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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約詞派與豪放詞派的區別。

詞中的“豪放派”與“婉約派”

詞興起於唐末,發展於五代(907-960),興盛於北宋(960-1127),衍生於南宋(1127-1279)。當然,這個分期極其簡單粗暴,只是為了說明問題。我們不得不暫時在歷史的墻上插上幾個鉤子,以便把壹些史實掛起來,看清它們之間的關系,以免思想抽象,捉摸不透,甚至把時代搞錯,把史實做好。

從詞的興起到北宋末年,在大約兩個世紀的時間裏,詞作為壹種民間愛好,達到了它的黃金時代。也可以說,所有文字中比較好的壹半,都是在這個時期產生的。後來到了南宋,盡管派系泛濫,作者增多,但整體質量還是不如南宋之前的作品。這些作品和他們的作者都是沿著晚唐以來的傳統寫成的。這個傳統簡單明了,也就是後世所謂的“小調”。小調是民間胡同裏唱的壹首歌:內容也相當簡單,多是關於男女愛情或贊美當地風光風俗的。這本來是自“三百篇”以來千百年的老傳統、老主題,但“感悲喜,源於物”的漢魏樂府更為突出。宋詞與樂府的關系非常密切。宋人的詞集有時被稱為樂府,如東山樂府、東坡樂府、宋寅樂府、城寨樂府等。顏自稱他的詞集是《蔔武》,他自己解釋說:“蔔武是補樂府之死的壹卷。”說明他的詞是宋代的“樂府”。

然而,在五代至北宋這個詞的黃金時代,雖然名家輩出,作品如雲蒸、夏薇,卻從來沒有人把他們劃分派別、命名、貼標簽。五代作品至少來自西蜀、荊楚、南唐、敦煌四個不同的地區,但後來,也許是為了討論方便,提出了“花間派”的名稱,即以西蜀趙崇左所編《花間集》的名稱來確定流派,這當然是不正確的,因為這部文集所選的文與韋莊的作品有很大不同。但在北宋,花是當時這種新文學體裁的集大成者和典範,是詞人的標準和本真。壹般來說,贊美某人的話是“本色”而不是“花”,這是很高的評價。陳稱贊顏的話,“在所有景點中,花是唯壹可追的。”。高或超過它。“可見南宋的鑒賞家、藏家或編目家都把《花間集》當作真跡,作詞家把《花間集》當作常規來抓。“花間集”的風格成為衡量北宋詩人作品的標尺,不如“花間集”的人必然被嘲諷為“低於自己”。真相是什麽?我們看北宋的幾位著名詩人,歐陽修、範仲淹、嚴父子、、賀鑄、秦觀、趙靈之、周邦彥。柳永和他們有點不壹樣,但他和他們不壹樣的地方,無非是寫他個人遠離恨的感受,他感受到的依然是不離不棄的摯友和小三。對於這些作品,當時的北宋、南宋的詞論者或評論界,沒有人劃分派別,只是找章句談談個人對某個詞的欣賞。

北宋大詩人大多風格相似也不足為奇,因為都是華堅壹脈相傳。他們的作品可以互相“混淆”,也可以和花間的作品,甚至和南唐的作品混淆,因為生活環境,文化水平,等等。比較明顯的例子是馮延巳《陽春集》(即《蝶戀花》)中的《十四只喜鵲踏》,其中《回望》②見於歐陽修的《劉憶慈》,改名《蝶戀花》③如果去掉這四首,馮左只有十首。再比如用“劉憶慈”作為查抄,但問題更多。《老篆刻》和《蝶戀花》集中二十二篇,本書僅剩十七篇。金毛在《蝶戀花》曲名中賭雲:

二十二幅舊版畫。李忠的主要作品是《遊夜亭》,“六曲倚青樹倦”、“簾輕雙語”都見於朱昱詞。“獨在危樓,風細”和“簾下,曲清簾外”都是在樂章集裏看到的。今天刪除。

在這裏,金毛刪除了五首已命名的歌曲,還有兩首未命名的歌曲。此外,金毛知道這個詞見於兩本書,但他似乎不確定是誰寫的,所以他記錄了原詞,並註意到它也見於其他人的收藏中。關於這種情況有四首歌:“庭院有多深?”在壹首歌中,石矛寫道:“我看見了陽春路。李易安稱之為“六壹詞”。“說明他認為這是歐陽修作品的理由也是有根據的。壹首名為《梨花開蟬歇》的詩說:“壹會兒與叔(晏殊),壹會兒與子(蘇軾)。"宋《棄閑已久》註:"陽春錄亦有記載。”“過幾天雲會去哪裏?”題是賭雲:“亦載陽春錄。"

