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指代某種事業的術語同時具有某種積極的價值判斷功能?這是因為這項事業給中國人民留下了深刻的積極印象。要說清楚,我們需要回到中國近代史的背景。
科學觀的歷史背景
自1840鴉片戰爭以來,中國屢遭西方列強欺淩。第壹次鴉片戰爭後,中國很多人馬上意識到,西方的“造堅船利炮”是他們克敵制勝的法寶,“造堅船利炮”的背後是強大的工業和現代科技體系。因此,從1861開始,清政府中的開明勢力在全國掀起了壹場“師夷長技以制夷”的社會改革運動,史稱“洋務運動”。
林則徐在1842的壹封信中說,西方人之所以戰敗,是因為他們的武器先進:“我的大炮打不到他,就先打到我,這是壞武器。”他的開火就像內地的鳴槍。開完壹槍再走動就得開另壹槍。很陌生。“魏源在1844出版了《海國圖冊》,書中說:“什麽是書?據說,“我做是為了用洋人攻擊洋人,我做是為了向洋人學習,控制洋人。”“蠻族有三技:壹是戰船,二是火器,三是練兵之法。”正式提出了“師夷長技以制夷”的口號,將外國人的技能定義為“造堅船利”和軍隊建設管理的技能。
對外國人技能的信仰貫穿了整個近代史。這也是中國人民從血的教訓中總結出來的道理:“落後就要挨打”。所謂落後,在當時人們的心目中,就是軍事技術的落後。對軍事技術的崇拜仍然主導著當今中國許多人的潛意識。如果做壹個調查,人們可以發現當代中國最標準的科學家應該是錢學森,因為他代表了強大的軍事能力。人們喜歡傳播壹個錢學森抵得上五個師的說法。
對西方軍事科技及其背後的現代科技體系的推崇,是中國人對“科學”概念背後的背景。
這壹背景對現代人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壹個突出的表現就是“科學”和“技術”在很多中國人的頭腦中往往是混淆的。中國的普通人在談論科學的時候都會情不自禁地使用“科技”這個詞,但壹旦談到“科技”,其實就是指“技術”。這種混雜反映了外國人傾向於從實踐和應用的角度理解“科學”,而缺乏對“科學”本身深層含義的理解。
從日本引進的“科學”
現代漢語中廣泛使用的“科學”壹詞,來源於日語對“科學”壹詞的翻譯。
中國近代不是直接向西方學習,而是向日本借鑒。原因有三:第壹,中國缺乏西文翻譯家,傳統中國過於講究文字,大量西文作品無法馬上翻譯成中文出版。雖然有來自西方的傳教士,但他們的中文水平不足以獨自承擔翻譯工作。因此,當時的翻譯是由傳教士與中國文人合作進行的,這極大地限制了中國翻譯西方作品的規模和進度。第二個原因是日本引進西學較早,日語吸收外來詞的能力很強,西學的日常工作迅速且規模大。另外,日本離中國近,留學生也多。近代中國,人們借日本向西方學習。第三個原因,也許是最重要的原因,是日語使用了大量的漢字,這使得中國人更容易閱讀。然而,日語中使用的漢字與漢語有不同的發音和含義。大量的日語被引入現代漢語,無疑產生了壹定的局限性。
自明末清初傳教士帶來西方知識以來,中國人壹直將西方的科學翻譯成“格致”和“格致”。它是《大學》中最早提出的學者課,後人往往將其解釋為“通過研究事物的原理來獲取知識”。
20世紀前10年,“科學”和“格致”的概念並存,但前者逐漸取代了後者。1912年,時任中華民國教育部長的蔡元培下令在全國範圍內取消“格致克”。1915康奈爾大學的中國留學生任紅娟創辦了頗具影響力的《科學》雜誌。事實上,從這壹年開始,“格致”退出了歷史舞臺,“科學”成為了科學的最終譯名。《科學》雜誌今天仍在上海科學技術出版社出版,由周院士主編。
把science翻譯成“科學”,顯然沒有擊中這個詞的本義。反之,用“格致”更合適。科學本來沒有分門別類的意思,但是從19世紀上半葉開始,西方科學進入了專業化、特殊化、職業化的時代;隨著自然科學和人文科學越走越遠,科學逐漸被默認為“自然科學”。日語翻譯體現了西方科學的這些特點。近代中國人由此接受了19世紀以來以英語世界為基礎的西方科學觀念:壹是跨學科;第二,它首先是指自然科學。受歷史觀念的影響,第三種加入到現代中國人的科學觀念中,肯定會轉化為技術力量,首先提升軍事技術。毫無疑問,這樣的“科學”概念只是歷史悠久的西方“科學”傳統的終結,而不是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