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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完的英雄鬼怪故事——讀梁衡近期散文
劉波
書屋品茗
梁衡的散文越來越老了。
著有山水散文集《名山大川》。雖然他的思想充滿了泉水，他的主題站在高高的巖石上，但我看完之後並沒有在意。因為古往今來，關於山水的散文種類繁多，名篇比比皆是。但是，有壹次我看了他新收集的作品集《人鬼情未了》，感覺真的很感動。學了之後，感觸更深了。我敢大聲疾呼:就我讀過的，恐怕沒有當代散文這壹說。
為什麽這麽說？我的感覺，看了他的文章，就是有些話我永遠說不出口。
有什麽不能說的？
先說體式。當梁衡的散文《找個渡口，找個渡口，找個地方》《除了周恩來什麽都沒有》《紅毛線，藍毛線》在文壇爆發，廣為流傳的時候，我問他:“這些文章是什麽風格？是政治理論，還是人物，還是歌詞？”他說:“寫之前沒想好，寫了之後也說不清楚。”後來，壹些評論家說他的文章是政治文章，這可能與他過去的山水文章不同。這種說法不無道理，因為在這些散文中，所有的文章都與政治有關。但在此基礎上說是政治散文，就不太科學了。如果有政治散文，必然會分為軍事散文和經濟散文...那麽散文的分類就沒完沒了了。另外，仔細研究壹下，妳會發現他的雜文並不是主要講政治的。
有些評論家也說梁衡的散文是人物散文。也有證據支持這壹點。《人鬼情未了》裏的很多故事，比如“找渡口，找渡口，找地方”，“大周恩來”，“讀韓愈”，“讀柳永”，給人的第壹印象就是在說人。但仔細觀察，他不是在“寫”人。如果是“寫”人物，就要寫他們的音容笑貌和豐功偉績，比如司馬遷的《項羽本紀》和陳涉家族，比如穆清之的焦、徐遲的陳景潤。然而，當梁衡寫他的人物，他的聲音，外表和偉大的成就很少涉及，他們往往被忽視。在我看來，他是在評判人。而評判人也不僅僅是做幾個評價。所以說他的雜文是人物雜文，大概是不準確的。
其實，沒有必要給梁衡近期的散文貼上政治散文、人物散文、抒情散文等標簽。在我看來，散文無非是相對的韻文。除了詩歌，都是散文。古往今來，壹些大政治家寫的政論都是美文。壹些大作家寫的筆記、序言、傳記、書籍、墓誌銘、隨筆等等都是很美的散文。梁衡的散文，正如他自己所說，從來沒有考慮過寫作前後是什麽形式。正因為如此，他的散文是壹種“不定體”散文，也可以說是壹種“梁衡體”散文。在我看來，他並不是先心中有壹個偉大的真理，或者說先有壹種激情，然後依靠壹個“人傑地靈”的載體大聲唱出來。他是壹個嚴格的現實主義者。他的散文，似乎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作品。每次遇到傑出人物和鬼英雄，他總是在野外飛翔，思考千年，思考自己在哪裏，感受自己想要的，寫出自己想要的。他將哲學與現實生活相結合，將自然、人與政治思想、社會組織聯系起來，天人合壹，形象地表達了他對政治、社會、人民的看法和思想。這種散文，妳說它是政治的，妳說它是抒情的，妳說它也是人物的...真的是沒完沒了。