北宋還有很多其他詩人在兩三位詩人的文集裏寫過同壹首詩,這裏就不需要詳細記了。我舉這些例子,不是為了研究這些文字的作者,從而研究某人作品的價值。就是為了說明壹個歷史現象:從唐五代到北宋,詞的風格都很相似,每個人的作品都相似到可以互相“混淆樹葉”。壹個人的詞落在其他人的收藏裏,幾乎無法分辨,也就無法劃分派別。其實北宋人從來沒有意識到他的作品屬於哪壹派。如果有人把他們分成派別,給他們貼上標簽,他們肯定會不高興。總的來說,北宋所有填好字的流派,都起源於“花間”。說都是“花派”沒有錯,但沒必要多此壹舉,因為這是當時所有知識分子都知道的,理所當然的。妳要特別指出,北宋有人的作品接近“花派”,就像說海水是鹹的壹樣。所以,如果說五代北宋沒有詞派,比硬說當時有人屬於某壹派更符合史實。

於是有人提出了不同的意見。他們說:“很明顯,北宋有‘奔放’派和‘婉約’派。蘇東坡不是“豪放”嗎?幾乎每個文學史和詞論不都是這麽說的嗎?問題的重點是:他們這樣說的依據是什麽?答案應該是他們的作品。那麽,第壹個問題是,東坡有哪些“豪放”之詞?於是我翻開每壹本文學史或詞論的書,照例引用了幾首詩,比如《壹去不復返》、《老人聊少年狂》、《明月幾時來》。這些詞怎麽能叫“不羈”?“豪放”作品的例子有東坡之前的李白,東坡之後的辛棄疾。將這兩位詩人的作品與經常被引用的東坡的作品相比較,可以看出東坡的這些作品只能說是胸襟開闊,甚至談不上慷慨,更談不上“豪放”。不知道“不羈”的理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陳登對說自己是“江湖人,豪氣未除”的許立不予理睬。”顯而易見,陳登是傲慢的,不是恭維的。“方”字似乎源於魏晉時期的“外蛻”壹詞,由“豪”和“方”兩個字組合而成的豪放,大概是從唐代開始的。《唐書》稱李詠為“狂放不羈,不能管好自己的行為”。陸遊為別人說東坡詞“不會唱”辯護說:“大眾不會唱,但他們膽大,不愛剪來適合自己的氣質。”也就是說東坡的性格是“豪放”,而不是說他的詞屬於豪放派。因為北宋的詩人根本沒有形成什麽流派,他們的作品也沒有“婉約”和“豪放”之分。當然,蘇東坡有壹些長調。與早期的歐、張、二言相比,在題材的選擇和表現方式上稍有不同,但只能說蘇東坡這位多產詩人,寫了三百多首與“花間集”詩人相似的作品,與其他詩人稍有不同。可以說,蘇東坡在北宋詞的寶庫中貢獻了壹些獨特的作品。他的成就是增加了字數,而不是改變了字圈的氛圍。

蘇東坡除了加了壹些內容不同的詞外,並沒有像胡寅所說的那樣“洗去了美與香”,那只是無稽之談。東坡樂府的340多首詩中,有50多首是專門描寫女性美的(即所謂的“美人羅香澤”),最集中的是送別友人、宴請官場的詩近百首。幾乎每個首都都要贊美歌伎(“美人”),因為宴席上照例有歌舞酒,有時出來唱歌跳舞的也是主人的藝妓(如因此,東坡所有的詞中,不洗“羅綺湘澤”的詞就占了壹大半,另外還有三十多首(尤其是花),所以腦子裏不去想“美人”的形象就寫不出來。就連讀書畫畫也要有“紅茶添香”。據說浪漫主義天才蘇東坡,用他的話來說,可以“洗去美與香”。誰來欺負欺負天?

