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喻作為壹個修辭概念,最早可以追溯到古希臘,意為“用同壹事物表達另壹事物”,是“從這個到那個”的轉化(孫毅,293認知隱喻——多維跨域研究北京大學出版社,2065438+2003年4月)。在當代認知語言研究中,隱喻的所指被盡可能地放大,並被賦予新的外延,成為“兩個不同概念域之間的映射關系,即從壹個簡單概念到壹個復雜概念的語義特征的投射。”(劉玉紅124)
就文學而言,詩歌是語言的精華,極具藝術性;詩歌語言最大的特點是超越了常見詞語的意義,通過詞語的碰撞,形成不斷疊加的意象,將讀者引向壹種豪邁、嫵媚、黑暗、絕望或豁然開朗的境界,喚起讀者對早年的回顧,對現實生活的體悟,或體驗崇高或悲壯的情懷。
?詩歌不是散文,它不直接告訴讀者它要表達什麽;詩人往往以文字為臺階,以意象傳達隱喻,不自覺地在隱喻的源域和目標域之間建立顯性或隱性的可比性和相似性,從而深化了詩歌的藝術性。不理解詩歌的這種設定,就可能停留在語言的表層,滿足於對具體意象的瞬間理解,從而忽略了文字背後的真實意圖,失去了與作者在思想層面對話的可能。
?對於詩歌來說,隱喻的源隱喻是壹個意象,即表達某個意象的詞語,而目標域則是與源隱喻具有相似或相近特征的另壹個概念。隱喻表達的內容不屬於客觀世界,而屬於圖式世界。因此,我們要理解隱喻,就不能把含有隱喻的詞語與客觀世界的形象絕對對應起來,而是要結合大腦瞬間產生的圖式,以語言符號激發的形象為基礎,形成新的聯想。傳統語義學認為,詞的意義取決於詞與客觀世界的關系。當它與客觀世界壹致時,它的意義就是“真”,否則它就不具有“真”的價值。然而,就隱喻而言,詞語與客觀世界之間往往沒有“真實”的關系。比如中文裏兩個人關系的破裂,可以用“現在已經分手了”來形容。在對“手”的理解中,沒有人會將其視為客觀世界中“真實”的手,因為這裏的“分手”屬於隱喻用法,指的是與“分手”相關聯的另壹個場景。
?為了說明上面的說法,我們現在來讀壹首小詩。這首詩的作者是美國著名詩人羅伯特·弗羅斯特。這首詩的題目是《雪夜林邊駐足》。全詩如下:
我知道這是誰的樹林。
不過,他的房子在村子裏;
他不會看到我停在這裏
看著他的樹林被白雪覆蓋。
我的小馬壹定覺得很奇怪
附近沒有農舍就停下來
在樹林和冰湖之間
壹年中最黑暗的夜晚。
他搖了搖他的馬具鈴
問是否有什麽錯誤。
唯壹的其他聲音是掃掠聲
微風輕拂,雪花紛飛。
樹林很可愛,又黑又深,
?但我要遵守承諾,
?在我入睡前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在我入睡前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以下是蔣豐的翻譯:
?這是誰的森林?我想我知道,
?他家住在那邊的村子裏;
?他不會看到我停在這裏,
?看雪覆蓋了他的樹。
?我的小馬,這壹定很奇怪,
?在壹年中最黑暗的夜晚,
?在森林和冰湖之間,
?停在附近沒有農舍的野外。
?他搖了搖馬具上的鈴弦,
?像是問,是不是搞錯了?
?此外,聲音只是微風。
?雪花像白色的柳絮壹樣飄落。
?森林很可愛,又黑又深,
?但我仍有承諾要履行,
?睡覺前還有幾英裏要趕。
?睡覺前我得趕幾英裏路。?
(《霜降詩選》第173頁)
?就這首詩的閱讀而言,在完成詩歌文本閱讀的過程中,讀者必須有意識地打開以自然為主題的個人圖式,吸收原文中包含的自然意象,如“樹林”、“雪”、“黑暗”、“馬”、“夜”,並有意識地挖掘出這些意象的隱喻,從而模擬詩人創作詩歌時的獨特體驗。當第壹次閱讀壹首詩時,讀者會借助文本提供的符號想象出壹幅冬夜的景象。它安靜而優雅。然而,閱讀不應該就此結束。如上所述,真正的閱讀,只有進入詩歌的深層結構,才算完成。
?在閱讀文本符號的過程中,讀者的大腦必須參與分配符號意義的過程,進入深度理解的狀態,將所閱讀符號的表層意象上升到更高的圖式層次,發現“雪”、“黑暗”、“睡眠”與我們對死亡的認知有著本質的聯系,從而理解這些符號實際上並不指向它們所代表的自然和生理現象,而是隱含著死亡。說到詩的細節,詩中提到的森林的主人本質上是對死亡的隱喻,而“馬”則是對詩人在“馬”的意象下的自我意識的隱喻。——在這首詩裏,詩人總是騎在壹匹馬上,這是他在旅途中借過去的動力,詩人會繼續騎著馬前進。由此判斷,這裏的馬不是馬,而是我們在人生旅途中不斷依靠的意誌。
?另外,第三節中廣泛使用了/s/音,暗示著焦慮和危險,因為按照西方人的理解,/s/音是蛇的聲音,蛇是撒旦的化身。
以上分析的這些隱喻都隱含在文本的字裏行間。在理解以上比喻的基礎上,讀者如果能進壹步挖掘,就能發現這首詩的主題。這首詩的主題是:以詩人在冬夜的樹林中的停頓和思考為表象,說明在人生的道路上,詩人遇到了暫時的迷茫(壹年中最黑暗的夜晚),他心中有各種疑惑。他不知道是該為物質世界的誘惑而止步,還是為個人使命而繼續“上下求索”。經過壹番思考,詩人終於明確了自己的選擇,那就是“我得趕幾裏路才能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