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聯的諷刺性更強。“蜀王”指的是李隆基。唐玄宗逃往蜀國,故稱之,但皇帝不自稱皇帝,其意不言而喻。他還說自己“無近托”,即逃亡後杳無音信,置國家危亡和人民疾苦於不顧,無所作為,連皇位也被兒子恒力奪走。這又是壹個絕妙的諷刺和大膽的揭露。在過去,註釋者或曲解或指責李賀嘲笑本朝皇帝為“蜀王”。比如姚說:“蜀國的本梁王_也在貞觀十年遷居蜀國,所以遊歷甚廣,四處狩獵,皇帝生氣,就把國璽割了。何當度此春夜,追之。”(《長谷註》卷壹)他們的歪曲和指責,進壹步說明了李賀反封建的反抗精神的價值。與前壹句相比,結論句相當曲折,意思是:玄宗初奔蜀時,華清池上長滿了水芹;更有甚者,過了很久,玄宗再也沒有來算命,春天的水芹在春天萌發了綠芽。這種以情景為依托的結局,表現了華清宮的蒼涼與寂寞,也傳達了詩人“留麥秀”的心情,頗有寓意,因此頗得方富南等筆記家的贊賞。
郭華清宮藝術表現的顯著特點是意象的組合。全詩八句中,只有第七句“蜀王無近信”是反諷的托辭,其余七句都是意象的直接表征。每個句子將兩個圖像與動詞組合在壹起,形成壹個圖片鏡頭。壹個鏡頭跳出來,有遠景、中景、近景、特寫;有真實場景,也有虛幻場景。它們之間似乎沒有什麽聯系,也沒有什麽順序,讓人眼花繚亂。全篇的空間範圍是華清宮,但時間範圍包括現在和過去,明寫今天,暗喻過去。即使就今天的寫作而言,時間範圍也並不具體明確。第壹句明明說的是“春日月夜”,其余的句子幾乎不能用夜景來形容。在這荒山古寺裏,即使有月亮,詩人也看不清楚隔著宮簾的春花,朱羅上的雲朵,破石上的紫苔錢,玉_銀燈,溫泉上發芽的小芹芽。顯然,詩人在描寫時根本不考慮具體時間的限制。在李賀的詩中,時間和空間常常交織在壹起。也就是說,詩歌中的意象及其組合往往自由地跳出時空的界限,天馬行空,不落俗套。詩人遵守的是心理時空,而不是物理時空。晝夜景物的反復變換,使詩意的場景更加迷離恍惚。這就是李和石的獨特風格和藝術魅力。然而,這種詩意的意象組合雖然突兀而奇特,但仍有壹條思想感情的內在線索,即諷刺“蜀王”李隆基,通過渲染華清宮的荒涼冷清環境,表達詩人對唐朝昔日繁華與今人衰敗的感悟。阿明李東陽評點李和石《山麓詩話》。“如果妳讀完整個故事,妳就知道它不是壹座建築。”指出李賀詩歌充滿了豐富多彩的意象碎片,缺乏完整的意境。這個觀點是中肯的,但不能壹概而論。郭華清宮的形象是跳躍的,但它不是“百衲錦衣”的拼湊,而是詩人用諷刺的針線編織的壹件輝煌燦爛的“金玉禮服”。
由於意象的直接呈現及其跳躍組合,不需要用虛詞來連接意象,省略了記述、解釋、連接的筆墨,使這首詩特別簡潔,字數少,寓意豐富。詩中用詞準確,清新,奇特。如“紫錢斜”壹詞真實地寫出了詩人俯視石階時,在破石上看到紫苔斜斜的直觀印象,而“點”字則大膽地傳達了詩人的主觀錯覺。中間兩幅對聯以暗淡的“朱”和深沈的“子”與明亮的“玉”和“銀”光相互映襯,也體現了李賀詩歌的冷艷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