時間碎片和支離破碎的遠古記憶,模糊不清卻又極具吸引力,喚起了杜小龍詩歌創作的靈感,吹散了故鄉,擁抱了溫暖的陽光,在他的藝術想象中完美呈現。
翻看杜曉龍的詩集《被風吹起的故鄉》(團結出版社,2020年,11版),收錄了詩人近十年的詩集,作品170余首,蘊含著古風記憶和文化意蘊。鳥兒啄食雜草的堅硬果實,它們的生命在夜晚匆匆行走。似乎它們是為高原草甸來補缺的,彎腰打水的女人在黃昏時舀起水銀。風從遠處的山梁緩緩吹來,馬背上帶著牛角弓,洶湧的沙漠風在我耳邊低語,像昨天躺在深谷裏的幾畝谷子。充斥著詩人作品中經常呈現的古語,仿佛穿越了從古代到現代的漫長時光,夾雜著單薄脆弱的今非昔比的悲喜,清新明朗。
駝鈴在千裏之外的河西走廊胸膛鋪開,葡萄美酒獨釀,夜光杯在月色裏斟酌,熨平了思鄉之痛。比如“草尖脫首妝,晚霜露/脫甲拂塵/彎腰聽白訓室黑暗鄉愁/疲倦地馳騁/十萬馬梳月色/滾雷之夜寄信。”(春天的馬蹄鐵)
杜曉龍的詩歌吸取了古井的老泥沙,打撈了時光的感傷故事,吸收了唐宋詩詞的營養,繼承了黃河上遊靠野草為生的祖先的衣缽,站在遙遠的河面上,沈思、耕耘、混歌,陶罐描繪詩歌的藝術,融合了現代詩歌活潑的節奏和抒情的韻律,逐漸形成了獨特的風格,以大漠邊塞的意象,襯托出浩瀚壯闊
在這本詩集裏,不難看出詩人對發源於南北朝、盛於唐代的邊塞詩的偏愛。臨洮,古稱滴道,是中原農耕文化與草原遊牧生活的過渡地帶。“這些植物追逐丟棄的果實:掛在黃昏,堅硬的石頭/等待被打磨:桂枝的月光暴露,被砍下的青銅/只能是沈重的呼吸,不安的故事/以及無法釋懷的流放生活/它們都安然無恙;有余溫,刀鋒從容”(《秋憶》)
徜徉在貧瘠的山野和高原草甸,四周是寂寥的窮鄉僻壤群山,在荒蕪的曠野裏,彌漫著茂盛蒿草的氣息,田野裏彌漫著牛羊荷爾蒙的味道,昆蟲竊竊私語,默默放低身段,委身於秋天,讀他的詩腦海中不禁浮現,充滿了古道西風的意味,雖然這種意象只是詩歌作品。
登上古代遺跡,為他彈奏蠻族的琵琶、吉他、豎琴,漸行漸遠,變得寂靜無聲;回首往事,詩人感慨萬千。比如“秦不需要明月/長城坡臥虎/草木:霜降或小雪的日子潛伏了千百年……”(《長城坡上的思念》)謳歌家鄉的變化,如“火車來了/秋天拉黃金山?穿過昨日的陽光?今早在官川河邊停下來/安定人享受土豆之都了嗎?滿/駱駝早就消失在絲綢之路/樓蘭地區了?加速子彈頭列車/壹針強心劑?直入陽關”(《定西火車站》)
詩集第二卷《歌唱的時候》是作者散文作品的壹部分,有《甘南行走》、《陶器》、《水火相容》、《雪》、《洮河上的馬家窯》、《我愛北方的土地》、《和平與桃花》、《漢興》等,充滿了詩意和風景。
詩選:風吹來的故鄉
作者/杜小龍
雪地裏的五個?湧入綠色村莊
麥浪洶湧?詩人回家了。
踏上壹個幽深的村莊
麥香和花田?小心臟
站在浪尖上
紅豆草和苜蓿的憂郁。
喜極而泣。
燕麥是綠色的?行走在這個世界上
現在嗎?空了又空
哪怕是打個招呼?也不錯
滿眼的綠色擠傷了觸目驚心的荒涼。
心臟不好的媽媽在村口?我有多擔心。
即使有壹縷風在晃動
但是呢?像那樣壹千次
風吹過我的家鄉
有壹千種莫名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