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開始慌了。趕緊回家找爸爸媽媽要更多的錢。打定主意,我趕緊拿起手電筒,走出小屋門,走在彎彎的石板路上。我去隊長家向生產隊長請假,明天必須回家。好在生產隊夏收基本結束,還有幾天空閑,隊長欣然同意,批準我回家。
第二天壹早。天壹亮,我就從小木屋出發,趕到巴羅街,登上開往對岸的輪渡,匆匆爬上幾十米長的坡道,坐上了從雅安經巴羅到樂山的長途汽車。中午12,到達夾江汽車站。這段路程走得很順利,壹點也不堵車。
下了長途車,我小跑著去夾江火車站,在候車室買了壹張下午去成都的火車票。然後稍作休息,下午坐慢車回成都。在售票亭外排隊買票的時候,我把所有的錢都集中在手裏數了壹遍,才發現問題很大。搜遍全身,只有兩元三毛錢,硬幣已經用完了。當時從夾江到成都南站,當地車票兩元四角,就差壹毛錢。這壹切都結束了。如果沒有足夠的錢買票,我肯定會卡在夾江,走不了路。我該怎麽辦?
我盯著四周,心想在這裏遇到熟人最好不過了,可是現在壹個熟人也看不到。突然發現出口處有幾個知青圍在馬路上,好像是司機。在解放牌卡車的車頭前,他們在竊竊私語著什麽。他們壹定要搭車去某個地方。我趕緊湊過來問他們。向他們尋求幫助。他們告訴我他們要去峨眉,我還沒來得及說什麽求助的話,卡車拉著知青就開走了。
卡車雖然走了,但給了我壹個暗示,如果幸運的話,我也許可以直接搭便車回成都。這樣也能省錢。不花壹分錢回成都是壹件好事。為了安全起見,看來妳得在路邊等搭車了。在火車站這裏等肯定不行。我們必須盡快回去。
回到夾江公路,我壹眼就看到了:岔路口旁邊的小飯館前,停著壹輛樂山糧食局車隊的大卡車,我看到後車廂裏有半車滿滿的麻袋糧食,但沒看到司機。
正好這個時候,我正好碰到我們班的韓和平,還有壹個同校68級1班的同學。他們身上沒有多少錢。反正買火車票的錢肯定不夠。我也想搭便車回成都。只是同樣的目標,同樣的困境,還有過去的同學和同學。在壹起患難的時候,當然要互相照顧,有事商量,所以我們三個人就結伴而行。
我們當時看得很清楚,這輛大貨車的車頭是對著成都的。我壹點也不敢耽擱,毫不猶豫地爬進了這輛卡車的車廂。
功夫不大,卡車司機來了。他擡頭看了看坐在車廂裏的幾個搭便車的,也沒問妳要去哪裏,直接打開駕駛室門,發動汽車,倒車,來了個180度大轉彎。卡車沒有去成都,而是直奔樂山。
這就更糟糕了。我們三個人身上沒有多少錢。現在回不了成都,卻被拖到樂山,身上的錢更不夠用了。最糟糕的是車已經開走了。卡車司機開得很快,不到半個小時。卡車穩穩地停在樂山糧食局門口。
這都是腳踏實地。不管我們兄弟願不願意去樂山,人家已經站在樂山街頭了。覆水難收。我們只能壹步壹步來。既然來了樂山,先找個住的地方,來了再安頓。
我們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閑逛,走了兩個街區,拐進壹條小巷,走進壹家小旅館。三個人壹個房間,平均每人三毛錢。住房問題已經解決了。
畢竟,除此之外,我們都餓了。我們走出客棧,在壹家小面館裏,每個人吃了兩碗面,每碗24分錢。我們三個人都沒去過樂山。下午,外面太陽如火,路上冒著煙,我們走在路上腳都跳了。沒人身上有多少錢,今天折騰了這麽久,也沒人忍心再上街買東西了。
