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建安文學從"漢陰"到"魏翔"演變的橋梁和樞紐,曹丕在詩歌創作中將筆觸延伸到社會生活的更多方面,如壹個紈絝子弟的漂泊生活、可憐兒子心中的不平、棄妻的憤懣、壹個扯纖維的士兵的苦難等等。
建安詩人中,曹丕的宴飲詩多而精,故江淹《雜體詩品》以“宴飲”二字概括曹丕的詩,而陳若明《采擷堂古詩選》則以曹丕的宴飲詩為“建安葛錚”。袁興培主編的《中國文學史》在論及建安詩時,重點論述了曹丕的《宴遊詩》:“莫山水更細致”,“在中國山水詩發展史上有壹定地位”。曹丕詩歌對景物的描寫不僅精細細膩,而且景物是為感情而設的,由景物而生,相互交融。這已經大大超越了漢樂府和漢末文人詩歌中比興或意象的表現手法,達到了營造和諧意境的高度。雜詩壹個漫長的秋夜,飽含著對風景的情懷,對親人的遊子思鄉之情,完全融入了這首《秋夜長,北風猛涼》和《》。葛炎興秋風蕭瑟更是“壹派奇景”(胡應麟《詩品》卷三),而王忠嶺的《中國中古詩史》稱贊這首詩“思考女性的主題從未如此悲涼和諧,所以這首詩取得了超越前代的成就。"
曹丕的詩大多婉約纖長,多愁善感,“惆悵悲涼,思故鄉。”(《雜詩》)和《哀怨自憐》(《桑上陌》)都是淺淡低調,細膩綿密的,所以鐘惺的《古詩歸》卷七叫《雅芙細秀》,沈德潛的《古詩源》卷五也叫《方便婉約》;而且曹丕的詩多采用立象見義,以景抒情的方法,更加含蓄委婉。比如《葛炎興秋風蕭瑟》前三句悲涼震撼,這壹句《秋風蕭瑟》和《落木寒霜》為下面的懷人樹立了典型環境,設置了抒情氛圍;“南飛雁群”以候鳥知其歸,反映了遊子不歸的憤懣。《想妳》的三句話是從反面寫的,寫的是丈夫的思鄉之情。她雖然不談自己,但已經表達了心意,壹舉兩得,相得益彰。《賤妾》五句,直抒胸臆,寫空房而泣,愁而忘,短歌而長情,抑郁難抒。真的很心碎,很難過。後四句用“明月照床”說滿月缺人更苦,離愁更痛。用“長夜還早”來徹夜難眠是不可能的,表達我的悲傷也是另壹種恨。真的是“能轉能躲”,這是它的優勢。轉了就變得不變,藏了就沒完沒了。”“顏抑卑有,中腸滅削?聲音想停的時候,感情自然流淌,情緒在尋找對方的時候,就什麽也不說了。後人無法模仿這種風格,往往夾雜著粗直的文字,這也是壹種頹廢的狀態。”(陳若明《采濟堂古詩選》卷五)如此細膩纏綿,含蓄委婉,韻味無窮,心理描寫和情感表達之深刻,在建安詩人中,只有曹植勝,其余皆高不可攀。
就詩風而言,曹丕是建安最全的詩人,有三、四、五、六、七言、雜言、樂府、學徒詩。其次是曹植,但曹植沒有七言。曹丕的四言詩有10首,少於曹植,多於曹操,且“風姿綽約”(陳若明《蔡繼堂古詩選》卷五),為四言詩的復興作出了相當大的貢獻。曹丕的五言詩有23首,占其詩作的53%,僅次於曹植,是“深遠、獨特、優於詩的”(同上),這也促成了五言詩的發展和成熟。漢樂府中沒有六言律詩,只有孔融的三首,曹丕的四首,仍有壹定的開拓意義,對後世六言律詩影響深遠,包括王安石的六言《半山》和馬致遠的《天凈沙》。曹丕的兩首《葛炎行》是中國詩歌七言詩之首,所以蕭子賢說:“魏文美璽是七言之作。誰先來?”(《南齊圖書文獻傳》)。曹丕的長文《塞上蒿》75句364字,句式也是自由靈活的。故王夫之《姜齋詩話》謂“長句,斯為山始祖。鮑照和李白令,這家風,成了樂府的獅象。”在建安詩人中,曹丕是最富於藝術形式探索和創新的文人。
(二)賦與散文
