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生活,不再擔心瑣碎的工作,壹直緊繃的心弦突然放松,生活變得慵懶隨意。
在老家生活的那些日子裏,我常常漫無目的地在山坡上轉悠,隨心所欲,隨波逐流。這裏曾經是我童年的天堂。雖然離開家鄉很多年了,但我忘不了它,也離不開它。時間過濾掉浮華,歲月慢慢積累。那些曾經美好的回憶,就像山坡上搖曳的野花,雖然不能照亮整個人生的天空,卻能溫暖滋潤疲憊的心靈。
這裏的花草山石經常出現在我的夢裏,出現在我的眼前。我的家鄉,我曾經的家,也是我靈魂的安息之地,總會在不經意間給我壹些細膩的溫暖和感動。
二
村子東邊的當陽山和北邊的馬鞍山像兩個巨大的屏障靜靜地矗立著。高聳的銀白色矽質巖和赭石紅色火山巖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著紅白相間的光芒。在兩座大山之間,似乎有壹道道吉祥的光和吉祥的靈,籠罩著幾戶擠在山溝裏的人家。
遠處的山坡上覆蓋著茂密的橡樹林,聽不到呼嘯的風聲,卻能看到壹個又壹個白浪,那是卷卷的橡樹葉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的背影。樹前,微風習習,身邊的樹葉沙沙作響,仿佛在竊竊私語。清晨的陽光恰到好處,不幹燥不灼熱,還充滿了野草的清香。
這是壹個安靜的山谷。壹塊巨大的巖石被茂密的樹木和藤蔓緊緊包圍著,中間矗立著壹棵高大的白榆樹。下面是壹個緩坡,稀疏地長著幾棵橡樹。橡樹上長滿了茂盛的野草,鮮嫩。我走上去,感覺腳下毛茸茸的。看那細長的莖和柔軟的葉子,就像織了壹條天然的地毯,我就這麽席地而坐。耳邊有細細的風,婆娑的鳥鳴,偶爾有壹兩只小動物驚喜的叫聲。
放眼望去,前面的草地上有壹兩只松鼠在跳來跳去,左邊的樹林裏有三五只野雞在來回走動,後面的巖石上有三兩只山雀在嘰嘰喳喳。它們並沒有因為外人的闖入而驚慌逃開,只是尖叫著小心翼翼地退到附近的地方,好奇地看著我。甚至,有壹只山雀大膽地在我附近溜達,想要靠近我。
太陽躍過山頂,斜掛在空中。金色的陽光從樹葉間斜射下來,小草晶瑩剔透。聰明的小松鼠,不停地轉動著小腦袋,晃動著長長的尾巴,準備隨時躲藏。野雞看起來很笨,咯咯叫壹兩聲,但在危險突然來臨的時候,它能抽身而退。住在樹枝上的山雀喜歡安靜地坐在周圍,判斷自己的安全。兩只蝴蝶默默地來回盤旋,壹只蜜蜂嗡嗡地飛來飛去。
太陽越升越高,越來越耀眼。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落了下來,流動的光束過後,草的顏色發生了變化,像緩緩播放的幻燈片,又像壹幀壹幀的印花錦緞。蝴蝶飛舞?牡丹花開?霓虹閃爍?嫦娥飛天?在詩意的氛圍中,我不知道下壹刻會出現什麽神秘奇幻的圖案,我只是默默期待,靜靜觀看。
光在閃耀,影在搖曳,香在飄散。正是在這種寧靜祥和的氛圍中,我收獲的不僅僅是寧靜的心情和閑適的情趣,還有精神上的愉悅。我仿佛聽到了山谷裏泉水的叮咚聲,像鋼琴斷斷續續的聲音,傾瀉出自娛自樂的音調。仿佛聽到了天邊傳來的仙音,溫柔又溫柔。如果什麽都沒有,那就是無憂無慮,忘乎所以。恍惚中,感覺自己在慢慢變化,隨著眼前的輕霾飄動。
