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的是,美國大兵在電影中遭遇尷尬的情況並不少見,電影本身也有類似的尷尬——正如電影學者戴錦華所說,電影“已經成為壹個夕陽產業”。如果我們稍微向上看壹看,我們仍然可以聽到小說家馬援說“小說已死”,科幻小說研究者顏屋的話更清楚:“科幻小說已經基本上完成了它自己的歷史旅程”。當然,我們應該記住專家的後半句話:“與其他古代藝術壹樣,電影將在當今世界結構中找到其特定位置並繼續生存下去”;“(科幻)是在壹定時期內產生的階段性主題”,“科幻的消失意味著這種文學形式的消失……與科學有關的文學不會因為科幻的消失而消失”。換句話說,真正消亡的是在人類社會中產生這些概念的獨特物質基礎的重要性。
在關註電影本身之前,談論獲獎並不是像許多影評人那樣試圖用花邊新聞給影評註水,因為我根本不是以此為生的影評人。之所以討論這個話題,是因為我覺得這個話題和電影的主題頗為相似。-我試圖觀察電影的歷史進程。在我看來,是歷史過程中的所有信息定義了電影,即電影特定的物質基礎和發展過程定義了電影(就像戴錦華的電影、馬的小說和吳的科幻小說壹樣),所有的概念都源於此。另壹方面,押井守從信息的角度觀察人。
在飛往千島群島的飛機上,押井守通過巴特發表了這樣的言論:“如果生命的本質是通過DNA傳播信息,那麽社會和文化只是壹個巨大的記憶系統,而城市只是壹個巨大的外部記憶設備”。似乎人、城市、社會和文化可以簡單地視為信息的載體。壹個人之所以可以被定義為壹個個體,是因為壹些信息通過壹些聯系有機地聚集在壹起——毫無疑問,最基本和最根本的聯系是壹個人的物質身體。完全物化的金說:“人的認識能力的不足,導致了人的現實的不完全性”——而所謂“獨特的物質基礎”,正是這種“認識能力的不足”和所有個體的物質基礎相對於整個物質宇宙的局部性。
與大多數日本動漫作品相比,GIS的情節非常薄弱。甚至當金和巴特對質時,他還在發表長篇大論:
“從外面看起來有生命的東西是壹個它是否真的有生命的問題,或者反之亦然,即無生命的東西是否反而有生命。為什麽玩偶會讓人類感到不安?正是因為娃娃是人類的雛形,即人類本身,對人類是否被簡化為簡單的物質和機構的恐懼,即對人類是否壹無所有的恐懼...為了增強自身的功能,人類積極地繼續著自己的機械化道路...表現出超越自然的意誌...幻想為生活配備更完美的硬件是這種噩夢的來源。”
在這裏可以看出,觀眾並沒有感到無聊,而是覺得整部電影的主題已經脫穎而出。壹方面,人類試圖通過外化來控制和使用更多的信息,並變得更加強大(正是這種巨大的利益吸引了金,他/她甚至可以聲稱“血肉娃娃同意死亡並繼續活著”);另壹方面,獲得更多信息的人試圖維護自然人的歷史進程。不幸的是,信息不會如人們所願被簡單地使用,但它也會參與塑造新的“人”,這將不可避免地導致對自我意識的恐懼。正是在“人的異化”這壹主題下,押井守做出了華麗的圖像表達:壹個華麗的洋娃娃的臉突然張開,露出內部的電子元件;大廳穹頂下的古希臘雕像般的雕塑失去了手臂和頭部,露出了機械裝置;草籽的超負荷導致他的手臂撕裂,露出了內部的人工假體...所有這些畫面都在提醒觀眾,在“人”的表象下,人已經被異化了。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托古薩最後送給女兒的娃娃比《恰奇的新娘》更令人害怕。深受導演喜愛的港式街頭夜景,在空間中營造了壹個充滿信息的景觀,恰好與“信息”的觀察視角相呼應。
從這個角度來看,導演把故事的主角巴特設定為《公安6班》的調查員就更有意義了。作為調查者,巴特等人想要調查的真相是什麽?或許我們可以說,在調查犯罪真相之前,巴特需要先打聽“人”的真相。作為壹部科幻電影,《地理信息系統》所展現的世界沒有任何倫理現實意義,但那些令人眼花繚亂的畫面卻值得每壹個“人文主義者”反思,這正應了顏屋的那句話——“科幻其實是最現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