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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清文學思潮或白話文運動的進程

早在宋元時期,中國古代文學語言中就有文言文和白話文兩種書面文字系統。文言系統作為高雅文學的基礎,將白話系統視為“俗”的存在。雖然高雅文學有時會吸收壹些通俗文學形式的營養,但兩者都有各自的發展領域和邏輯。晚清時期,在民族危亡的背景下,士大夫們開始重視人民的存在,肩負著以* *富國強兵的目標,應對世界民族之間的競爭。這種傾向表現在文化領域,壹個顯著的標誌是在“利俗”的態度下,文人開始提倡“俗”的白話文。它在很大程度上表明白話文並不依賴於文言文,或者說完全被文言文所排斥,它有自己獨特的功能。以至於在晚清時期,有人初步提出了在書面文字系統中以白話文取代文言文的主張。同時,我們也看到了以清末民初為基礎的白話文的發展水平。這個時候,我們只能說看到了中國現代書面語體系轉型的趨勢和可能性。在晚清白話文運動的發展過程中,暴露出許多自身的悖論。也許它只是達到了沖擊中國古代文學格局的效果,但此時還沒有成熟到成為公認的現代文學語言。然而,從長遠來看,它也為未來現代文學語言的發生奠定了現實的閱讀基礎,因此具有非凡的意義。

應該說,在任何語言中,書面語都是在口語的基礎上安排和規範的,所以口語和書面語之間有距離是正常的。但是,當這個距離被拉大到相當大的程度時,這是壹種不正常的現象。晚清時期,士大夫們在借鑒外來文化的同時,發現了“言文不符”的突出事實,由此引發了對其深層文化結構的種種反思。在倡導“言文壹致”的過程中,文人把語言文字作為壹項文化改革事業,開辟了許多新的社會文化實踐空間。與文言文相比,按照“文字與文字壹致”的標準,白話文無疑更接近口語,更清晰流暢,更接近下層民眾,是可以利用的天然資源。

晚清士大夫註重白話文語言的選擇,不是註重文字本身的藝術性,而是註重實用性和公共性。在這種背景下,考慮為下層階級獲得壹種流行的寫作實際上給中國古代文學語言中統壹和固定的雅俗模式帶來了明顯的變化。從這裏,我們隱約看到了近代以來中國語言文字改革的主旨——“中國的語言運動,特別是白話文運動,不存在擺脫漢語符號的問題,也不存在重新創造以語音為中心的書面語言系統的問題。.....白話文運動是在貧/貴與俗/雅的對抗中確立自己的價值取向。白話文運動的所謂“口語化”是針對古典詩歌的節奏和古代書面語言的雕琢和過時,但它不是真正的“口語化”。實際上,現代語言運動最初是在古代/現代、高雅/低俗的對比關系中形成的,而不是在書面語言和方言的關系中形成的,即白話文被表達為“現代語言”,而文言文被表達為“古代語言”,這仍然是“低俗”和“高雅”的。因此,古今對比也顯示了貴族與平民在文化價值觀上的不同取向。”因此,晚清白話文運動的基礎,乃至中國文學語言的現代轉型,更多是基於對中國古代文學語言雅俗格局的顛覆性調整,其核心是“以壹種中國書面語系取代另壹種中國書面語系的問題”。

1897年,邱在《蘇報》發表了《論白話文化為改革之本》壹文,後在他自辦的《無錫白話報》發表,又在梁啟超主辦的《清議報》轉載。不難看出這篇文章的廣泛影響——它是近代白話文化運動的經典文獻。

在《論作為改革基礎的白話文》壹文中,首先突出了晚清白話文運動的對象。邱見曰:“國之大者智也,學而不新者勤也,利而不旺也,君在民之手、眼、耳、足也,此動當立矣。國之大者智,民之小者智,必不學之敗壞,業之頹廢,利之無知;學者沒有雄心壯誌,商人缺乏深遠的計劃,農民和工人思想守舊,對新法律視而不見;做世界上所有的人,光沒了就黑了,傻得像鹿壹樣。雖然它很頻繁,但它會受到啟發做出新的動作,比如擊打柔軟的棉花,讓它保持沈默,比如變聾變聾。”顯然,使用白話文的目的是使聾啞人發展成為“智者”,並有能力響應官方的“明詔”,振興社會各級產業。