先說人吧，梁衡筆下的傑出人物和鬼神，大部分都是在宇宙中赫赫有名的偉人，也有震驚世界、代代相傳的文人墨客。他們的功過，歷史早有定論，在讀者心中，早有定數。還有什麽好說的？梁衡只想說。說什麽？他不談人物的聲音和外貌，也不談人物的豐功偉績。相反，他分析了人物，並對幾千年來得出的結論給予了新的評價。這個評價就是性格。什麽是個性？個性是人性的最高表現。壹個人的性格是他壹生的主要原因。梁衡認為，壹個人的偉大不外乎兩個方面，壹是他對社會的貢獻，二是他的人格。許多作者把人物評價為偉大的成就；梁衡評價了這些人物，但他堅持自己的個性。如果妳抓住了個性，妳就抓住了人物的本質。豐功偉績，豐功偉績盡，人格無窮。正因為如此，我認為壹些人物的傳記不如梁衡的散文。
《找到十字架》是《才子》的代表作，是壹篇評價瞿秋白的散文。秋白已經死了半個世紀了。為什麽人們今天和永遠懷念和紀念他？是因為他是黨的領袖嗎？因為他的文學成就？還是因為他死的很平靜？當然有這些因素。而梁衡在他的散文中繞過了這些，突出了秋白對生命、死亡和名字的態度。對於學生來說，秋白本來就是輝煌的。如果他安靜地坐在書房裏，寫作、繪畫、行醫、印刷，他就真正實現了自己的文化價值。然而，他並不珍惜自己的才能。壹旦國家大眾需要，他就以壹個學者的身軀撲向風浪，仿佛用壹塊純玉代替壹塊石頭來堵住缺口。梁衡認為這是最大的無私。對於死亡，秋白並不追求宏大，而是以壹個虛弱的身體，依靠理性的力量，掉以輕心。梁衡認為這不能通過身體的耐力和情感的投入來實現。不可能用勇氣和力量來概括他。秋白是壹個“達到了自由階段的知識分子”。另壹方面，在他的人生即將畫上句號的時候，秋白趕著寫了壹篇《多余的話》，認真剖析了自己的靈魂，向世人展示他是壹個多色彩的人。對此，梁衡寫道:“當我們只看他的事業，看他從容就義時，他是平原上的壹座山，令人欽佩；我們再來看他的解剖，他是壹座面對深谷的山峰，風呼嘯呼嘯，極其險峻，給人更多的思考。”
幾十年來，描寫、紀念、評價秋白的文章數不勝數，而梁衡第壹個從人格上分析秋白，壹層壹層地走近秋白人性的最高境界，以其人格魅力在讀者心中激起軒然大波。難怪這篇文章被100多家報刊轉載。難怪秋白的女兒在讀完《尋渡》後給的信中說:“我父親的壹生充滿艱辛和爭議，先生的筆概括了他的壹生，提煉了他的生命的精華。讓沒有讀過黨史的人清楚地感受到父親的思想脈絡和他對黨和國家的赤子之心。”“我總是心懷感激，在靜謐的夜晚沈思，咀嚼丈夫的美言。我感謝他把個人的思考變成億萬人對父親的記憶。”真心說！相信它！記得《尋找穿越》出來的時候，我們幾個先睹為快的，壹致推薦對方。在接下來的幾年裏，這篇文章我讀了不下十遍。每讀壹遍，都覺得離秋白更近了壹步，但總覺得和秋白有說不完的話。《秋白》是壹幅壹輩子讀不完的名畫，梁衡的《尋找路口》是壹篇讀不完的散文。
再比如《周恩來》，在我看來，是萊恩誕辰壹百周年最有影響力的文章。為什麽？恐怕也是因為我寫了總理的人格。為什麽中國到處都是總理？是因為他的才華嗎？是因為他關心國家和人民嗎？還是因為他對斯琪的洞察？.....這當然是眾所周知的原因。而梁衡的散文，卻繞過了這些，另辟蹊徑，為總理總結了六個“無”:死無骨灰，生無來生，官無所顯，黨無個人利益，辛辛苦苦無怨言，不留話。這六個“虛無”逼近了總理人性的最高境界，在億萬懷念總理的讀者中引發了壹個難忘、新鮮、無盡的話題。