以東坡的身世來說,環境造成的性格和才能只能是心胸寬廣而不能是膽大妄為。東坡對自己遭遇的體驗,可以讓他悲傷,可以讓他悲痛,可以讓他心胸寬廣,可以讓他大度,但不能讓他壹個人“豪放”。說像《念奴嬌》、《東坡不歸河》這樣的古詞是“豪放”詞,從根本上說是錯誤的。東坡曾在陶淵明被囚期間創作了他所有的詩歌,並獨自撰寫了《陶詩全集》。道詩本身是完美的,那麽讀道,與道和諧,怎麽可能不受其影響呢?能做出這樣努力的人,早已收斂了自己的“豪放”精神。壹個人的詩豪放,壹定是在他的人生經歷中有壹支可以引以為傲的得意之筆,然後他就變得豪放了。李白是個豪放的詩人,回來後恐怕寫不出“豪放”的詩,更何況東坡的遭遇比李白差多了!

至於“婉約”二字,最早見於《國語·吳語》:“故婉約其言,以隨王者之誌。”意思是卑微,順其自然。古代女性以順從為美德,所以借用它作為女性教育的壹種方式。《玉臺新詠》序曰:“讀詩進貢,非東鄰之媒;婉約浪漫,不壹樣的美教。“《采花集》卷七孫光憲《浣溪沙》:“半步長裙欲去,夜簾明。這個時候,我就討厭了。"九毛錫珍《浣溪沙》另壹卷是"裝人空靈婉約,笑嬌言太猖狂。“忍教恨暗形。”同上《臨江仙》:“纖腰婀娜步。”

從上面的例子可以看出,這個詞在不同的時代有不同的含義,但當它作為形容詞與“豪放”相對時,似乎指的是對所謂“美譯”和美景的含蓄內斂的表達。壹旦用在與“豪放”詞語對比的位置,婉約詞就被認為是保守、進步、因循守舊。有時他們甚至說優美的話來寫關系——尤其是男女之間的關系,來留下他們的悲傷和不討厭他們放蕩的生活,甚至說他們的思想是空虛和蒼白的。顯然,這種機械的劃分並不符合北宋的現實,也難以自圓其說。所以,有時候我們無法嚴格遵守這兩個派系的門戶界限,有時候又忍不住會有不羈派向婉約派要精神的時候。例如:

蘇軾還擅長婉約書寫傳統愛情題材。而婉約派詩人(按蘇軾時尚無此名)壹般側重抒情的真誠與細膩,其詞在真誠與細膩中顯得格外端莊敦厚,如《蝶戀花》:“花雕零,紅杏小,燕子飛時,人圍綠水。枝上吹柳少,海中芳草多。墻裏的秋天?墻外。墻裏俗人,墻裏美人笑。笑聲消逝在寂靜中,激情卻被無情地惹惱。(見燕文研究所編《中國文學史》第二卷,第594-595頁)。

什麽是端莊,什麽是正直?編輯加了文字解釋經典,但沒說什麽端莊敦厚。編者看不懂字裏行間“天涯何處無芳草”的主句,只好把清初的王世貞拉過來幫忙解惑。但王也幫不了多少忙(因為不懂),就說:“像柳永這樣擅長情詩的人,恐怕也未必能超越這句話。”遠離關鍵主句“天涯何處無芳草”。

這個例子很有意思。只要提到蘇軾,“豪放”理論家就把他認為能證明蘇軾豪放的禮儀儀式都搬出來了,仿佛他氣勢磅礴,威嚴逼人。其實很少有人在導演,不當兵的將軍蘇軾被允許唱獨角戲,連跑龍套的都不行。到了“婚喪嫁娶喜事”(比如所謂的“愛情題材”),我又要把規矩向那個討厭的風度翩翩的男生通融了。

當然,我們說北宋沒有豪放派,並不是說北宋壹定沒有豪放詞。有少數作品風格昂揚,精神偉大,如範仲淹的《蘇簾罩》、《漁父的驕傲》、蘇東坡的《不歸之河》。即便如此,我們也不能僅憑這些話就承認他們是“不羈的壹派”。