那麽,如何成為“智者”呢?秋把矛頭指向了文字——現存的文言文書寫體系:“有文字是壹個聰明的國家,但沒有文字是壹個愚蠢的國家;識字的人是聰明的人,不識字的人是愚蠢的人:世界上所有國家都壹樣。只有中國有文字,不可能是壹個有智慧的國家。人能讀書,不能做智者。太可惜了!這文言文是有害的。”值得註意的是,邱的上述論證是基於壹種不同於中國古代文學的工具語言觀:“故言由音生,言由詞生。作家是世界上普通的留聲機。寫作的開始只是白話文。”接著,邱在《語言文字的初級階段》中解釋說,“文字”和“文字”本來是壹致的,而且應該是壹致的。在中國“五帝”“三王”時期,言行合壹,到了春秋時期開始“文言化”,最終造成了言行不壹的嚴重後果:“後人若不知斯之義,必仿古人之言與今人之言,故言行判為二,壹人之體,而口為洋言,實為兩千年來文字之大憾事。”

因此,可以說晚清提倡白話文的基礎基本上是建立在“言與行壹致”的命題之上的。邱直接將白話文作為“言與行壹致性”的表現來說明“文言文”的危害,並提出中心觀點:“兩千年來,國內焦點壹直在它身上,窮年從未停止。從現在開始,很尷尬。喔!那些讓古代的世界之王崇拜白話文而拋棄文言文的人,那我沒有別的辦法把它拿走,我必須是壹個有用的學習。怎麽這麽黑?”在這樣的條件下,“文字”在古代書體系統中的地位不得不大大降低:“人們對普通文字的渴望會驅使它為我們所用嗎?”抑貧抑老,為文字服務,把人當文字的奴隸?而老公的話也沒什麽奇怪的。倉頡、巨詠創造了文字,與創造文字功不可沒。後來人們只把文字當作最珍貴的東西,提倡文字的人默默無聞地創造了文字。丘基於語言文字的工具觀,區分了文言文和白話文,提出用白話文翻譯文言原著:“文言文也和白話文壹樣,繁簡有別,但目的是壹樣的。”只有當我們遲到了,但我們不精不粗時,我們必須強調這壹點而輕視另壹點。我不知道該說什麽。而文言文的美不是真的。漢代以前的書目組經,日本哲學家,日本傳記都是文字,所以先要有說話人的東西。雖然今天被白話文取代了,但質量是幹燥和保存的,這並沒有損害它的美麗。漢代以後,表面復雜的說理記事之書得以保存。此外,汗流浹背,效果被認為是工作,蹣跚學步被認為是聰明的,朱府粉被認為是美麗的,以至於可以用白話文翻譯,外國的美麗不見了,呈現出低劣的質量。古代人會驚呆的。由此,秋完成了其白話文主張的總體構想,其中“少精而粗”顯示了他努力模糊中國古代文學語言中漢語和白話文系統之間的巨大界限。

接著,邱進壹步闡釋了推行白話文的好處:第壹天保存實力,第二天消除傲慢,第三天忽視閱讀,第四天保護神聖宗教,第五天開始上幼兒園,第六天訓練心智,第七天放棄人才,第八天幫助窮人——基本上全面涵蓋了白話文的社會功能,展現了文化普及的新空間。邱以中國的《長大成人》、西方的《葉芝的傳教》和《日本白話文的影響》為例,說明白話文在教育、宣傳、工業和國情等社會文化中的決定性作用。全文的結論是:“若從思說,則愚於世,而不能古典;如果妳在世界上是明智的,就不要用白話說話。如果我不想在中國有智慧,但我想有智慧,但我仍然想在文言文中有智慧,那麽那些從我之前所說的中受益的人將反比地尋求它,這將毀了世界上有智慧的人。我今天要說的就是壹句話:文言文盛而實學廢,白話文盛而實學不盛,就是沒有人。"

縱觀《論白話文化為改革之本》壹文,我們可以看到晚清倡導白話文化運動的兩種積極範式:壹種是中國古代的“三王”“五帝”,最晚的是西周;第壹,西方文化與日本文學運動幾乎處於同壹時期。事實上,以他們為例的全部原因是他們都在語言和寫作壹致的基礎上使用白話文。在《論白話文體作為改革的基礎》中,這兩種類型的榜樣是沒有區別的。換句話說,它的存在只是為了證明某個概念。因此,晚清白話文運動的倡導是理念先行,不是中國古代文學語言自然發展的結果,而是壹種人為的設計。且不說“三王”“五帝”的例子過於遙遠縹緲,西方和日本的例子過於精煉,以至於形成了某種語言對社會文化生活的“白話決定論”。中國古代語言和文字的壹致性,以及西方日本語言和文字的壹致性,實際上對中國古代文學語言系統的轉換起到了作用,即在固有的文言系統和白話文系統的轉換中找到壹個支撐點。

