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詩派從堅定的詩歌本體觀出發,提出了“理性控情”的美學原則和形式格律詩的主張,兩者相輔相成。新月詩派認為“如果只是在感情的漩渦中沈浮,沒有具體的情境可以依托,這樣的詩要麽無病呻吟,要麽無話可說”。因此,他們反對詩歌中感情的過度泛濫,主張對感情的理性克制——無論是表達個人感情的自我表現,還是對社會黑暗的直接揭露,都應該加以克制。為了實現“理性控制情感”的美學原則,他們在詩歌藝術表現的理論和實踐上進行了新的嘗試。首先是創造了壹種客觀間接的抒情方式。壹方面將“抒胸”的抒情方式變為主觀感情的客觀客觀化,另壹方面又刻意克制個人感情,試圖使詩人與客觀現實拉開距離。
這顯然是對新詩抒情藝術的貢獻,但新月詩派對個人情感的克制,卻有著更復雜的意義。壹方面,它對克服五四新詩感情外露、泛濫的傾向起到了積極的作用。在某種意義上,可以說藝術創作從放縱到節制是壹種規律性的發展,是藝術成熟的表現。
為了貫徹“節制情感”的美學原則,新月詩派在藝術表現上的另壹個重要嘗試是重視詩性思想的創造和意象的雕琢。這種意象是意與象的統壹,是情與理的統壹,只是心境與物理環境的相互作用。他們在生活經驗的基礎上,經過長期的冥想,將壹種思想和壹種情感投射到物體上,創造出深刻的意境或形象。這個形象的真正作用在於,它可以作為壹個抽象的東西,壹個符號,也就是思想的負荷。
比如《靜水》和《靜夜》(心跳)這兩個意象,是聞壹多全新的創作,概括了聞壹多對黑暗沈寂的舊中國社會的深刻認識。作為壹個藝術形象,它活躍在20世紀20年代聞壹多的藝術思想中。這是聞壹多“化醜為美”、“化腐朽為神奇”的藝術方法對中國詩歌意象體系的豐富和發展。聞壹多還通過煉字煉句來熔煉和演變詩歌的意象,其中動詞運用得精巧生動,有的詩歌簡直就是以動詞為中心的意象群。聞壹多註重意象或意境的鑄造,采用“收劍”的表現手法,即將強烈的感情凝聚在具體的意象中,以嚴謹的形式收斂。如果放縱自己的感情,宣泄自己的激情,就很難組合或融化成詩意的意象。
為了“控制情緒”,新月詩派往往用象征的手段來表達情緒。他們的象征不同於象征主義詩歌的象征。象征主義詩歌把不相幹的事物聯系起來,造成象征意義的模糊和歧義,而新月派詩人的象征多是尋找情感與外界事物的對應和相似,所以意義相對清晰純粹。但由於客體與主體之間,外在客體與內在故事之間有壹個象征性的緩沖,感情的強弱在壹定程度上受到了約束和限制,所以詩就變得含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