三
迷迷糊糊中,我突然覺得臉上壹陣火辣辣的感覺,我睜開眼睛,卻發現樹蔭不知怎麽的已經收斂了,我完全暴露在了明媚的陽光下。
我站起來,走到旁邊懸崖下的樹蔭下。靠在巖石上,白榆的身體微微晃動,高聳入雲的樹梢送來壹陣陣微風,頓時覺得渾身清爽。我站在樹蔭下,靜靜地聽著頭頂上茂密樹葉的獨特節奏。偶爾有壹兩根細長的樹枝突然舒展腰肢,自然生動地暴露出白榆樹幹的驚人之美。
我分不清是樹托著石頭還是石頭托著樹。白榆的樹幹從巖石中伸出,直插雲霄;兩根粗大的樹根緊緊環繞著巖石。不經意間,我瞥見了巖石中間壹個漆黑的洞穴。在洞口,骨瘦如柴的石頭表面散落著壹些橡子和杏核的殘殼,還有壹些山楂等碎籽。我在想,這是動物的巢,或者是鳥窩,又或許只是鳥獸遮風擋雨的驛站。
突然,黑暗中壹抹綠色映入我的眼簾。在洞穴的中間,堅硬的巖石上,有壹棵半米多高的幼苗,綠葉為這個陰暗的角落增添了壹點生機。雖然看起來有點嬌弱,但她的莖努力向上,葉子努力放松。正好,壹束陽光從頭頂的裂縫直射下來。壹個硬幣大小的斑點恰好落在綠葉上,晶瑩剔透。那兩片張開的葉子,像兩只嬌嫩的小手,幸福地接受著這壹米陽光。
時間仿佛在這壹刻凝滯,氣息在這壹刻屏息。這裏只是壹群吉祥的光和靈,這裏只是壹個安靜的角落,這裏還有壹份溫暖,壹份力量,壹份希望和壹抹芬芳。過了壹會兒,唯壹的光亮消失了,山洞裏又壹片灰暗。但是幼苗仍然是綠色和明亮的。
我就覺得奇怪,這苗哪來的?是榆樹根上長出的新芽延伸到巖石旁邊嗎?
面對頑強的生命,我的內心總是充滿虔誠和敬意。我慢慢走近。原來這是壹個正在萌芽的新生命,無論是野杏,山楂,還是橡樹。我不敢做出明確的決定。然而,不可否認的是,曾經有壹顆種子,或許被風吹落,或許從巖石上掉落,又或許從鳥獸的口中逃脫余生。就是在這樣壹個地方,她獲得了壹個機會。那麽,是什麽樣的力量促使她努力成長呢?
我俯下身,透過拳頭大小的縫隙,看到了頂上的光。太陽已經西沈,照不到這裏了。只有在接近中午的時候,陽光才能照射進來。正是這壹縷陽光,壹縷難以捉摸又稍縱即逝的光,帶給她溫暖、希望、信心和力量。
其實壹模壹樣。壹個偏僻的角落,壹把貧瘠的土壤,壹點吝嗇的露珠,壹米陽光,這顆種子就會幸運地生根發芽,走出黑暗,走向光明,茁壯成長。也許再過幾年,這棵幼苗就能像旁邊那棵高大的榆樹壹樣,長成參天大樹。
四
這是純粹的偶遇,也是最好的禮物。也許,只有在閑暇的時候,才會有這份閑適的心情;只有悠閑的心情才能捕捉到這樣的機會。我只是偶然看到了這樣的壹幕,給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我苦苦思索了很久。
這是壹幅美麗而溫馨的畫面,也是壹種溫暖而明亮的生活狀態。生命,就像這棵幼苗,應該在陽光下誕生,而不是在繁榮中,而不是在荒涼中;只要妳有壹縷陽光,壹絲微風,壹滴雨露,就要努力成長為自己喜歡的樣子。
因為陽光,她的生活充滿了溫暖。因為陽光,她的生活充滿了信念。因為陽光,她的生活充滿了力量。因為陽光,她的生命不再死亡。因為陽光,她的生命不再腐爛。我再壹次沈思,如果我的心是陽光的,悲傷是沒有意義的;時光靜靜,歲月無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