可以說,晚清白話文運動基本上是中國古代文學和語言在特定歷史時期的壹次內部調整,其視野基本上不涉及語言文字在外部影響下的新變化。在《論白話文為改革之本》中,中國在古代不分青紅皂白地與西方和日本壹道,做出了詞語壹致的正面範例,這也表明晚清白話文運動未能認識到古代白話文現代發展的重要問題,即由於歷史發展的實際情況而無法區分古代白話文和現代白話文,這是晚清白話文運動的壹個基本特征。同樣值得註意的是,丘的“三王”和“五帝”盲文壹致性的例子是壹個積極的範例,但在連接宋元話本、元曲和明清小說方面,遠不如胡適後來的《白話文學史》實用。

《論白話為改革之本》提出“提倡白話文,摒棄文言文”是基於對文字與文字壹致性命題的考慮,這就不可避免地將語言工具論的觀點引入到語言功能的邏輯之中。在特定的歷史階段,它對中國文學語言的現代轉型起到了重要的推動作用,也更為激進,進步明顯。《論白話文改革之本》確立了“壹字壹音”的等級結構,降低了中國古代文學語言對文字的排他性尊重。於是壹個問題立即出現了:這等於聲音中心主義嗎?我們認為寫作地位的下降是事實,但另壹方面,這並沒有改變寫作在書面體裁中的主導地位。文章中始終貫徹的是對文字的關註,無論是文言文還是白話文。字與字壹致性的命題也是對書寫系統轉型的論證,並不是要取代文字的作用。

壹個很重要的問題是,《論白話文為改革之本》中“提倡白話文,廢除文言文”的主張與文學無關。從表面上看,邱倡導白話文是壹次根本性的文體變革,其中“文言文之美非真”的論斷頗為激進,這與晚清白話文運動中白話文向下層民眾的推廣是壹致的。壹般認為文學語言仍應采用“清雅幹凈”的文言文,似乎與此不同。但實際上,《白話文論》提倡白話文作為改革的基礎是文學語言的壹個盲點,秋絕對無意“再造”壹種新的文學語言。他提倡白話文的全部重點在於在實用的基礎上與社會實踐相聯系。邱的“白話之利“中有“四日經典化“的內容,而白話的推廣與經典化並行不悖,其中蘊含著壹種深層的價值建構,即在推廣白話的同時,仍以中國古代文化價值觀對白話進行意識形態化。在這裏,中國古代文化的雅俗模式無疑仍然起著主導作用,因此秋努力的實質只是在中國古代文學語言雅俗模式允許的彈性範圍內盡可能探索新的空間。

《論白話文化為改革之本》壹文影響深遠,涵蓋了整個晚清白話文運動的理論走向。當時許多學者都有回聲論,回聲論成為壹種時代文化知識。此外,在戊戌變法中支持康有為定罪的文也以“中國並不復雜”的態度參與了這壹問題的討論。文對晚清語言文字的變化有著自己獨立的思考,這似乎與晚清白話文運動的潮流背道而馳,因而顯得鶴立雞群。在此,我們繼續分析文的文章《羅曉山醉酒記》,其中文以晚清文人少有的深入的語言分析方法,實質性地論述了晚清白話文興起的重要問題,思路頗為獨特。* *與邱等人壹道,實際上代表了晚清開明文人對白話文的主流觀點。

文·石婷看到了晚清語言和文字變化的趨勢,在中國文字普遍被認為難以書寫和識別的現實中,他說了壹句令人驚訝的話:“今天,有幾個人想改變他們的文字以簡化它。改變世界是迫切的,或者說是不可避免的。但是,有人說漢字是天地之間最簡單的學問,這似乎與邱的觀點不同。但是,我們應該充分註意文論述中“寫作”壹詞的具體含義。它不僅指文言文,還包括兩種書面語言,文言文和白話文。事實上,文所提到的“寫作”問題已經超越了文言文和白話文的界限,被歸結為統壹的“寫作”概念,這無疑大大提高了白話文的地位。在與對晚清中國文化界有著廣泛影響的英國傳教士李提摩太的討論中,文的觀點得到了進壹步發展。他們首先談到:西方人蒂莫西·理查德認為“中國有豐富的文學”,而於英智說:“中國沒有豐富的文學。”蒂莫西·理查德請他演講,俞敏洪告訴他:“西方拼音有幾萬個音,而中國使用的音只有幾千個,簡單而樸素;“西方人的字典裏有不少於10萬個單詞,常用詞有近1萬個。但是中國所有的字只有壹萬個,常用字只有四千個,也是簡化的。而數以千計的聲音,其中大多數分為四聲,道的語言,與三聲沒有很大的不同,這是特別簡單的。在所有語言中,寫行間音的筆畫與中國的空字相似,但所有的音都被忽略。這是如此簡單和充分。"