其他的，如百年居裏夫人美貌的評價，韓愈讀韓愈的評價，範仲淹《青州守守:壹個永遠的範仲淹》的評價，都是層層剖析，情理交融，透露出他們閃光的人格。正因為如此，他作品中的優秀的人和鬼才能以更新、更高、更真實的形象站在讀者面前，成為層出不窮的名畫。
先說思想。散文贏什麽？單憑描述？說話？詩意？歌詞？恐怕不行。在我看來，散文的制勝之道主要在於思想。這個思想就是說別人不敢說的話，說別人不能說的話。古往今來，大家的工作都是這樣的。讀《典範》、《諫太宗十思》、《嶽陽樓記》、《五代石靈官傳》等。，都覺得有壹種思想在沖擊著妳，啟迪著妳。有時候短短幾句話就能讓人恍然大悟。讀梁衡的《人鬼情未了》，我常常有這種感覺。說別人不敢說的話是梁衡的勇氣，說別人不能說的話是梁衡的知識。可以說《人鬼情未了》中的優秀作品都是有勇氣的作品。
讀周恩來，我覺得最驚心動魄、最毀魂的是周恩來的第五個“無”:工作無怨無悔。第壹句是“周總理是中國革命的第壹個犧牲者”，然後他接著說“他的非凡的才能害了他，他的吃苦耐勞的品質害了他”，“他被人們看作是壹個平衡的棋子，或者是壹個替罪羊”，“悲哀大於心死，痛苦大於心苦，但痛苦更在於心極苦而不死”。這些年來，我錯過了周總理寫的幾千篇文章。說到無怨無悔地工作，總理為國家和人民不知疲倦地工作。只有梁衡的文章把“艱難”改成了“苦澀”。壹個“苦”字，全在每個人的心裏，不在每個人的筆下。梁衡剛剛用鋼筆打破了紙。壹字之差，石破天驚。圍繞壹個“苦”字，真的讓人唏噓不已！在《紅羊毛，藍羊毛》中，講到劉少奇在西柏坡召開全國土地改革工作會議，梁衡直言不諱地寫道:“會場沒有沙發，沒有話筒，沒有茶水，沒有熱毛巾。這是壹次真正的會議，壹次摒棄壹切形式，只留下思想的會議。今天，當我們看著這張小桌子和這個會場時，我們突然意識到，會議的目的只有壹個，那就是工作。大家走到壹起，通過交流和碰撞，接受新的思想，產生新的想法。其他壹切都是多余的，都是附屬的。不幸的是，這種依戀變得越來越多(強調是作者加上的)。”面對當前的不利，這種討論能引出多少話題！類似上述直白的話，在《英靈精怪》中還有很多例子。雖然今天世態炎涼，但說實話也不是沒有禁忌。沒有勇氣恐怕很難做到。
梁衡論奇人鬼神的章節，常常是人與理，物與理，情與理，信與信。這個論點，無論是寥寥數語，還是振振有詞，總能說出獨到的見解。妳可以通過拿起信快速翻閱來找到富有哲理的句子或段落。比如“當人格的力量達到壹定強度時，它會以光速般的速度依附萬物，拱頂的空間會保護生物”，“歷史記住了秦煌漢武，也記住了柳永”，“傳統有兩面性，當它面對革命大潮時，它表現出令人厭惡的頑固面目。但當它面對逆流的異端時，卻表現出易撼山難撼傳統的威嚴，“中國這樣壹個封建文化深厚、崇拜神靈、習慣統壹的國家，總喜歡有壹個權威來簡化行動的程序，省去思考的痛苦”，等等。這裏透露的真知灼見，同樣具有啟發性和思考性！
梁衡不是壹個思想家。但在我看來，他思考的結果遠在今天壹些“思想家”之上。所以《英雄鬼盜》的出版吸引洛陽紙貴也在情理之中。
願梁衡繼續寫出優秀的人，鬼，英雄，嶽武穆，文天祥，孫中山，胡耀邦...他用他的筆給我們帶來了無盡的話題，給我們留下了無盡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