曹丕寫了很多賦,現在能看到的有近三十篇,雖然大部分可能不全。邊蘭的《太子頌》寫道:“偷聽到《典論》和《太子頌》,句句爛透了,滿腦子打坐,聽完忘了味,讀起來不知疲倦。”相比之下,曹丕的詩在當時顯然沒有得到那麽高的評價。
建安時期的賦體正處於新舊交替之中,並向詩化方向發展。作為建安文學的代表人物之壹,曹丕從詩歌中革新了賦體,尤其是《新詠物詩》。比如在著名的《劉福》中,蕭旭雲說:“建安五年,我在官渡與袁紹作戰,是我走了以後才打的。至今五年,左右仆從皆亡。感覺事疼,卻是福。"賦前半篇寫柳樹,後又寫道:"餘年二七,種柳樹於中庭。起初,它有幾英寸高,但現在它有90%是拱形的。日月已過,突然妳要簽字。昨天,我在這裏旅行,但現在我突然成形了。我對遺物感到留戀,我沮喪,我受傷。”字裏行間彌漫著壹種深沈而強烈的逝去感。序言中的“感物傷情”壹詞值得關註。當然,作為曹丕的審美對象,它是壹個具體的自然之物——柳,但它不是壹個孤立自足的東西,而是壹個以人為參照系的感性之物,在這裏詠物與抒情融為壹體。這種寫法在今天看似平淡無奇,但在當時卻是壹種新的探索和創造。除了劉福,曹丕的《傅瑩》和《感覺賦》也屬於這種感覺和抒情。
寫景的興起和繁榮也與曹丕的倡導有關。在這方面,曹丕有《海上詩》、《征收詩》、《浮淮詩》、《迎渦詩》、《濟川詩》等作品,其中寫景筆法尤為出色,令人耳目壹新。曹丕除了詠物寫景,還寫了許多直接抒情的小詩,這些小詩也充滿了創新和探索的精神。這裏可分為兩種情況:壹種是抒發自己對現實生活的感受,如感離、思永、哀死、哀己、解英賦等。另壹種用第壹人稱敘述者,表達對他人,尤其是對女性的感情,如《離府賦》、《離婦賦》。這些詩很有人情味,很有感情,很感人。
總的來說,曹丕的賦突破了漢賦的傳統框架,極大地加強了賦的抒情性,極大地拓展了賦的題材,為賦的存在和發展做出了巨大貢獻。
三,曹丕的文學理論
作為我國文學理論批評史上的第壹位文學批評家,曹丕的文學理論批評思想具有非常重要的歷史意義和學術地位,對文學和文學理論批評的發展產生了重大影響。曹丕的文學理論批評散見於他的書信和論文中,其文學理論觀點最集中的體現是《典論論文》,這是中國文學批評史上壹篇專門論文的開端,有20篇,現在只剩下壹篇。“論文”主要闡述文章的評論和寫作問題。這裏所說的“文章”,既包括詩詞、賦等純文學作品,也包括構思縝密的說理類、應用類散文。在這篇文章中,曹丕提出了幾個重要的文學理論問題,即文學的價值、作家的氣質與作品的風格、文體問題、文學批評家的態度,並就這些問題發表了自己獨特的見解。“蓋文章,國家大業,不朽大事。”正是他的理論使人們對建安時期文學的地位、作用和特點有了新的認識。他還首次提出“詩要美”,強調文學要有美的藝術形式,標誌著中國古代文學發展到建安時期,已經進入自覺時代,成為中國古代文學史上的轉折點。在曹丕的倡導下,文學開始獲得獨立的地位,與學術著作相抗衡,從而結束了文學為經學附庸的時代,在中國文學史上起到了積極的作用。僅此壹項成就,誰也不能否認曹丕在中國文學史上的地位。
作為魏的政治領袖,曹丕為建安文學的發展創造了壹個相對寬松的環境,其自身的文學內容、形式創新、文學理論探索以及與"建安七子"等文人群體的良好私交,都在建安文學中發揮了非常重要的作用。現在有學者認為,曹丕才是建安文學的真正領袖。與忙於政事的父親曹操和受政治地位限制的哥哥曹植相比,曹丕有了合適的機會——天下三分,合適的身份——壹個政治領袖,客觀的態度——“士不相輕”和文學自覺,所以說他在建安文學的大部分發展中起了主導作用並不為過。曹丕的文學成就在中國文學史上閃耀著獨特的光芒。