顯然,文的“比較語言學”是建立在文字系統中詞和音的特點基礎上的,其中很重要的壹點是體現對詞的重視和信任。雖然未必正確,但符合晚清白話文提倡的以文字為中心的文字系統改造的核心內容。然後,他們談到這個問題並問道:“然而,從1978年到1978年,每隔十年,中國仍有學生不懂文理。為什麽?”俞樾說:“求工求雅,非詞之錯。中國的語法,大多沿著秦漢周。唐宋沿線十二三人,近千年的名物如果不用文字出版,近500年的語言並不簡單,因為學者們讀古書,文理兼收,其中有兩次被翻譯。不慢嗎?”

文將中國古代雅文學語言的語言與文字的不壹致視為“兩次翻譯”應該是相當精辟的。在這裏,很明顯,中國古代高雅的文學語言受到了批評,而且它還包含壹個先決條件,即中國古代文學語言中有兩種形式——壹種是“尋求工作和優雅”的語言,另壹種是他選擇作為書面體裁的“中國並不復雜”的語言。文石婷接著更具體地說:“生活在農村的婦女是壹個小公民,但她可以閱讀戲劇和小說,在壹兩年內,她可以親自給家裏寫信。”。如果用十年的時間,這種人的聰明真的轉向了壹直在學校學習的人嗎?因此,在能夠閱讀和寫作後,他改為學習化學和算術,並充分利用文字。雖然他是個傻瓜,但他三年都不會做筆記。因此,沒有必要重新創建簡單的單詞。

戲曲、小說、家書等白話文實踐的正面例子,明顯包含著白話文的倡導,並把白話文視為壹種便捷的工具。最終,文的觀點和邱的觀點不謀而合。此外,文在《秋論白話文》中開拓了壹些空白領域,作為改革的基礎。比如“沒有必要再造簡體字”的命題,再次印證了白話文運動中的主角字問題,與當時語言文字改革的壹些思路拉開了距離。文和李提摩太對話的續篇:或者說:“為什麽日本高麗有自己的簡體字,而中國單獨使用應該沒有效果?”俞越說:“日本的朝鮮語和中國的不同,它的文字必須既能說又能聽,然後每個人都能認出來。如果中國有不同省份不同字的疾病,壹個字是壹個字,那麽全國都壹樣,所以沒有必要學習其他國家的拼音方法,這將使人民做更多的事情。然而,中國的平行詩和其他作品必須以過去為基礎,而不是以今天的話為基礎,這就是今天的情況,但這只是繡其聲音的問題。當妳是壹個學者時,妳可以受到啟發。”

“中國簡化字”和“拼音法”是清末切分漢字和普通話運動所倡導的核心內容。文的拒絕姿態表明了在文字變革中堅持文字主導地位的立場,也表明了晚清白話文運動與國語運動的本質區別。值得註意的是,文的思想已初步觸及文學語言問題。他用駢文詩賦的語言批評“今日不言”,只要求“任何學者都要自給自足,沒有鼓勵的余地”。可以看出,由於歷史的具體發展,晚清知識界對白話文的倡導無法在文學創作的語言上取得巨大成就,而只是針對下層階級的“利俗”文化普及,並沒有觸及漢字本身,而只是普及了書面寫作方法,以滿足當時社會對書面語言的需求。

綜上所述,本文基本上突出和分析了晚清白話文運動所倡導的內在邏輯。雖然邱和文的觀點並不完全相同,他們的思想也不盡相同,但* *揭示了語言變化的對象,甚至持有大致相同的意見,這為語言的重大變化創造了空間。夏曉虹的說法是:“由於白話文和文言文仍然屬於同壹文化系統,晚清語言與文學融合的文體變化具有在大小傳統之間進行調整的意義。因此,對於持有國粹的學者來說,白話文並非不可接受。晚清白話文的流行與這壹背景有很大關系。”客觀地說,雖然文人主觀上對中國古代文學的語言系統進行了調整,但卻造成了中國古代文學語言雅俗格局與大小傳統的巨大分裂,呈現出時代條件下中國語言新的發展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