吃完面,我匆匆趕回客棧,躲在房間裏打撲克。在這家酒店,入住的人並不多。兩位年輕的服務員悠閑地來到我們的房間,壹邊和我們打撲克,壹邊聊起樂山大佛等特色景點,引起了我們的極大興趣。
按照酒店服務員推薦的路線,第二天早上,我們漫步到岷江岸邊,踏上壹艘過江的木船,經過岷江和大渡河的交匯處,先拐向五遊寺,然後遊覽樂山大佛。不管我們有沒有錢,也不要問我們的感受。最起碼,我們終於來到了樂山,在岷江上坐了輪渡,瞻仰了舉世聞名的樂山大佛。很高興妳來了。
下山的時候離開了佛。該回酒店準備回成都了。身上帶的錢越少,擺渡過河要花的錢就越多。妳能多存壹點嗎?於是我們三個壹踏上輪渡,就擼起袖子主動幫船工幹活。在甲板上,我們幫忙擡跳板,解繩子,收拾雜物。
壹個老船夫把我們三個拉到壹邊,笑著對我們說:“小夥子,包頭沒錢了,嗯?”我們三個都不好意思地笑了。
船夫也笑了。然後他說:“好吧,不用幹活,我們就是不收妳過河的錢。”我們立即感謝船夫。
過了河,下了渡船,我們回到了小旅館。付完賬,我們只好在烈日下,在滾燙的地面上,漫無目的地走在樂山街上。我們做什麽呢怎麽才能回成都?我們的錢快用完了。我們開始擔心,有點心慌。
為了安全起見,我們三個人又遊到了樂山糧食局門口,想在那裏找機會,爭取搭車回成都。
我們時間不多,大門口開出了壹輛大貨車,有半車裝滿了食品袋。我們三個人立刻靠過來,懇求司機幫我們壹個忙,讓我們搭車回成都。師傅不好意思地告訴我們,“今天這趟車不去成都,我只是去彭山縣太和鎮。”
“去拿,去拿。”我們非常高興地回答。因為我到了彭山太和,離成都只有壹百公裏。畢竟當時離成都越來越近了。讓我們壹步壹步來。
於是我們三個人迅速爬上了大貨車。司機真的很守信用,壹路把我們拉到了彭山縣太和鎮。在太和鎮門口,大貨車停了下來。
司機打開車門,轉身對我們說:“我只能帶妳們到這裏了。”我馬上去鎮上卸貨,卸完就回樂山。如果妳改變主意,再去樂山,我可以拉妳回樂山。這個沒問題。"
我們動作很快,對貨車司機師傅說了聲謝謝,就趕緊從貨車上爬下來,向司機師傅揮手告別。
在彭山縣太和鎮門口的公路上,我們遇到了十幾個來自青神、仁壽、眉山等地的成都農村知青,他們都是要回成都的。加上我們三個人,壹下子聚集了近二十人。人越多,想法越多,膽子越大。
俗話說,人多為王,狗多為強。
每個人都要在高速公路上停車。其中壹個高個知青大聲對我說:“我們躺在路中間,攔壹輛車。妳個子小,力氣小。只是幫我們看看。如果車敢碾過我們,妳可以記下車號。去公安局告他們。”
時間不大,壹團灰色的灰塵在路的盡頭卷起。隨著壹輛柴油車的嘎嘎聲,壹輛紅巖牌重型翻鬥車快速駛來,看到路上躺著幾個人。這些人已經把路完全堵死了,卡車根本不可能開過去。
卡車司機被迫把車停在路邊。看到大貨車剛停穩,我們幾個人壹擁而上圍在車頭,懇求司機帶我們回成都,司機拒絕了。他不僅不同意載我們壹程。他憤怒地對我們大喊大叫,要求我們馬上離開這裏。走得越遠越好。
不情願地,我們轉身慢慢離開了紅巖卡車。我走在最後,用壹種不甘失敗的語氣,憤怒地喊道:“對,對,妳是老工人,妳是老黨員,妳覺悟高,妳堅持原則,妳們都完了。說不好就做不好。妳也有下鄉當知青的孩子。可能妳們這些知青的孩子,跟我們壹樣,不知道在哪裏受苦呢!”