又如,有人說蘇軾詞的語言“形成了清新、質樸、流暢的詩化語言”,於是得出結論:“這些都表現出豪放詞派的特點。”我看不出這兩句話的邏輯關系。

我覺得這裏有必要提壹下柳永。他是北宋時期非常重要的作家。他與“花間”傳統的關系既有繼承又有發展。如果說蘇軾擴大了“詞”的題材範圍,增加了前人只用來寫詩的文人情懷,這是對的,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可以成立壹個“豪放派”或壹個“反對派”,他的作品中加入了壹些詩歌,並沒有減少他從華堅那裏繼承的傳統作品,而只是擴大了詞的題材和可能的新的寫作方法。但這種新的寫作方式,柳永已經這樣做了。柳永是壹個以男女情愛、言情、甜蜜、愛情、青蔥為題材的作家,所以他並沒有脫離花的傳統。但他在繼承這壹傳統的同時,也使用了舞妓舞者所使用的語言和詞匯。他的作品“向下看”,用他們的語言工具寫出他們的思想,這是蘇軾做不到的。因為他面對的是壹個文學學士。文人求雅,求氣節。所以他雖然也像柳永壹樣寫詞匯量放大了的字,但他是“擡頭”而不是低頭,不是學俗語寫字。所以從中國到西夏,柳永的詞喝到井水就會唱到哪裏,柳永在語言運用上走群眾路線。蘇軾是受了柳永的啟發,加入了壹些文人的情懷,怨天尤人,互相調侃,吟誦的東西,這些都是前人很少用或用不到的。所以他的作品給人壹種主題豐富的印象。柳永寫出了自己的情感作品,如著名的《巴生贛州》、《玉林嶺》,也達到了壹個新的水平。而是因為他有了新的境界。但由於他有時寫妓女的生活,為宋代道士老師所嫌棄,所以說“豪放”二字者專指蘇軾而非柳永。

以上討論僅限於北宋時期。北宋大家如歐陽修、二燕等都把《花間集》看做正宗,如上所述,所以大家都把北宋詞人稱為“婉約派”。文風和時代生活有關。建國後,趙、宋政府為了加強中央集權,要求開國功臣及時退位。作為交換,政府鼓勵他們為子子孫孫購買肥沃的田地和漂亮的房子,飼養歌舞藝人自娛自樂,以免惹事生非。因此,文人把歌伎留在家中是壹種普遍現象。當然,北宋的文人只能為歌者的唱腔而寫,只能沿襲采花的傳統。顏在他的《後山詞》中說:

起初,沈叔叔是十二連。的寵物,家裏有蓮花、紅、蘋果、雲,貨清娛人。每次得到解決方案,我都用草教孩子。我們三個人喝著酒聽著笑著。

由此可見,顏的詞是在什麽樣的環境下寫成的。這種情況,被《石守信傳》所描述的情況所證明,說明這不是個例。在這種“載歌載舞”的氛圍下,他們唱歌,選舞,這是政府鼓勵的上流社會的普遍風氣。再看李清照在《長恨歌》壹詩中對北宋鼎盛時期開封文化生活的追憶,會更清晰。

但自靖康之變,北宋百姓逃亡江南,飽受流放之苦,妻離子散之慘狀,土地衰敗之痛,激起了大多數知識分子的悲壯情懷。他們怎麽還有心思“招待客人”?在這種情況下寫出來的作品,當然是慷慨激昂,義憤填膺的,所以南宋有很多所謂“豪放”的詩人也是很自然的。其實“不羈”這個詞用在這裏並不合適。應該叫“憤青派”、“勵誌派”、“忠臣派”。“不羈”這個詞還是有自由、漫不經心、豁達的意思。所以這些名字,豪放婉約,當時都不用。只有後世那些擅長寫作或者貼標簽的評論者,才愛指揮古人,聽我調度。而且當時詞的風格和內容主要是政治變化造成的。當然,在戰火紛飛中寫出多姿多彩迷人的風景是不成比例的,即使得意忘形,樂此不疲,心情也是不成比例的。文人的作品主要是隨著時代的變化而變化的。並不是說某個人從小就天生“優雅”或者“豪放”。我們再來看看湘子寅的《酒邊》,這是最恰當的例子。項子隱前半生住在開封。他的詞被稱為“江北老詞”,是地道的“婉約”派。靖康之難(1126)汴京失陷,他逃到杭州。之後他的作品叫《江南新詞》,成為正宗的“豪放”派。李清照的情況也差不多,但很自然,她後來的作品不是“豪放”,而是苦澀。如果說湘紫音和李清照後期的作品還充滿歡樂,那就沒心沒肺了。

至於辛棄疾在敵占區帶兵打遊擊戰加入南宋,當然他的作品只是我們現在看到的慷慨激昂的作品。如果蘇軾活到南宋,他的作品可能會比我們現在看到的更“豪放”。而像周邦彥這樣被貼上“婉約”“格律”標簽的作家,如果能活到南宋,我想他也不會落得“婉約”“格律”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