沒想到,我脫口而出這些話,話音未落。我聽到我們後面的司機突然大喊:“停車!所有人停下來!誰也不能離開。妳們不想搭車回成都嗎?廢話少說。上車吧!”
於是,這二十幾個知青紛紛轉身,跑了幾步,圍住了大貨車,雙手抓住車板,頂著直徑壹米多的大輪胎爬上了車。
我的手剛碰到大箱板,卡車司機就揪住我的衣領把我拉了出來。此刻,我真的很害怕,生怕開貨車的師傅不讓我搭順風車。壹旦把我壹個人留在這裏,後果會更嚴重。慌亂中,我拼命掙紮,大喊:“別拉我!別拉我了!放手……”
卡車司機笑了:“過來。跟我坐駕駛室,別理他們,也不用跟他們擠車板。”
當我上了出租車,我坐在座位上,關上了門。
卡車司機對我說:“妳太有嚼頭了,小子。妳剛才說的最後壹句話真的傷害了我。我真的有三個孩子,兩男壹女,都在西昌。可以肯定的是,他們只能比妳苦,不能比妳少,什麽都不說。好吧,什麽也別說。但是我得跟妳說清楚,妳們這麽多人,我不可能壹個個送妳們回家吧?到了成都,我把車停在哪裏最合適,讓妳盡快回家。”
我感激地說,“謝謝妳,主人。我們知青生活在成都的四面八方。具體不知道。請師父幹脆拉到人民南路廣場,停在廣場。大家各奔東西就好。”
卡車司機師傅也笑著回答:“好吧,就按妳說的,我就停在人民南路廣場。妳馬上打開車門,告訴我後面的小兄弟們停在哪裏。我也希望他們合作。在通過檢查站之前,我要他們彎下腰,不要讓檢查站的人發現。妳的兄弟們不能再給我添麻煩了。”
我打開車門,轉過身。喊到駕駛樓後面,把司機師傅的話告訴車廂裏的知青兄弟們。後車廂歡呼萬歲。
之後後面的流程就簡單多了。貨車司機發動了車,說到做到,言出必行,壹路拉著我們來到人民南路廣場。
車壹停,二十幾個知青從貨車兩邊的車板上滾下來,跳到地上,向司機道謝,壹起揮手告別。我還站在卡車駕駛室的踏板上和司機握手,關上門,敬禮,揮手告別。
當我到家時,天就黑了。吃完飯,我把剩下的錢放在桌子上,壹張壹張地數著。那些便士沒有數,還有壹元二角。我的天啊,這兩天壹路上的起伏真的太懸了。再耽誤壹天,我們可能真的走不動了。
當我靜下心來收拾帶回來的東西時,打開了從生產隊帶回來的襯衫,發現這件襯衫的口袋是用白線縫的,打不開。口袋裏有壹堆硬紙,我好奇地用壹根大針撥開這件襯衫口袋上的線,居然從口袋裏掏出了三張十元大團結臉的人民幣。
原來我媽怕我錢用光了會被打壓壹段時間,采取了後備措施。但是我媽沒有告訴我,我壹直不願意把那件襯衫拿出來穿,所以我不可能知道裏面還藏著三三十塊錢。
在那些日子裏,我身上可以有三十元,這是壹筆相當大的數目。如果我知道這件新襯衫裏有三十元的鈔票,我就不需要讓隊長在這個假期回家了。
過了幾天,回到生產隊的第三天,我想上街趕場,理個發,高高興興地從隊裏出發去巴羅趕場。在巴羅街上,壹件令人難忘的事情意外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